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中和我的那些恩師

文 李玉娜

1977年恢復高考後，我便離開生活22年的小屯，當我離開家那天，看到母親那落寞的身影，想起父親去世三年多，母親一人在這舉目無親的異鄉拉扯我們兄妹五人，艱難地生活。

在母親的心中，孩子必須讀書有文化才行，父親對文化的重視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所以儘管家裡日子艱澀，母親還是支援我參加高考，我終於夢想成真，離開生長的小村，去異鄉求學了。那天我是含著眼淚上了客車，望著漸行漸遠的家鄉，我發誓一定要學有所成，不負父母所望。

我這一路讀書求學遇到很多品行好，學識好的老師。

·栗子房中心小學·

我小學是在栗子房中心小學讀書，那時我們的校長是梁效儒，副校長鄒雲祿，這二位都是學識一流，人品俱佳的教育工作者。我喜歡中心小學的環境，每天從家出發走到鄉集市那裡，就望見學校了，下了集市的大坡，就望見坡下那棵大板慄樹，這棵樹便是上慄房、下慄房名字的由來，就像我們屯草杜門一樣。上慄房靠著集市，和大板慄樹隔溝相望的是一片墳地，過了這片墳地和大片玉米地，便到了學校。

學校院裡有二棵很大的銀杏樹，六十年前銀杏樹並不多見，我們都喜歡銀杏樹像小扇子一樣的樹葉，特別是秋天，那葉子落地是金黃色的，我們拾起來夾到書裡做了書籤。梁校長是個很有威嚴的人，他總是穿著灰色或藍色的中山裝，上衣口袋總是彆著一支黑色鋼筆。而鄒校長年輕，是個面上總是帶笑的人。

小學的老師記得有孫福林，許淑燕，林淑蘭，許老師住在下慄房，她個子很高，課也教的好，而林老師教我們時間並不長就走了。孫老師雖然是個男的，但有些娘娘腔。我們在中心小學到了二年級就趕上文革了。

圖｜栗子房中心小學現址

·林坨大隊帶帽初中·

勉強到了四年級，我們就分流到林坨大隊帶帽初中，這時教我們的是左迎春老師，左老師是師範畢業，家是普蘭店的。左老師給我們講數學，她的課講的通俗易懂，由淺入深，我這一生將都感謝她給我開啟的數學之門。前些年每年去大連開人代會，多次想去普蘭店看左老師都未成行。生活的忙碌有時無暇顧及，但師恩難忘。

後來在林坨中學讀了初中，教我們數學的是于吉利老師，於老師是瓦房店師範畢業的，這幾年我一直想聯絡他，前些日子聽住我一個小區的劉祥好老師說於老師去世了。我聽後心裡很難過。我和發小上學總是路過老師家門口，於老師個子不高，雙目有神。於老師的數學課上的好，能抓住重點，然後分析，一層層剝開，因為他我的數學基礎打的牢固。

教我們物理是劉祥好老師，這是一個敬業認真的人，劉老師為人厚道，課也講的好。

教我們化學的是王德洪老師，王老師住在林坨大隊瓦房屯，王老師是個課講的好的人，人也長的帥氣，可惜王老師年紀輕輕就因病去世了。

教我們語文的是於天亮老師，我記得於老師眼睛很大，他家成份高，教我們時候他還未結婚。我也多年沒有見過於老師。

歲月轉眼之間過去了五十多年，我在林坨學校學習的情景歷歷在目，感謝那些恩師教我知識和做人。

·莊河十一中·

我在林坨學校讀完三年初中後，參加莊河十一中的高中升學考試，以高分順利地考入莊河十一中。

我在1972年秋天進入莊河十一中讀書，開始了我的高中學習生活。我分在八年一班，就是現在的高一，當時八年級五個班，我們的班主任是孫承志老師，他教我們數學，語文是姜運興老師，物理是張金堂老師，後來是張殿福老師，化學是劉明威老師，英語是大連下放到莊河的李惠芬老師。孫老師是個溫和的人，他講課認真。後來我高中畢業回到範屯大隊帶帽中學教初中數學和化學，也在暑假時去看望老師，老師送我一本莫斯科升學考試數學習題集，這本書我曾帶它外出求學，幾經搬家也沒丟失，這本書有道梯形證明題是1977年高考裡一題，老師是我的貴人。可惜老師英年早逝，願他在天堂裡快樂。

