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結婚遇不幸,為擺脫婚姻姐妹倆動殺心!1994年吉林僱兇殺夫案

1995年10月的一天,吉林省女子監獄那道沉沉的鐵門打開了,今天新來一名女囚。她叫徐愛華,時年38歲,原系吉林省長春市某銀行信貸科科長,長春市某雜誌社副總編輯。1994年,因殺人罪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她個子有些矮小,但長得很精神,一雙秀美的眸子,閃動著機敏聰靈的目光,眼瞼低垂著,掩飾著不盡的悔恨和悠悠的愁緒。囚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寬大。

說起犯罪,她有些硬嚥:“我的一生全讓我丈夫給毀了,我恨自己對婚事的輕率,更恨自己法律觀念的淡薄,為了擺脫不幸的婚姻,我導致了三個家庭的悲劇。為了喚醒眾多的姐妹不再走我的路,不再遭受婚變的痛苦,我願解剖自己,做個反面教員。”

草率結婚遇不幸,為擺脫婚姻姐妹倆動殺心!1994年吉林僱兇殺夫案

她在回憶……

中學畢業後,正好趕上上山下鄉。1978年,我從鄉下返城後,考上了吉林省財貿學院。1982年,我大學畢業後,被分到省某銀行工作。1984年,我被任命為信貸科科長,不久,又被任命系統內某雜誌副總編。

這時,我已經30出頭了,還孑然一身,媽媽和親友都替我的婚事著急。

30歲仍未結婚的女人,心境有如電影散場後要去追趕末班車,腦子裡雖然還流連著過眼的情節,心中卻不免惦記趕車了。

我卻不急,媽媽卻急得不行,見著熟人就讓給我介紹物件,常常弄得我很尷尬。

我對媽說:“是緣分,終成眷屬,沒有緣分,就是湊合在一起,也沒有幸福可言。早早晚晚也得散夥。”

是未卜先知,亦或是命運註定,沒想到這句話卻應驗了我自己的婚姻。

荷花初綻的七月,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一個好心的朋友把他介紹給我。

他叫徐開明,身材中等,濃眉大眼,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令女人想入非非的陽剛之氣。只是喝墨水太少,小學還沒畢業,不過工作還行,是個汽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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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一看就相中了,可我嫌其文化太低,怕沒有共同語言,生活不到一塊兒。媽不樂意了:“那文化高能當吃當喝?啥叫共同語言?我看夫妻只要你恩我愛,話沒有說不到一塊兒的。再說,家有萬貫,不如薄技在身,開汽車,好歹也是技術,我看錯不了。”

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我是個性格內向、事業型的知識女性,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了,因而,沒有時間和他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認真考察一下他的人品。但經過幾次接觸,我發現他說話粗魯,疑心大,心眼兒小,便不想跟他相處了。

媽又勸我:“你都三十好幾了,婚事不能再拖了。再說,人都有個短處,船都有個淺處,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男人?這些毛病不大,結婚後,你點撥點撥他,就能改了,壞不了大事。”

我一想媽說得也對,他嘴很甜,說結婚後,保證對我好,所以,我就沒有考慮過多,相識僅僅三個多月,接觸僅僅五六次,便匆匆和他結婚了。

俗話說:“急婆娘嫁不了好漢子。”我錯就錯在對婚事的草率上,為了趕婚姻的末班車,我飢不擇食,竟和一個不完全瞭解的人倉促成婚,從此,我人生的悲劇拉開了序幕,我陷入了無法擺脫的痛苦之中。

我丈夫大男子主義特強,結婚後,便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他撕下了婚前那虛偽的面紗,對我頤指氣使,三句話沒說完,便吹鬍子瞪眼。常常以菜鹹了、菜淡了為藉口,張口就罵,舉手就打。他還有一套打人的怪論:

打你是為了你好,把你打服了,省得你有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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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還沒度完,就打我兩頓,我氣得跑回孃家,向媽媽哭訴了經過。媽媽勸我:“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床頭吵架床尾和,你要用女性的溫柔感化他、關心他,使他感到處處離不開你。”

媽媽的話又錯了!

