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近年來,老年人患艾滋的新聞報道突然多了起來。

據相關調查顯示,我國有一半的艾滋病毒感染者年齡在50歲以上,且這一數字還在不斷增長。

長久以來,老年人的性生活都是被人們忽略了的,大多數人都認為人一旦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邁入六七十的門檻,就會變得無慾無求,實則不然,在我國,人們對老年人的看法還是比較傳統的。

現實情況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

“人老了,器官萎縮了,可是慾望卻沒有消減。”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一、無處安放的生理需求

老年人感染上艾滋的途徑不外乎兩種:一是不潔性接觸,二是透過輸血傳染。

其中最主要的途徑還是前者,而且比起活力四射,交際範圍更廣的年輕人群體,老年人出於寂寞心理,往往比年輕人更容易受到誘惑。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曾有這樣一個案例,一位老年人出門去買菜,路上被一位老媽媽搭話引誘,不久後,這位老人就察覺身體不對勁,讓兒子陪自己去醫院做了檢查。

經驗十足的醫生簡單聽過老人的描述後,直接讓他去做HIV檢測。

兒子起先十分焦慮,生怕父親身體出現什麼毛病,但檢測結果出來後,這份焦灼立時化為了憤怒。

檢測結果呈陽性,老父親居然染了艾滋。

面對著囁嚅著不知所措的父親,兒子不解又無比憤怒,令人唏噓的是,老人不僅被家庭隔離了,原本和善的鄰居們看見他也都唯恐避之不及。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親近之人的疏遠歧視,是老年艾滋患者需要面對的第一座難以跨越的大山。

“我真想孫女啊,可兒子不讓我見,怕傳染。”

61歲的劉立棟是廣西桂林龍勝縣的一個普通農民,他老伴去得早,久到劉立棟都不記得自己當了多久的鰥夫,他為了供養一雙兒女,跟著工程隊常年在外打工,每天一門心思的就是掙錢,至於續絃什麼的都沒功夫想。

但這不意味著沒有需求。

2016年的一天,劉立棟下了工地喝了酒,想起來以前聽工友們聊過,說工地旁邊的某某村有很便宜的特殊服務,劉立棟就趁著酒勁兒去了。

就這麼一次,讓他中了招。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起初他以為是感冒,但輸液吃藥了一個月都不見好,幾番折騰,只好去醫院做了全身體檢,連帶著做了HIV檢測。

檢測結果一出來,如同晴天霹靂將劉立棟砸了個措手不及。

從此艾滋病這個標籤成為他揮之不去的終身陰霾,逃不掉,躲不過。

他躲在家裡不敢見人,一出門就感覺村裡其他人彷彿都在戳自己脊樑骨,指指點點地說閒話。

劉立棟也追悔莫及,他平日都自恃老實正派,就那麼一次酒後放縱,做了一直以來自己都瞧不起的事,釀成這般苦果。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劉立棟不敢對任何說自己染上了艾滋,兒子在得知一把年紀的老父親居然染上了這種髒病,萬般嫌棄,一句“老不正經”,狠狠刺痛了劉立棟本就自卑敏感的心。

更令他難受的是,子女不肯再讓自己的孩子親近他,怕被他傳染,劉立棟思念孫女,只敢守在學校門口,遠遠地瞧上一眼。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北京佑安醫院艾滋診治中心的李醫師曾表示,老年人在確診艾滋後,往往第一時間就遭到子女的指責。

他曾經接診過一個76歲的老人,他女兒陪著一起來的,在檢測出陽性後,父女倆雙雙崩潰了,在人來人往的病區,女兒厲聲大吼,質問父親:

“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老人被女兒罵得頭都抬不起來,卻依舊不肯說出實情。

這種場景醫生們也見多了,但每次還是唏噓不已。

還有一些案例也令人頗覺意外,一些艾滋病患還來自跳廣場舞的老年群體。

現在廣場舞儼然快成了大媽們的專利,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大爺。

大家跳舞的動機也各不相同,大多數人都是為了健身交友、消磨時間而來,但也有一些人抱著擺脫孤獨寂寞、尋找感情慰藉的目的,找伴兒對一些單身中老年人來說無可厚非,怎奈卻有居心不良的,成為壞掉一鍋湯的“老鼠屎”。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曾有個患有艾滋的老先生透過跳廣場舞搭訕了好幾位女士,分別與她們發生了關係,事後她們均染上了艾滋。

