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彥的一首菩薩蠻,句句動情,情景渾融而莫辨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情侶之間分別久了,自然就會彼此思念,即使之前不斷地鬧彆扭、不開心,久別重逢依然恩愛如初。若是一直思念,卻無法相見,那種寂寞和惆悵的感覺,只有親身經歷者才會深刻體會。宋代的一位才子就寫出了這種內心的愁緒,下面一起欣賞周邦彥的一首菩薩蠻,句句動情,情景渾融而莫辨。

周邦彥的一首菩薩蠻,句句動情,情景渾融而莫辨

菩薩蠻·梅雪宋代:周邦彥銀河宛轉三千曲,浴鳧飛鷺澄波綠。何處是歸舟,夕陽江上樓。天憎梅浪發,故下封枝雪。深院捲簾看,應憐江上寒。

周邦彥的一首菩薩蠻,句句動情,情景渾融而莫辨

周邦彥,字美成,號清真居士,北宋著名詞人。他精通音律,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語言曲麗精雅,為後來格律詞派詞人所宗。周邦彥為人落魄不及,後人褒貶不一,有人說他是詞家之冠,有人說他是形式逆流。此詞是周邦彥在溧水期間所寫,借托梅花之怨而憶舊之詞;作者吟詠梅雪,而實為抒發羈旅別情,並暗含飄零不偶之慨。

周邦彥的一首菩薩蠻,句句動情,情景渾融而莫辨

周邦彥深受花間派詞人的影響,但又善於推陳出新,前兩句濃墨渲染,“銀河宛轉三千曲,浴鳧飛鷺澄波綠。”銀河,即天河,借指人間的江河;三千曲,極言流水拐彎之處很多。浴鳧(fu,戲水的鴨子)飛鷺,語出杜甫詩,“小院迴廊春寂寂,浴鳧飛鷺晚悠悠。”作者以流水之曲長,譬喻愁思之浩遠,以顯示曲折綿逸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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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兩句蘊含深遠,“何處是歸舟,夕陽江上樓”,其意境是從花間鼻祖溫庭筠的“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描寫脫化而出,以表現念遠之意。主人公登高望遠,希望能看見那熟悉的船帆。然後越是期待心切,越是惆悵滿懷。那種更覺就像跌入了一個冰窟窿,身心俱寒,又無人可訴。

周邦彥的一首菩薩蠻,句句動情,情景渾融而莫辨

下片由雪梅引出閨思,“天憎梅浪發,故下封枝雪。”浪發,濫開,隨意地開放。作者融情於景,“天憎”二字,不僅造語奇險,更見抒情主人公心中之不平。詞人慨嘆上天討厭梅花的縱情開放,所以降大雪將花封蓋。主人公思念心切,就像寒冬的梅花急於開放,但可惡的老天爺卻不但成人之美,反而心生妒意,如何不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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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餘味的是結尾二句,“深院捲簾看,應憐江上寒。”這是從對方落筆,揣想對方也對自己一片痴情,作者設想她此時一定在叨唸,情郎雖然回不來了,但當她捲簾看雪時,一定會想念在江邊冒寒登樓遠盼的詞人。短短10個字,把思婦深摯的相思之懷錶現得極其感人。

周邦彥的一首菩薩蠻,句句動情,情景渾融而莫辨

縱觀全詞,雖然只有寥寥八句話,卻句句動情,景中寓情,情以景見。不僅上下呼應而無痕,而且情景渾融而莫辨。這首精美的小令,其作法與風格源出花間派,表達思慕之極和哀怨之深。很多時候不是因為寂寞才想起對方,而是因為想念伊人才倍感寂寞。正像李清照所寫,“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相思卻又不能相見,這種無奈思緒不自覺地就流諸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