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強傳6:張鄧夫婦忙於茶館,強仔看完電影要做強者,惹出事端

張大發考慮到孩子的成長,決定放棄自己近似卑鄙的想法,也不再去謀求打工之路,這次他開動了腦筋,幾乎走遍了整個香港市場,選擇自己的經營專案,他與妻子商協決定用多年的微薄積蓄開間小店養家餬口,如果生意好還可望做大發達,有自己一份事業總比打工在別人腳下討吃好。

他在城裡幾家涼茶鋪坐了幾次,發覺涼茶生意特別的好,而且投資不大,他又有一套來自祖傳的涼茶藥方,這可是個可以使他大顯身手的行當。他不由默唸起自己的中草藥方子來“雷公根清熱解毒,車前草魚腥草利尿,金銀花解毒,勾藤益氣,甘草止咳化痰,羅漢果……”

恰好,離他住處不遠有間小餐館要退租,他便將其接下來,稍加改造,便掛出了“張記玉林祖傳涼茶”的招牌。

店子開張以來,因為這一帶尚未有涼茶鋪,而張大發推出的幾種涼茶對於防病治病保健也確有效果,因而口碑漸高,生意也日益見好。張大發說到底是個老實人,他不屑奸商的投機行為,自始至終都堅持貨真價實薄利多銷,“涼茶張”的招牌開始打響了,每月進項除維持日常開支,也有了令一般市民羨慕的積蓄,一家大小再也不會為衣食而愁了。

張子強傳6:張鄧夫婦忙於茶館,強仔看完電影要做強者,惹出事端

生意做活了,可另一件令人生煩的事又出來了。

張子強開始變了,不是變好,而是真正像他自己說的開始變壞了。

開始父母一門心思撲在生意上還沒發覺他的變化,待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張於強在銅鑼灣就讀的學校,都是普通市民子弟就讀的三類學校,在當時正處在經濟騰飛時期的香港,大概與80至90 年代的廣東有點相似的地方,大家過多地崇拜金錢,信奉賺到錢才是老大,對於子女讀書並不那麼過於看重。在這樣的風氣下,學校對學生的要求相對來說不那麼嚴格。於是,一些學生在校就學會了拉幫結派,打架鬥毆,張子強的學校是這種現象較為嚴重的地方。

張子強是內地遷來的,在香港毫無根基,更無親友。自然就成了同學打擊的物件,尤其是他天資聰明,沉默少言,成績出類拔萃,更遭到了同學的嫉妒,往往一出校門,一些調皮搗蛋的學生便圍住他,要他叫爺爺,叫爸爸,不叫就捱打,張子強生性倔強,寧可接揍,也不願低頭受這屈辱,因而捱打的時候就少不了。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情況經常出現,回家被父母問起,他不是說是跌的,就是說是撞的,因為張大發的店子萬事待舉,也沒在意兒子的舉動。

誰也想不到,張子強幼小的心靈裡卻開始燃起復仇的火焰。他成天思考著,如何才能以自己微薄的力量與自己的“敵人”鬥,又如何才能取勝?張子強自小就喜歡動腦子,不一意蠻幹,他想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與之拼鬥,只能招來更大的報復。

那天,一個什麼協會給店鋪經營者發了電影票作為慰勞,張大發夫妻也得到了兩張票,因為要個人在店裡打招呼,就讓鄧細妹帶張子強看。

電影很好看,是說黑白兩道鬥智鬥勇的打鬥片,張子強覺得很過癮。尤其是那個從弱小者變成黑道老大的主角更給他以震動,那主角有句臺詞他覺得是至理名言∶“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要想不受欺負就要做強者,而強者是怎樣的呢?就是弱者用生命與強者搏鬥取得的勝利,如果你不怕死了,別人就會怕死,那麼他會把強者的稱號拱手相讓於你。”

張子強傳6:張鄧夫婦忙於茶館,強仔看完電影要做強者,惹出事端

從影院出來,張子強興奮極了,纏住媽媽問長問短,長成這麼大,他從來沒這麼主動地與父母說過這麼多的話。

“媽,你說做弱者好,還是當強者好?”

