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我這一輩子最討厭乾的事情,就是集體活動。被迫參與一些看上去不孤獨的集體活動,但是其實並沒有緩解內心的孤獨。”前段時間的某綜藝上,李雪琴又雙叒叕說出了廣大社恐的心聲。

多年前僥倖逃過畢業同學聚會的人們,在工作後的第N年,終於還是迎來了他們人生的至暗時刻——團建。

越來越火的團建,年輕人並不喜歡

團建文化,正在成為公司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如果你開啟求職軟體,無論大、小公司,都熱衷於把“團建”當做公司福利之一寫在招聘中。

攜程2018年釋出的《我國企業團建定製旅行指數報告》顯示,2018年上半年,企業定製需求單量同比增長達200%,團建定製佔整個企業定製的15%,團建人均消費同比增長15%。

按行業來看,網際網路公司的團建比例最高。按地區來看,上海企業團建頻率在全國排名第一。滴水湖的騎行道、東方綠舟的航空母艦似乎成了上海企業文化培訓基地。

不過,能把團建當作福利的只有老闆,員工眼裡的團建還不如上班。

脈脈資料研究院釋出的《2021網際網路人生存狀況調查》顯示,90後職場人中,只有2成人喜歡團建,95後是11。4%,00後則將將超過10%。

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在社交平臺上,關於團建的吐槽聲也不絕於耳。

團建,當代年輕人的物質酷刑

我們採集了脈脈平臺“你們最反感的部門團建是什麼”問題下的468條評論,發現佔用週末、自費團建、堪比軍訓的拓展專案、酒桌文化等是年輕人牴觸團建的重要原因。

有人簡單概括團建的反人類槽點為:週末、自費、玩不到一起。

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這其中,佔用假期時間成了人們反感團建排名第一的理由。

DT君的朋友曾為此大倒苦水,團建前,領導興高采烈地讓大家填寫理想旅遊地,最後定下來去上海玩5天。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團建的5天是週末2天加上自動扣除3天年假——比調休還過分!

另外,公司的預算是每人1000塊,光是車票已經超過這個價格。更別提在消費水平較高的上海,吃飯、住宿、購物、景點門票這些花銷,全部自費。

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這有多殘酷?看一組資料就知道了。

《BOSS直聘:2019職場人加班現狀調查報告》顯示,只有10。6%的職場人基本不加班,近九成的人都難逃加班命運。

多少人的理想週末行動軌跡,是以自己的床為中心、以手臂為半徑畫一個圓,行動以床上的各種運動為主。花費體力最多的事情是開門取外賣和下樓倒垃圾。

本來打算在風和日麗的週末好好躺著,邊吃火鍋邊唱歌的你,卻要自費跑到一千多公里外參與公司的企業文化建設。

你這是找了份工作嗎?不,你是進了慈善組織,自費當了個活菩薩。

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更讓人拍手叫絕的是,團建絕不會讓你好好休息。除了讓人尬出天際的各類破冰,受人吐槽的還有“軍訓式團建”。

攜程公佈了2018年的企業團建新玩法,從野外生存、真人版吃雞,到高山草原徒步、沙漠穿越……越來越多的軍訓式團建披著娛樂專案的外衣興起。

“爬山”是在反感團建問題中被提及頻率排名第二的選項。

職場人理想中的團建是釣魚、打牌、刷手機。沒想到,“團建兩天,起床時間比上班早,回家時間比加班晚,還經歷了風吹、日曬、雨淋……”受盡了九九八十一難,卻沒有人管你叫菩薩,反而扣了你3天年假。

網友分享的團建遭遇寫道,“本來上班就很累,就指望週日睡大覺,結果為了團建早上5:30起床等大巴。本想路上能再睡一會,結果卻在車上被要求才藝表演。”兒時被親戚要求表演的陰霾,時至今日仍然是每個打工人心中的噩夢。

