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一個腦洞,就成了世界級爆款

文丨西帕克

《墜落》是一部極其簡單,又極其高概念的電影,講述的就是兩個女人被困在高塔塔頂的求生故事、兩個主要角色,一個披薩盤那麼大,卻有2000英尺(610米)高的塔頂,以及一個時不時從高處往下拍,把觀眾逼到恐高症發作的手持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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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

如果你有幸在電影院裡觀看了這部電影,無疑會被其中的POV鏡頭產生的恐懼效應驚嚇,不自覺的手心捏一把汗,但如果你是在家中下載或者流媒體觀看本片,這樣的驚悚效果也無疑會折半,讓人不得不更加註意這部電影隨處可見的劇情錯誤和俗套。

當然,作為一部直指觀眾腎上腺素,並且試圖以最低的成本達到這一目標的作品,《墜落》無疑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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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仔細劃分的話,《墜落》無疑可以被劃分到災難片和恐怖片的的一個小小的亞類別「受困」電影中,在這類作品中,主角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場景中,大部分情況下是在大海或水域中,這一類電影的經典之作,有《鯊灘》和《顫慄汪洋》。

本片則更類似於2010年那部《127小時》,是將受困電影和登山探險片做了結合,並將受困地點設定為空間更加狹小,高度更高的2000英尺電視塔的塔頂,四周則是一望無際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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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小時》

電影開場,展示了三個朋友在進行「徒手攀巖」運動,而女主角貝琪的丈夫丹也因為意外墜崖去世。這其實是一個略微俗套的設定,早在2000年的登山冒險片《垂直極限》中,便已有過幾乎一模一樣的開場。不過那時,登山類電影尚未形成潮流,直到2018年紀錄片《徒手攀巖》大火,這個被稱作「Free Solo」的高危運動很快便受到主流關注,本片則更像是這類登山片像恐怖題材外延後的一次小小的嘗試,甚至在開場的臺詞裡也直接致敬了「Free Solo」和其中被攀爬的酋長巖。

之後便展示了貝琪的迅速「墜落」,在丹死後,她進入了人生的最低谷,51周後依然在以淚洗面,並且和一直不喜歡本的父親的關係也急轉直下。這也是片名「墜落」除了物理層面的從高處下墜以外的另一層意思,即貝琪需要的是從這種心理層面的急速「墜落」中自救。

此時,她最好的朋友亨特(這個名字可能是對《碟中諜2》中同樣擅長徒手攀巖的主角伊森·亨特的致敬)又出現在她家門口,邀請她去攀爬2000英尺高的老舊電視臺,並把本的骨灰撒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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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以上這些交待故事前因後果的文戲,除了讓飾演貝琪父親的明星演員傑弗裡·迪恩·摩根(《守望者》中的笑匠扮演者)多演一場戲外,似乎對整部電影的貢獻並不大。假如把這些前史都放在攀爬塔的過程中,用臺詞交待,則可以有效提高電影敘事效率,繼而把電影控制在90分鐘內。

電影進行到大概40分鐘後,才真正進入恐怖的部分,我們看到兩個女孩終於意識到,梯子掉落後,自己已被困在了這小小的塔頂。在這裡,他們要面對生存的困境,沒有食物和水,睡著了可能隨時會摔下去,而禿鷹則早已虎視眈眈,想要啃食他們未亡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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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電影著重講述和解決的,其實是那些更符合當代社會焦慮的困境,手機沒有訊號,沒有電源給無人機充電,以及自己的一條社交媒體資訊,是否能傳送成功。

正如貝琪做了一個危險動作後自我吐槽的那樣「好遺憾我沒有把這一幕拍下來」。在短影片的時代,危險的攀高與攀爬已隨處可見(甚至已成為抖音中的熱門類別),觀眾需要更多的刺激,而《墜落》則像是一個終極的抖音影片,把概念寫在封面上,吸引你的就是這種臨場感和危險感,並藉助影院效果,給你短影片給不了的代入式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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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展現這些刺激,我們看到了電影中大量非常直給的主視角鏡頭,看到大量從上往下的俯拍鏡頭,雖然高潮戲只有一個場景,卻藉著不同機位的剪輯,直觀展示整個高度感,給予觀眾的也是手心捏一把汗的既視感,這也是大部分觀眾選擇觀看這部電影的最大原因。而在獲得了感官的滿足後,大部分觀眾也願意原諒這部電影,大量違反物理常識的設定和15分鐘一個錯誤決定的俗套降智劇情。

和型別前輩《鯊灘》一樣,「受困」類電影經常也會打軟色情擦邊球,這也是為什麼本片找了兩位青春靚麗的女性角色作為主角的原因,畢竟在編導看來,如果是兩個大男人受困,似乎也沒有太多「看點」。於是是編導很聰明的給這部電影的男性凝視,加了一個女性「小雞電影」的外殼,在電影中段,貝琪發現自己的好閨蜜亨特也愛著自己的丈夫丹,讓這一切往《小時代》般閨蜜間暗潮洶湧的潛在撕逼發展。不過,顯然這部電影也無心深挖,只是點到即止,很快又變成「女性互助」的當代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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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最大的反轉,則在快要結束時的一個敘事詭計,讓大家意識到主角之一的亨特的死亡,這也逼迫之前陷入悲痛和軟弱中無法自拔的貝琪,不得不採取自救,這也是角色最終轉變,試圖改變命運的開始。

雖然難免被凝視,但電影核心中這還是一個帶著在男性社會中自我尋找影子的作品。父親和丈夫無處不在的權威,讓貝琪在定義自己上陷入了困境。分析這個角色,我們會發現,她選擇和本結婚,是因為父親的反對嗎?她熱愛攀巖,是自己的選擇,還是受到了本的影響?她在人生中,真的有為自己做過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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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入雲的塔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陽具隱喻,是無處不在的男性崇拜,只有征服了這裡,才能和自己和解。最終她原諒了父親,也學會了去「利用」自己最好的朋友,完成了這個角色的真正成長。終於從心理上的「墜落」解脫,進入了向上的過程。

當然這些對大多數觀眾來說,並不重要,對於這樣的作品來說,體會受困的過程,永遠比如何達到那個眾所周知的結果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