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裡一閃即逝的“叛變”

女兒鈺從小一直特別喜歡小狗,第一次笑,幾乎是衝著院子裡的小狗笑的。上了幼兒園,動不動就突然說,爸爸,我想要一隻小狗。鑑於住房和其它原因,她媽和我始終沒有同意。不曾想,從駐村的第一天開始,我改變了想法,就一直想在村子裡養一隻小狗,一來是個伴,二來就多了一個她來村裡看我的理由。

有一天,我在幫一個村民在地裡收包穀,收皮芽子,突然接到她的兒童電話,說:爸爸,我想你!我淚崩!前幾天,她感冒了,發燒咳嗽,連續一週沒有去幼兒園。剛好,和駐地部隊的首長到駐地各部隊推銷老老百姓的葡萄、核桃、皮芽子等農產品。中午,在城區吃飯。我把首長請到一邊說••••••,所以,我想回家吃飯••••••

到了家,滿屋子的菜香味。

女兒衝我跑過來,有一股無名的傷感。幸好,女兒的感冒不是很嚴重,嗓子仍沙啞。她說要“騎馬”(其實就是,她騎在我的脖子上在屋子裡聽她指揮到處溜達),我當然高興瘋狂。老婆下班回來,有一份想擁抱她的衝動,無奈在女兒的外婆家。

在返回村裡的車上,老丈人打來電話,說沒有吃飯就走了,回去後村裡有沒有飯……當時,我想讓首長安慰我幾句,他卻裝糊塗沒有反應,我的眼淚在眼睛裡打圈圈。古人說得好,在什麼山唱什麼歌!

欣慰的是,剛到村裡,鴻就來了,也把小狗送來了。想,鈺終於有理由來村裡了。

是哈士奇,才兩個月大,十幾公分高,眼睛滴流轉,尾巴翹起。我把它抱到宿舍裡,給它洗澡,梳了毛,吃了純肉的火腿腸,喝了水,它在我的宿舍里拉了一堆屎,來會三躺才收拾乾淨。晚上睡覺時,我把它放進被窩裡,摟在懷裡。

我想,我要給他取個名字。

過了幾天,它叛變了———我找不到它了。

我在村裡的院子裡,食堂,草叢中,大樹下,鍋爐房,羊牛圈,甚至廁所、野外、水渠、垃圾桶等地尋找,就是沒有它的影子。一天,,突然聽到有人喊我,是支部書記。扭頭髮現,它在書記的屁股後面屁顛屁顛地當“跟班”。書記走過來說,他女兒特別喜歡小狗,一直讓他買一隻,他在網上查了,要好幾百元。沒錯,是哈士奇。我已經給它餵了好多好吃的。吃晚飯時,它想進食堂,沒有讓它進,它在外面叼著書記女兒的鞋玩。看來,和我沒有緣分。

一次吃飯時,支部書記坐我旁邊,我悄悄說,就當我送給您女兒的禮物!後來,聽一個村民說,它有了名字,叫“東東”。再後來,還聽村民說,它誤吃了被毒死的老鼠,離開了愛它的人。它走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上。我把它的照片及錄影,從手機裡刪除。

叛變的“東東”,緣盡的“東東”。

想忘記它,卻不是一件容易事。

老婆說,是愛壓垮了“東東”,它沒有福氣承受之重。謝謝,你以自己最短暫的生命來陪我,讓我學會了許多。

你曾經是,我生命裡的一部分。

願天堂沒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