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願 圖：來自網路

我是杜娟，婆家在鎮上開了一家檔次最高的飯店。我高中畢業後在他家做服務員，認識了廚師，也就是老闆的兒子。

他家看我樸實能幹，長得也不錯，我看他家兒子也挺對眼，處了幾年就結婚了。

公婆待我像親閨女，不僅因為我樸實能幹，還因為我的身世可憐。

我媽快30歲了才嫁給我爸，她體質弱，還有點踮腳，沒人願意娶。奶奶家窮，她年輕守寡，一個人拉扯我爸。

我爸快30了，娶不起媳婦兒。他倆經人介紹，就湊合在一起了。

我爸常年在外打工，每次回家把錢都交給我奶奶，在家待個三五天就走。奶奶在街上賣點家用的小零碎東西，整個家就交給我媽。

我媽生了我以後，體質更弱了。她幹啥都慢吞吞的，奶奶和爸爸都看不上她，她受了氣也不敢說啥。

從懂事兒起，我從奶奶罵媽媽的話中，知道了家裡的這些事情。也知道媽媽在這個家的地位。她處處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她越是這樣，奶奶和爸爸就越看不上她。

我爸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即使回家也不住下。外人都說他現在包工程有錢了，在外面還有一個家。

我媽對這些都裝聾作啞，她就盼著我快點長大。

那年我12歲，記得爸爸回來拎了兩包東西。我興奮地衝進奶奶屋，開始翻包，看看有啥好東西。

包裝精美的玩具和漂亮的衣服，讓我看得眼花繚亂。我爸一把搶了過去，把我推到了一邊兒。我啥也不敢說，含著眼淚看著他，心裡充滿了恨意。

我媽看到這些，竟笑著對我爸說：“孩子小不懂事，你別生氣。”

我爸臨走時把一包東西扔給我媽，我媽捧著寶貝似的把他送到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他開車走了。

我媽回屋開啟那包東西，是幾件廉價的地攤上買的衣服。家對面的早市有的是，我媽還感動地摸了半天。

我媽常年抑鬱，48歲那年查出了淋巴癌，不到一個月就沒了。她走前求奶奶一定讓我讀書，並告訴我要聽奶奶的話。

從我媽得病到下葬，我爸一趟也沒回來過。他說在外地，包了個活兒，回不來。

我把我媽的骨灰盒輕輕地放在了那個坑裡，幾個親友一鍬土一鍬土地把她埋上。

我哭得撕心裂肺，求奶奶花點錢給我媽立個墓碑，她說等我長大掙錢再立吧。

之後我很少見到我爸，他即使回來也不去我媽墳上看看。

我勉強讀完高中就去打工了，認識了老公一家人。

結婚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媽立墓碑。公公幫我找了我們那一帶最好的刻墓碑師傅。

立碑那天，我老公家的親屬來了很多，我奶奶由一個遠房親戚陪著也來了。從我出去打工以後，奶奶就由這個遠方親戚照顧，我爸每個月給她點錢。

我奶一看墓碑上沒有我爸的名字，不幹了。非要把我爸的名字也刻上，說我爸和我媽是原配，到了那邊也是夫妻。

沒有辦法，請師傅把我爸的名字也刻上了。

我和老公跪在我媽的墳前磕頭，親友們紛紛鞠躬。我媽窩窩囊囊地活了一輩子，不受人待見，今天她也算是風光了一把。

後來奶奶去世了，她臨死前就盼望著看她兒子一眼。等我爸來時，她已經在家放兩天了。

我等著我爸回來給奶奶下葬，到了祖墳。我爸往我媽的墓碑上掃了一眼，看到了他的名字。

他立刻跳了起來：“他媽的，這是誰幹的好事兒？咋把老子的名字也刻上了。”

他蹦高罵完就奔我來了，我老公一把抓住了他。我公公也在場，“是老太太活著的時候，非讓刻上你的名字。說你們是原配，到了那邊也是夫妻。”

“誰和她做夫妻，她也算個女人。杜娟，墓碑是你花錢請人刻的，你必須找人把我的名字去掉，不能留一絲痕跡。”我爸用手指著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在場的幾個親友一個勁兒勸他，先給老太太下葬，那事以後再說。我爸這才想起我奶的骨灰盒還在那曬太陽呢。

給我奶下完葬以後我爸仍然不依不饒，死死抓住我不放手，恐怕我溜了。我老公和公公都在場，要不他就能揍我。

親友們都勸他不能這樣，將來還得指望姑娘養老呢。

“我不用她養老，我有兒子。”我爸面不改色地說完這話，我的心都涼了。

我咬牙切齒告訴他重新換一塊墓碑，沒有你名字的一絲痕跡，你在我的世界裡也不會有一絲痕跡。

回家後我就病倒了，我爸見重新立碑的事兒沒有訊息，天天給我打電話罵我，氣得我把電話關機了。

他竟然找到飯店裡，吵著鬧著要見我。堵在飯店門口，客人進不來，也出不去。

我老公和公公把他拖到一邊兒去，他竟打電話報了警。警察瞭解了情況以後，把他一頓訓：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重新給我媽立碑那天，我爸也來了，他看著新墓碑滿意地笑了 ，還在倒地的墓碑上踢了一腳。

我爸的做法真讓人寒心，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樣和他相處了？等他真的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我要不要管他。

多虧婆家人好，要不，我這輩子還不得像我媽一樣命苦啊！

母親含辛茹苦一輩子，最後鬱鬱而終，祝母親在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