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天雲山傳奇》上映爭議一年,水煮、刀刮、砂磨做舊一件背心

39年前,謝晉導演的電影《天雲山傳奇》你還記得嗎?故事情節直擊人心,臺詞直言不諱,撕開現實社會的一道道傷口,絲毫不加掩飾,發自肺腑,發人深省。

電影《天雲山傳奇》勇於用一種懷疑和批判的精神,敢於反省,始於反思,實事求是地沒有對現實避而不談,或者視若無睹,淋漓盡致地展示當年“特殊時期”給人們的精神和生活,帶來的曲折和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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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導演與石維堅《天雲山傳奇》男主角羅群扮演者

1979年,國家處於一個歷史的轉折點,作家魯彥周寫了一部小說《天雲山傳奇》,對歷史上“反右”的問題進行反思,但還沒有公開發表,被上影廠的副廠長石方禹看到以後,敦促魯彥周儘快將小說改編成電影劇本。

魯彥周夜以繼日進行劇本的創作與改編,初稿完成後,發表在1979年第5期《電影新作》,當初劇本的名字叫做《風雨杜鵑紅》,開拍以後重新恢復小說的名字《天雲山傳奇》。

上影廠當即決定拍攝這部影片,但魯彥周有個要求,指名要謝晉來執導拍攝,因為在“十年”未拍影片的時間裡,魯彥周和謝晉有過約定,有機會一定要合作拍一部片子。

當時的謝晉正在拍攝電影《啊!搖籃》,沒有時間參與拍攝,上影廠為了等待謝晉,決定推遲《天雲山傳奇》的開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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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天雲山傳奇》工作照

謝晉經歷過那個時代,在劇本中能夠找到自己以及同事在特殊時期的影子或者遭遇,看過劇本以後,謝晉激動不已,覺得作為經歷過那個時期的人,每一個人都應該認真反思。

劇本就呈現在那裡,情節很真實,再現了那段歷史,但影片涉及到“反右”的題材,當時的歷史背景下,尚未全面否定“反右”擴大化,影片尚未開拍,很多人替謝晉擔心,認為謝晉的這部電影會惹上麻煩,甚至出事,謝晉的老朋友甚至直言謝晉在拍攝一部“醜化D”的電影。

謝晉不這樣想,認為反映當時人們關心的問題,讓觀眾分辨一下真正的真善美,真實的假醜惡,客觀真實地回顧人們走過的路,才能夠總結經驗,永遠記住沉痛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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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

等到謝晉拿到劇本準備開拍,已是冬末初春,影片中有許多寒冬的場景,謝晉思想萬不能錯過外景拍攝,決定不再寫分鏡頭劇本,要求導演、演員、攝影師、美工以及照明、道具等各部門,根據統一的要求各抒己見,討論形成統一方案,儘可能展現真實。

由於謝晉不搞分鏡頭劇本,很多鏡頭都是現拍現想辦法,即“現場創作”,儘量還原高度的生活真實感,探索影片中人物悲劇命運的個人與社會根源。

電影中,有一個細節觀眾一定還記得,馮晴嵐有一件羊毛背心,從少女時代一直穿到中年婦女,讓人格外心疼。

原本小說中沒有關於羊毛背心的任何描寫,劇本中也沒有這個細節,謝晉導演特意加進了這個道具和相應的一些特寫與細節,以表現人物的不幸遭遇以及落魄不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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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

劇組特意去羊毛衫廠專門定製了一式兩件羊毛背心,服裝部門將其中一件“做舊”,謝晉導演並不滿意,要求必須讓衣服破得可憐,破得悽慘,破展示著生活,破代表著歷程,破才是那個年代的真實與寫照。

服裝人員為此想盡辦法,甚至用鹼水煮、刀子刮、砂紙磨,接著做出一個個破洞和補丁,一步步破爛不堪,最後才達到了謝晉導演的要求,事實證明影片呈現的效果十分出彩,感動了每一位觀眾,讓人同情,讓人流淚。

有一場戲,羅群被下放勞動,遭到村裡一幫農村小孩“襲擊”,以表現當時社會“右派”的地位之低,劇組從當時圍觀的人群中找了兩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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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