“當然做強者好。”

“如果有人欺負我們,我們是奮起反抗好,還是逆來順受好?”

“這要看情況走。不過,俗話說貧不與富鬥,民不和官鬥,官不跟匪鬥,還是惹不起躲得起為好。”

“這麼說官也怕匪?”

“是的,匪賊從來不講理。。”

“我要做強者。”

“你本來就是強仔嘛。”

張子強真的打算做強者了。他揹著父母買了把鋒利的小刀,經常藏在身上。以防再次受到攻擊時,他決心不怕死,讓人把強者稱號拱手送給他。

那是一個週末的下午,放學回家,走到一條偏僻的小巷裡的時候,一夥“對頭”蜂湧而上,因為他們發現強仔書包裡有零錢,逼迫他請客吃雪糕,如果他們是強仔的朋友,他會眉頭也不皺傾其所有讓他們吃一番的,可強仔受夠了他們的氣,正找不到機會以試自己的格言是否管用呢,他一眼瞥見靠牆的地方有半截磚頭,於是退到了那裡。

“我為什麼要請你們?”

“只要不怕打你就莫請。”

“我不請呢?”

“哥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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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頭目一揮手,帶頭衝了過來,強仔一彎腰就抓住了那半截磚,心頭一狠,毫不猶豫地往小頭目的腦門上砸去,只聽得哎喲一聲,小頭目捂住頭蹲下去,手指間便滲出了鮮血。趁大家怔愣的當口,強仔敏捷地跳出圈子,當一夥人要來報復時,他唰地亮出了雪白的小刀。“有種的上來,我放你們的血。”

這些平日看來凶神惡煞般的“對頭”們轉眼間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個個變得蔫巴巴地不敢往上衝,張子強得意起來。揮著手中的刀子說開了。

“我叫強仔,就是強者的意思。如果你還跟我作對,我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如果你們不說是我砸傷了他,我可以跟你們交朋友,我包裡的錢也可以獻出來給他去包紮傷口。”

大家連連稱好,於是,張子強便扶著他們的“頭”去治傷上藥。

大家果然不敢再與他作對,皆願與他交了朋友。那小頭目也不敢回去說自己的頭是打架砸傷的,而是說是坐腳踏車跌傷的。從那以後,他們有了什麼難辦的事,往往要張子強出面“擺平”。張子強用他的拳頭打出了第一片天地,儘管這種組合帶有很大的少年兒童的遊戲成份,但他第一次嚐到了做壞人的快樂,領略了做頭目的風光。

做了“孩子王”的張子強開始被這層“強者”的光環籠罩了,他開始不安份了,也無心於學習,熱衷於帶領一幫孩子沖沖殺殺,出盡了風頭。終於在12歲那年,因為打傷了人,而被校方與家長追究。

張子強卻帶了幾個肇事孩子企圖偷越邊境,逃到大陸來。在邊境被警察抓住了,被遣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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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強父母賠錢,並向受傷的孩子家陪禮道歉,可學校再也不敢要這幫小搗蛋鬼了,而張子強也無意再在枯燥無味的課堂上呆下去,正式輟學了。

被警察送回來的那個夜晚,張大發大怒,心想非把這個不聽話的孩子整好不可。他打了盆水,讓張子強用手撐著頂在頭上,雙膝跪在祖宗牌位面前悔過。

張子強咬牙挺了近兩個小時,汗如雨下,臉色鐵青了也不吭一聲,還是母親心疼兒子,把水拿掉,拉他起身坐下,勸他認錯。可張子強此刻還是一字一頓地說∶“打得贏的是老大!我不能像你們這樣怕死,我要做強者,知道嗎?什麼叫強者?”

父親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不理他,坐到一邊喝悶酒。心裡也不由悲哀起來,這小子,長大了要麼有大出息,要麼就是強盜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