圖｜莊河市第十一中學現址

姜運興老師語文課講地有特色，他的一條腿有點跛。他是八年四班班主任，他也去世了 。我始終記得他讓我們寫小說，那時我也是讀了好多長篇小說，但要寫個短篇小說還是摸不到門道。我們學袁鷹的《井崗翠竹》，魏巍的《誰是最可愛的人》，他要求我們寫散文，記得我寫了“家鄉的秋色”，反正我也記不清有幾篇作文被他當範文讀過，他的鼓勵給我信心。五十年後我成為一個寫作者，一個作家，出過《花園口往事》歷史專集，文章在省市各級報刊發表，成為省作協，省散文家協會，大連作協會員，曾任過多年莊河作協副主席。我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也無愧於母校的教育。莊河十一中的孫傳志老師是個很有文學修養的人，他教出大連日報總編高連仲這樣優秀的人。他沒教過我，可惜天妒英才，他也很早去世。他曾和我家住過鄰居，我兒子是梁師母接生的。他的一雙兒女很優秀。

教我們物理的張殿福老師，多年以前還接到他電話，諮詢我什麼事，我也記不清了。張老師物理課講電路總愛說“小燈泡”如何串聯、並聯，因此調皮的男生給他起了個“小燈泡”的綽號。而劉明威老師是個細高個子的人，總是面帶笑容。他課講的也很好，球打得也好，可惜劉老師也很早去世，他的女兒曾在我當年所在的工廠上班，是個品行非常好的女孩，個子高，工作認真，工廠解體她又去了商業部門打工。她像劉老師一樣給人印象是溫和、厚道。

教過我物理的張金堂老師，我自從離開家鄉再也沒見到過他。而教英語的李惠芬老師我在大連曾和同學一起去看過她，多年以前我曾在大連日報副刊以“春在溪頭桃李花”為題寫過她。李老師身上有貴族氣，優雅，知性，農村孩子身上有野性，上課不認真聽講，搗亂，李老師被氣的臉紅脖子粗，也不會罵一句。李老師的英語教的純正，她天天走十幾裡山路，從不遲到早退，她骨子裡那種教養有與生俱來的，也有後天修來的。近幾年沒有聽到她的訊息，願她的晚年幸福、安康！李老師畢業於上海聖約翰大學，是資本家小姐出身。她身上的貴族氣，優雅是學不來的。

上海聖約翰大學

我在十一中讀書時的歷史老師叫何笑梅，何老師是南方哪個地方的人我不知道，但他的知識很淵博，他有一兒一女，他的妻子是他的學生，據說很漂亮，是被人殺害的，一直沒抓到兇手。何老師領著一兒一女住在學校的宿舍，我還讓母親為他兒女補過衣服，也做過衣服，記得何老師要給錢，父母拒絕要，後來何老師給我一本臧克家的詩集，我非常高興。何老師後來攜一雙兒女回到武漢了。我曾寫過一篇講何老師的文章，“梅花依舊笑寒風”。何老師一個大男人拉扯一雙兒女，怕孩子受苦堅決不再娶妻，令人敬佩。

那時教過我們一段時間化學的萬融老師，是從北京下放到莊河的，萬老師是什麼理科課都能講地出神入化的人，到十一中之前，萬老師在莊河短期師範培訓班教化學。萬老師影響了我對化學的熱愛，記得高中畢業教化學，對啟普發生氣使用有疑問，去問萬老師，他認真地告訴我，並告訴我初中化學如何能教好。老師後來回到北京，考了研究生，在學術上也有一定的成就。

我在莊河時，後來宋士步老師到莊河三十中當了副校長，宋老師是個優秀的數學老師，也是個愛學生，敬業的人。他的數學課講的真是出神入化，把數學講出一份趣味，一份實用價值。這樣的老師在哪裡都是一流的。可惜宋老師也是英年早逝，他的去世是莊河教育界的一大損失，他也是桃李滿天下。

我們的校園那時是平房，每棟平房之間都種了蘋果樹，梨樹，樹之間種了玉米、大豆，地瓜，白菜……，我們的校長鄧鵬飛是個個子不高，睿智的人。他教過我的姑姑、哥哥，他對學生的品德要求很嚴，學業也是一樣，我還記得他批評我上一屆一位女生談戀愛，給我們那裡石牌坊駐軍連長寫信示愛的事。這位女生後來也很出息，當了一個地方的副市長。因為鄧校長治校有方，栗子房十一中也出了很多優秀人物，我們班出了一位將軍。孫老師地下有知一定會很開心的。

真是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睏惑。栗子房是大連的東大門，十一中當年真可謂藏龍臥虎，就像當年南遷的“西南聯大”一樣，因為有了大師教育學子，西南聯大才流芳百世。栗子房十一中因為有了鄧鵬飛這樣的校長，有了那些學識淵博的老師，才讓當年這所鄉下中學熠熠發光。

馬上教師節就到了，僅以此文紀念那些去世的恩師，願他們在天堂裡快樂無憂；願老師的親人們健康平安，子孫事業發達！願母校人才輩出，能走出更多的棟樑之才，為祖國強大助力，為家鄉建設增光添彩！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天南地北莊河人”（ID：TNDB-zhuanghe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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