艾滋攜帶者單是融入群體跳廣場舞,完全不是一件可以指責的錯事,但明知自己是艾滋病毒攜帶者,依舊專門在這個群體裡尋找異性,將病毒傳染給她們,實在是令人憤怒又心驚不已。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二、被嫌棄的丈夫

還有一類案例是老年人同性戀,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老同志”。

57歲的邢建文在確診艾滋後,連一個枕頭無意中滾至妻子的那側,都會招來對方的破口大罵。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邢建文是2015年染上艾滋的,他有妻子,有家庭,因此感染的原因自然也是難以啟齒,而且比起其他艾滋案例更甚。

因為他不僅出軌,出軌的物件還是同性。

沒錯,邢建文是一個同志。

邢建文做足了一切心理準備,才敢小心翼翼地告訴妻子自己得了艾滋,沒辦法,這種事瞞不過枕邊人,他得了病,要買藥吃藥,需要經濟支撐,他沒法自己扛。

但邢建文還是隱瞞了一部分真相,他跟妻子說,自己只是跟一個女人接吻過,就被傳染上了。

邢建文想把妻子矇在鼓裡,可妻子並不是傻子,她知道艾滋的傳染途徑之一就是性,邢建文的說辭她壓根就不相信。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不過邢建文還是勉強鬆了口氣——至少妻子沒有發現他是同志。

他寧可就這麼被“誤解”下去,無論如何被認為出軌一個女人,總比被發現自己是同性戀強,妻子是個思想傳統的農村女人,要真給她知道了自己喜歡男人,家裡就要不得安生了,一切都得完蛋。

對於妻子而言,丈夫的背叛已成不爭事實,無論如何都不可原諒,當對方囁嚅著對她說出那句“我得了艾滋”,他們之間的信任與情分便已不復存在。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邢建文感覺自己在家中活得比狗還不如,自從妻子知道他得了艾滋,從此對他就再沒好臉色,多年夫妻,一朝翻臉,比陌生人還不如,兩人像是居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仇人。

但妻子對邢建文也並不是全然不聞不問,對於有出軌前科的丈夫,她盯得特別緊,只要邢建文回家回得晚了些,妻子都要生出懷疑,懷疑他是不是又去外邊做些不三不四的勾當了。

家裡的氣氛壓抑無比,外邊的日子也不好過,邢建文跟朋友們喝茶吃飯也回不去以前的狀態,朋友們都知道他得了艾滋,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態度,也有人是真的不介懷,但邢建文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在餐館吃飯,邢建文不想惹別人嫌棄,主動用公筷,一旁的人見他這樣,好心提醒他不用這樣,正常吃飯就行了,他們都知道艾滋不是透過這種途徑傳染的。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雖然是善意提醒,但邢建文還是如同被打了一個悶棍,心裡像紮了根刺。

是啊,大家都知道光是普通接觸,艾滋是不會傳染的,這不是變相提醒他,是他自己不潔身自好,幹了些腌臢事才染了這種病,再想到自己對妻子撒的謊,邢建文一把老臉真是掛不住,如鯁在喉。

邢建文訕笑,將公筷放到一邊,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在夾菜前,他猶豫了下,還是抽了張紙巾,仔仔細細擦了擦筷子尖。

在做這些動作時,邢建文不敢去想旁人此時是以什麼眼光在看著他,心裡又在想些什麼。

也許是憐憫,也許在嘲笑他一把年紀不知羞,也許都有。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朋友對他還算體諒,但妻子卻是百般嫌棄,視邢建文如髒物,拒絕他進廚房做飯,邢建文做的飯,她一口也不肯沾,吃飯時要求邢建文必須用公筷,後來演化到要與邢建文的一切都分開,被褥分開、餐具分開,衣服也別想跟其他人的混在一起洗。

哪裡沒做好,邢建文就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邢建文別無他法,只能盡己所能地把自己照顧好,努力吃藥看病。

邢建文知道,自己若是真垮了,家裡沒人會去照顧他的,妻子一定會任他自生自滅,所以他不能病倒。

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兩人同床異夢,邢建文的枕頭不小心滾到妻子身旁,妻子就大發雷霆,彷彿枕頭上攜帶了不得了的髒病菌,把邢建文罵得老臉無光,倍感恥辱。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更令邢建文難受的是,他不被允許近孩子的身,外孫出生後,他很想抱,但妻子不許他接近孩子,嫌他滿身晦氣。