我給他洗臉,給他洗腳,有病陪他上醫院,不但沒感化他,反而使他變本加厲,連我懷孕、生小孩後都沒有放過。

也許是身份不同,文化差異太大,他心理不平衡,總懷疑我有外心,跟他過不長。他疑心太大,平時,我下班晚回來幾分鐘。他都要問一問:“幹啥去了,咋回來這麼晚?”一次,我腳踏車壞了,在半路上修一修,恰巧碰上我們單位小張。他幫我修完了,我們便說說笑笑地往回走,沒想到讓他碰上了,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回家後,一個勁兒地追問我們是什麼關係,我說是同志關係,他不信,連打我兩個耳光非叫我承認有特殊關係,他才肯罷休。

1989年6月,他出車撞壞了人,賠了三萬元。此後,他性格變得更加乖戾,更加驕橫了,更不把我當人看了。

他在我身上找不著樂趣,便跟一位飯店的服務員搞上了。一次,竟然把這個打扮妖冶的服務員領回家中,當著我的面嬉笑取樂。這是怎樣的羞辱啊,我真恨不得有個地縫可鑽。女人的心,可容納下一切,但容不下對人格和尊嚴的褻瀆和侮辱。可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抹了抹淚水,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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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反誣我的清白。

那是1990年7月,我分到一套新房子,做了一套傢俱。他是開車的,我讓他把傢俱拉回來,他一拖再拖。沒辦法,一天下午,我便求我們單位的同志把傢俱拉了回來。擺放好後,我陪司機張大哥喝茶、聊天,這時,他回來了。見我陪著一個男人說話,便叉著腰罵開了:“沒想到你這矬女人能耐還不小,快說,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他的罵聲引來不少圍觀的鄰居,他竟捏造事實,當眾出我和張大哥的醜。

我真氣急了,天下哪有這樣的男人,竟往自己老婆身上披血布衫子?我和他廝打起來,我這弱女子怎能打得過這個莽漢。他一胳膊把我掄到窗臺上,頭碰到暖氣片上,磕了一個大口子,到醫院縫了五針……

我絕望了,不想活了,兩次自殺都沒死成。

我提出了離婚,他聽了竟用剪子穿破我的嘴唇,用開水燙我的腳,還惡狠狠地說:“你再提出離婚,我就一刀捅死你!”

離婚無望,我只好在無愛的婚姻裡掙扎、煎熬。

升任副總編後,我常常在夜間爬格子。在夜間寫稿,已成為我的習慣。同時,也能避開丈夫的糾纏。一次,我正在燈下寫一篇編後語,他風風火火地跑到我的面前:“你吭哧憋肚地寫一晚上,還趕不上我摸兩把麻將贏的錢多,寫那個幹啥?快陪老子睡覺!”他把我寫的稿子撕個粉碎,一把把我按倒在床上。

多麼淺薄,多麼無知,我的心一下子變得蒼涼和荒蕪,我真有一種被強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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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時,我能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跟他談談,再和婆婆、大姑姐說說,讓他們也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來個思想溝通,也許,我們夫妻之間的矛盾還不至於激化。況且,婆婆、大姑姐知事明理,也知道他的脾氣,說不定還真能說好呢?可我的心徹底絕望了,連一句話也不想跟他多說,連一天也不想跟他過了。

這更增加了他的逆反心理。

1994年9月23日,我們雜誌社開發行會議,會開完了,領導叫我領外地來的同志到飛天舞廳聽聽歌,跳跳舞。平時,我下基層採訪,這些同志對我非常熱情,一口一個總編叫著,這回人家來省城,我這個副總編再不盡地主之誼怎麼能說得過去呢?我便領他們到舞廳玩了一會兒。我怕回去晚了引起我丈夫的懷疑,所以,沒到九點,我們就從舞廳撤出來了。沒想到剛出門口,就發現他蹲在臺階上,見我出來了,上來就是一拳頭:“你這個沒有三塊豆腐高的浪女人,深更半夜不回家,在這浪蕩啥?”