不能請假,不然扣錢,要麼野外採集食材自己做,要麼頂大太陽軍訓到女孩子哭。晚上到家已經10點多,精疲力盡,第二天接著上班。

在工作上不斷消耗身體的職場人,被團建榨乾最後一滴精力。

團建,當代年輕人的精神折磨

對於年輕人來說,團建不僅是肉體上的酷刑,更是一場精神的折磨。

首先,選擇去或不去團建,就是一場需要膽量的博弈。在許多公司的團建選項裡,這項活動並不具有強制性,但就算是明面上寫著本次團建自願參加。倘若你不參加,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我們發現,在微博話題#不參加團建就是不合群嗎#的評論區下,除了團建“佔用週末”和“累”的吐槽,關於社交疲憊的吐槽也獲得很多共鳴。

其中“說是讓大家更加團結,有時候大家只是笑臉相迎,沒有辦法的辦法”,獲得了385個點贊。“我感覺不參加團建,應該就是怕麻煩不知道怎麼說場面話”獲得了205個點贊;“可能這就是社恐吧,就是融不進去”獲得了268個點贊。

團建像一場極為尷尬的大型社交。互相併不熟悉、甚至曾因為工作“積怨已久”“老死不相往來”的同事,如今要坐在一起往對方臉上貼紙玩遊戲。還有更多人,線上交流靠著表情包歡呼雀躍,一旦面對面交流,安靜如雞,一言不發。

DT君見到網友分享自己最喜歡的一次團建,不是去風景名勝區遊玩也不是吃飯轟趴,而是到了目的地,下大雨,酒店住三天。沒人打擾,不用社交,就安安靜靜,各自過著各自的躺平生活。

正如李雪琴說的那樣,“被迫參與一些看上去不孤獨的集體活動,但是其實並沒有緩解內心的孤獨”。表面是一群人的狂歡,實則各自寂寞,團建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脈脈釋出的《2021網際網路人生存狀況調查》中,在“你對所在企業或團隊有歸屬感嗎”的問題下,不少人都覺得團建就是假性熱鬧,25%的職場人表示沒有歸屬感,6%的人極度沒有歸屬感。

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如果說,和同事的玩不到一起尚可以用沉默應對,領導的加入則讓這場社交加速陷入死亡狀態。多少團建,一開始是打著提升員工凝聚力、讓員工具有團隊歸屬感的名號進行,但現實結果幾乎與之相反。

無論是旅遊吃飯還是玩遊戲,實際活動中一旦有領導參與,整個氣氛則會變得敏感:如何落座、如何發言、吃飯時怎樣點菜、是否要敬酒……酒桌文化暗含的職場秩序在團建文化中得到另一種延續。

玩個狼人殺,發言和投票環節會因為老闆的存在充滿曖昧和危險的訊號。玩得好了,你就帶著領導活命;玩得不好,一不小心把老闆帶走,難免要擔心自己第二天可能就因為左腳先踏進公司而被辭退。

李雪琴對團建的吐槽,說出了多少職場社畜人的心聲

比起增強團隊凝聚力這種假大空的形式主義口號,動輒就“社會性死亡”的年輕人,更想擁有的是在非工作時間不被打擾和支配的權利。

寫在最後

事實上,並非所有的團建都讓令人生厭,產生矛盾的關鍵,是老闆希望透過團建提高員工凝聚力和效率,但在實際的執行方式上卻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再次奉行那套居高臨下的行為邏輯。

臺灣學者孫隆基在《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中說過:“集體主義文化的中國,一個人是不完整的,他甚至都不能構成存在的社會單元。”

也因此,合群、團隊、集體等成了傳統意義中的社交關鍵詞,不斷被滲透到人們的生活和工作中。但在個性和“做自己”不斷被放大和吹捧的當下,這屆年輕人是更“自我”的一代。換個角度看,他們也是邊界意識更強的一代人——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們厭惡虛偽社交,討厭私人空間被侵佔。

換句話說,年輕人討厭的不是團建,而是厭惡自我意識建立起的邊界遭到侵襲,反感把職場的權力秩序延伸到個人生活中。

總之,團建可以,但請放在工作日;破冰可以,但請注意別搞得大家太尷尬;有老闆參與可以,但請注意距離感。

老闆,答應我,好嗎?

作者:張晨陽,編輯:阿米、唐也欽,設計:張燦、鄭舒雅,資料:董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