一次邢建文實在忍不住了,趁妻子不在,偷偷進屋抱了抱小外孫,緊接著被妻子撞見,立刻劈手奪過孩子,將邢建文大罵一通。

被罵久了,原本心中還有幾分愧疚的邢建文也生出怨氣,他開始討厭妻子的蠻橫無理,絲毫沒意識到是自己背叛欺騙在先。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邢建文覺得如果不是妻子長年在外打工,又渴望陪伴關懷,自己也不至於在外亂搞,染了髒病,後來又下載了那個社交軟體,還遭遇了殺豬盤。

在這個同性交友軟體上,邢建文認識了一個人,對方整天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令邢建文寂寞的心靈得到慰藉,於是一步步深陷泥潭,醒過神來,已經給對方轉去十幾萬。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那一晚,妻子與邢建文爆發了激烈程度前所未有的爭吵。

對於這個早就心寒徹底的女人來說,丈夫的感情她早已不指望,一把年紀了談情談愛的也沒必要,夫妻情分早就消磨殆盡,就只是湊合著過日子,物質生活的維繫才是實在事,丈夫原先的背叛,都不如因為他的緣故導致家裡被騙了那麼多錢,更令她憤怒絕望。

爭吵過後,邢建文萬念俱灰地走出家門,他真想一死了之,在悽清的月光下枯坐許久,想到了孩子,邢建文終是沒敢邁出那一步,拖著沉重疲倦的身子慢慢往回走。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三、“我以為這是外國人才會得的病”

“我都不知道我咋得得這種病。”

72歲的老鄭說道。

我一直都以為這是外國人才會得得病。”

這話的確令人匪夷所思,但卻反映出一個可悲的事實——老年群體對艾滋的認知率較低。

還有一點也令人震驚,那就是老年人經歷瞭如此漫長的人生歷程,居然連最基本的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如果想要發生性接觸,使用避孕套完全可以降低感染艾滋的風險。

但經過深入調查後發現,老年群體中具備這種常識的人並不多,農村老年人中有86%的被調查者不願意使用避孕套。

大多數老年人都不好意思在商店購買或從社群那裡獲得避孕套,一把年紀的他們做不到像年輕人那樣坦然自若地去購買。

有的人覺得避孕套貴,不想買,也覺得這種東西根本沒必要。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比如因進行商業性行為從而傳染艾滋的劉立棟就對保護措施一類的很不以為然,說自己一把年紀了,又生不了小孩,況且那東西給他他也不會用。

由此看來,很多人對避孕套的功能認知僅停留在其名字的含義上。

就普遍情況來看,大部分老年艾滋患者一旦確診後,就很少出門了,逐漸與外界自我隔離。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62歲的左保國原本是那種常人眼中的成功男性典例,擁有體面的工作,幸福而穩定的家庭,直到他染上艾滋。

沒患病前,左保國擁有著很穩定活躍的社交關係,但患病後,他變得羞恥自卑,不敢再參與單位組織的各種活動,終日悶在家裡不想出門。

他不敢告訴別人自己得了艾滋,但又不得不直面這種病,於是他悄悄加了一個病友交流群,在裡面潛水,默默觀察其他病友的一些分享和解答。

看到還有那麼多人和自己一樣,也讓他心理稍有安慰。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一天閒著無聊,他翻看群成員列表,無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他不敢相信地點進去,發現那居然真是自己的同事。

左保國愕然之餘,更加堅定了不發言的決心,他慶幸加群后就沒說過話,不然就叫同事發現了。

不過左保國原本的恐懼羞恥心理因為這件事,稍微被撫平了,起碼他覺得自己沒那麼“異類”了。

有人說,人不自愛,那誰也攔不住。

但有些事並不是說句潔身自好就能解決的,自律和守住底線的確是需要的,但人非聖人,皆有七情六慾,一味地要求剋制,有時反倒適得其反。

老年艾滋病人:枕頭滾到妻子身邊被罵,寧願被誤解也不敢說出真相

我國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社會需要正確引導老年人的生理需求,摒棄一些過於傳統刻板的觀念,加強對艾滋的科學宣傳,提高老年群體的自我保護意識,促進老年艾滋患者真正迴歸家庭,迴歸社會。

老年人透過不潔性接觸感染艾滋不僅是個人問題,也是關乎整個社會的事情,涉及到對老年群體的瞭解和關心。

中國人秉承“尊老”傳統美德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將老年人架在了過高的位置,不太能接受老年人還是有著七情六慾的個體這一事實。

相信一提到老年人還有性需求,很多人都會覺得彆扭,會下意識地跟“老不正經”這種詞聯絡在一起。

連最親近的子女都不能消化這一事實,更不要提旁人。

社會該如何正確對待老年艾滋患者,讓他們得以像正常人那樣生活,是一個值得深討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