當時,我真感到像在眾人面前被扒光衣服的羞辱,但我特好臉面,忙藉口說:“你又喝多了,瞎說啥呀,快跟我回家吧。”他看見我的同事一個個睜著憤怒的眼睛看著他,只好悻悻地走了。

我自知躲不過他的一頓暴打。

果然,回到家裡,他把我吊到門框上,掄起皮帶雨點般的抽打我,邊打邊問:“你的手讓誰摸了,你的臉讓誰親了?”我咬著牙不回答,他就狠命地抽打著。那錐心似地疼痛使我昏了過去。醒來,我看見他呼呼地睡著了,我滿身是傷,足足哭了一夜。越哭,我越恨他,我真想拿起菜刀一刀捅死他,可平時連殺雞都不敢見血的我,怎敢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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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積怨已久而得不到開導的人,往往會做出令人吃驚的蠢事來,我恰恰是這樣的人。

第二天,我來到姐姐家,哭訴了事情的經過。姐姐從小就疼我,見我滿身傷痕,也哭了。我們倆抱頭痛哭一場,感到對這樣的惡男人實在沒有辦法。最後姐姐出個主意:

找個人教訓他一頓,也讓他嚐嚐皮肉之苦,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打老婆?

我覺得這個辦法很好,也同意了。

姐姐找到她的“麻友”趙得貴,他聽了事情經過後,很生氣:“天下哪有這樣的男人,讓我修理他一下。”為了表示感謝,我當時給了他一筆酬金。趙得貴年近50歲,事後,我才知道,他曾因搶劫、盜竊被判五年徒刑,是個有前科的人,心狠手辣。但由於種種原因,趙得貴始終沒有得手。

1994年10月,趙得貴向我提出殺死徐開明,作為回報。我當時思想鬥爭很激烈,我想起這些年的屈辱生活,想起他的殘暴和對我的打罵,一種報復的惡念在我心頭油然而生,不把他除掉,我後半生就沒有安生的日子。我點了點頭,同意了!我又給他一筆酬金,前前後後,共兩萬元。

草率結婚遇不幸,為擺脫婚姻姐妹倆動殺心!1994年吉林僱兇殺夫案

我忘不了那個滴血和典當我自由的日子。

1994年11月1日下午17時左右,我丈夫因出車肇事,被單位辭退好久了,正在家裡鬧心。我抓住他急於找工作的心理,便謊稱有位朋友有輛計程車想賣,我陪你去看看。我丈夫做夢也沒想到這是個圈套,當即表示同意。我看機會來了,便立刻給趙得貴打了電話,按事先約定好的暗號通知他做好一切準備。

在清和衚衕一條偏僻的小巷裡,趙得貴裝著笑臉,十分恭敬地站在門口,等候我那個“死鬼”的到來。誰知剛要進門時,我那個死鬼腰上的BP機響了,有人傳他。可我這時,完全喪失了人性,見他要走,馬上攔住:“先進屋,把車的事談完,然後打電話不遲。”我把他誆進屋,跟在身後的趙得貴兇相畢露,連忙掏出藏在身上的蒙古刀,兇狠地向我丈夫刺去,一刀、一刀、又一刀……

我的婚姻悲劇終於落幕了,一念之差我由一個被害者變成了一個僱兇殺人犯。

多行不義必自斃。趙得貴、我和姐姐相繼歸案,受到了法律的嚴懲。

趙得貴被槍斃了,我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我姐姐也被判刑13年,姐妹倆雙雙進了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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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命中註定該有牢獄之災,抑或是法律觀念淡薄?

面對鐵窗殘月,我久久地思索著。

假如當初認識他時能多瞭解瞭解,慎重一些……

假如產生矛盾後,能理智地多做一些思想溝通……

假如矛盾激化後,不去找人‘修理’他,而是求助組織,求助婦聯,求助法律……

假如……

可惜生活中沒有這麼多的假如,天使和魔鬼之間,只是一步之隔,縲紲纏身,我才知道自由是多麼可貴。因此,我奉勸世人一定要珍惜生活,珍惜家庭的幸福。奉勸大家處理婚事時,一定要慎重,一定要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

草率結婚遇不幸,為擺脫婚姻姐妹倆動殺心!1994年吉林僱兇殺夫案

許愛華髮自心靈的懺悔和痛苦的追憶是多麼啟人深思啊,如暮鼓晨鐘在我們耳邊敲響:為人妻為人母的女性們,當你的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你該怎麼辦?記住:一定要求助法律女神的庇護,不要忘記法律的利劍就在你自己的手中!只有法律,才能使你擺脫不幸的婚姻,只有法律,才能使你得到真正的幸福。同時,我們也要向那些家庭暴力的製造者們大喝一聲:住手!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