排練的時候,兩個孩子演起來倒十分自然,特別向羅群砸石塊的動作,又準又狠。

謝晉導演為了防止小孩子太過準確,傷害了演員,帶來新麻煩,實拍時,劇組沒敢讓孩子拿真的石頭,把石頭臨時換成了泥塊。

謝晉挑選仲星火扮演吳遙,當初心裡不太放心,倒不是擔心仲星火的演技,因為吳遙是個地委副書記,更是宋薇的丈夫,仲星火和扮演女主角宋薇的王馥荔年齡相差了20多歲,放在一起擔心不好配戲。

吳遙性格複雜,思想狹隘僵化,希望下級像臣民一樣服從,老婆像下人一樣順從,是個不喜歡獨立思考的人,容不得不同意見的存在,對知識分子有一種本能的猜疑,透過在歷次運動中整人而飛黃騰達,社會地位很高,可精神空虛,除了權力慾,沒有別的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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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

仲星火是個老演員,扮演了很多有影響的經典角色,《李雙雙》火遍大江南北,喜旺的形象深入人心,謝晉擔心仲星火扮演吳遙,會帶有《李雙雙》喜旺的影子,事實證明謝晉的擔心確實多餘,仲星火扮演的吳遙真實可信,沒有臉譜化,更沒有喜旺的半點影子。

仲星火把吳遙扮演的活靈活現,這個讓人憎恨的人物形象,給影片帶來成功的同時,同樣給影片帶來了質疑,甚至可以說帶來了麻煩。

影片上映後,關於吳遙的形象,社會上引起很大的爭議和討論,一些報紙開始指責影片“醜化政府形象,美化乃至歌頌“右派”。

1981年,第一屆電影金雞獎開展評選活動,《天雲山傳奇》以一票的優勢領先《巴山夜雨》,評委會認為兩部影片都很優秀,難以取捨,決定兩片並列為最佳影片,《天雲山傳奇》排名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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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

方案上報後,評委會的意見沒有得到實施,最終結果卻是將《巴山夜雨》排在第一位,排名的細微變動,觸動了某些媒體的敏感神經,好像對輿論產生了一定的導向作用,接著針對《天雲山傳奇》的批評意見馬上多了起來,某些時候甚至出現了“一邊倒”的現象。

1982年第四期《文藝報》,發表了一篇文章《一部違反真實的影片——評<天雲山傳奇>》,文章認為影片“歪曲了反右派鬥爭的真相,醜化政府的領導,是一部思想傾向和社會效果都很差的作品”,當時的謝晉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文藝作品的評論,從來都是有批評就有支援,批評貌似有理,支援更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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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

當時重病在身的經濟學家孫冶方,也發表了一篇文章《也評<天雲山傳奇>》,文章對影片予以充分的肯定,指出要切記“反右派”、“反右傾”等歷次運動血的教訓,“亂飛帽子、亂打棍子”的做法不能應該再來,再不能回到過去。

影片上映後的一年時間裡,圍繞影片的爭議從未間斷,整整持續了一年多時間。

期間,謝晉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幾萬封觀眾來信,支援謝晉的電影《天雲山傳奇》,謝晉很受感動,深受鼓舞,對反思有了更大的動力和思路,很快完成了第二部反思歷史的電影作品《牧馬人》,找到另一個角度,再次對“反右”進行反思。

社會的反思,讓社會進步,得以發展;個人的反思,讓自己清醒,得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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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

在那個年代,謝晉能夠提出社會與個人需要反思不容易,後來的事實證明,對於“反右”的糾錯與反思,讓社會充滿了發展的精神與力量。

當今,我們有些人總是缺少反思,包括自己對於婚姻生活的反思,甚至鬧到離婚,從來沒有真正地思考,以致於總認為自己什麼都是對的,別人永遠都是錯的,生活過得一團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來自於哪裡,這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無論生活還是工作,無論結婚還是離婚,先認識一下自己,瞭解一下自己,認真客觀地反思一下自己,你一定會成長起來,一定會少走彎路,不信你試試,你一定會有驚喜。

你還記得電影《天雲山傳奇》嗎?你對其中哪個角色和情節記憶猶新呢,歡迎留言、評論、點贊、關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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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山傳奇》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