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歲月漫長，何晏笑著回憶。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何晏翻找著那年的日記。什麼啊？直至第二年的春節，只有兩幅畫的記錄。第一幅，有個小人兒趴在床邊；另一個小人湊過去親吻他。為啥是親吻？他的嘴邊，畫著一個紅通通的小心心。生怕別人看不懂，還配上了“kiss”的英文。
畫得那麼歪歪扭扭的，完全就是“神似勝於形似”。那麼沒有畫畫功底的人，還能畫得讓人看懂——勖昭，他是認真的。
“你……還能再噁心一些嗎？”何晏忍不住笑罵著，眼淚也隨之奪眶而出。何晏知道勖昭對他的愛，但不知道這愛意竟然如此深沉。
第二幅，第二幅這是什麼？何晏在門裡，勖昭在門外。何晏憑著直覺去辨認這兩個人，很快就記得那天發生過什麼。
勖昭受傷後，學業必然受到影響。這怎麼都算“工傷”，學校經過慎重討論：勖昭無須參加期末的各項考試。原本，勖昭還擔心自己經常逃課會缺勤。這次，他如臨大赦。
勖昭在醫院病房開心地走開走去，走過何晏身邊就湊過去說：“抱一個，慶祝慶祝。”
何晏望著那包紮得都看不出是手臂的手臂，心疼地問：“嚴重嗎？什麼時候能好啊？”
“不知道，學校的意思讓我回家休養。在宿舍，同學又照顧不了我。難道請護工嗎？學校那麼摳門，直接趕我回去。哦，現在就買票回家。”
02
“好。”何晏替勖昭收拾一切，然後攙扶著病號下樓。勖家司機，已經搞定了一切：“勖少爺，我送你們去高鐵站。”
這一路，勖昭話特別多。東拉西扯的，就是要何晏陪著。難得，這兩個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但何晏還是有些靦腆，在外人看來：勖昭就是少爺，何晏就是僕人似的。但再留意：不是啊，這少爺對僕人可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
從坐在窗邊呢，還是坐在走道？從喝橙汁，還是喝咖啡？從要不要吃水果，到要不要玩手機的什麼遊戲……勖昭熱情過頭，何晏則簡單在回答。
再次證明：得不到的，總是在蠢蠢欲動。得到的，就可以有恃無恐。
勖家的另一司機，早在高鐵站做好迎接準備。勖昭先送何晏回家，臨走時候說到：“過兩天，我收拾一些行李過來。”
“咦，你過來幹嘛？你這邊是可以請假回來，我還要上學的啊。”“我，我照顧你啊。”
看著那個病號，傷筋動骨的還不知好歹。“別，別到時候還要我照顧你。”“擔心啥？一言為定。”“定你的頭。”勖昭吩咐司機開車，這邊不忘向何晏瀟灑的揮了揮手。
03
很久的後來，何晏讀到了簡媜的《弱水三千》。當中寫到：“依稀彷佛，在她揮別的手勢裡，一世姻緣已過。”何晏不是女子，但簡媜的文字讀懂了他的心：“她聽到自己‘鏗鏗鏗’的跫音響著，也似乎聽到弱水三千浩浩湯湯地流著。年華青春走過了，恩情悲喜嘗過了，漾漾三千弱水，也一瓢飲過了，所有的滋味留下來，都那麼美那麼好！”
元旦過後，何晏還是照常的上學放學。最大的不同便是：從前，中午留在學校。現在，被迫回家。勖昭說：“我負責準備午餐，你必須回來。”哪是他準備的？都是叫司機送過來的。
司機真夠可憐的：他負責接送何晏，接著去各大酒家買來這個那個、那個這個的招牌好菜。
何晏都覺得不好意思：“老王，我還是自己上學吧。地鐵，很方便的。”“別，勖少爺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可同學們又不是眼瞎的，看著何晏每天豪車接送議論紛紛。何晏是富三代，但不是說家裡沒人了嗎？
閒言碎語多了，連班主任都過來八卦：“何晏，這麼好的車這麼好的車牌號碼。嘖嘖，誰啊。”“我同學。”
04
那天，司機接不到何晏。勖昭大發雷霆：“怎麼接不到，給他電話啊。”“您不也打不通嗎？”
何晏不打算中午回來的，但這事兒還是親自說清楚比較好。中午一點，他才進門。勖昭一蹦三尺高：“我在陽臺看到你了，你手機丟了嗎？”“沒有。”
既然不是這個緣故，勖昭仔細看了看何晏。他冷冷的問：“誰欺負你了？”“沒有。”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勖昭，你住在這裡我倒不反對。就當合租，但沒有這個必要。你還是回家吧，我又沒有時間照顧你。”
勖昭氣不打一處來：“我搬來這裡，就是為了讓你照顧？你沒毛病吧！”
“那你走啊，幹嘛不走呢。我們現在什麼關係，為什麼要住一起？”“你說什麼關係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同學啊，同學！”
“同學你個屁！”勖昭將何晏逼到牆角，用沒有受傷的手臂摟著對方：“你受氣了嗎？”“沒有，只是這樣沒有必要！”何晏推不開勖昭，反而在掙扎之間碰到勖昭受傷的手臂。
出於本能反應，勖昭向後退了幾步。何晏內疚死了，但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狠心：“你走吧，你走！”何晏將勖昭一推再推的，勖昭被推出了門外。
05
“你的東西，我馬上收拾。下午兩點，讓司機過來領走。”“你確定要趕我離開嗎？”門內的何晏，蹲在地上不說話。門外的勖昭，趴在門縫聽屋內的聲音。聽不到，就趴在地面看屋內的光影。
他們久久的都沒有動，只聽到勖昭特別細微地說：“何晏，我愛你。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啊。我改，真的。”
何晏聽到了，但堅決不回答。
過了半個小時，聽到勖昭離開的步伐漸行漸遠。他也明白：何晏是勉強不得的，暫時還是順著他比較好。
但何晏完全記得，他們的愛情就是從那年寒假開始。每天，他們都沒有忘記說“我愛你”。
這不是什麼肉麻的情話，也不是哄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
時光不曾逆行，每天的“我愛你”並非毫無意義的儀式感。它時時刻刻告訴你：愛與被愛，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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