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些日子，我看過一期《動物世界》關於角馬遷徙的節目。看了以後，感覺很震撼。而這種震撼，有兩個層面的含義。其一是角馬遷徙外觀上表現出來的強大力量，其二是這種力量背後那種事實上的軟弱。兩者之間的反差，大到令人匪夷所思。

？ 角馬，是生長在非洲大草原上的一種食草動物，也叫牛羚。顧名思義，它們比較像野牛，體型高大強健，奔跑快速有力，頭上還生著一雙尖利的長角，樣子看上去夠威武。

？ 出於生存的需要，角馬們經常成群結隊地奔走遷徙，以尋找水草豐美之地。成千上萬頭角馬，像風雲雷電一樣馳騁在一望無際的非洲大草原上，場面壯觀震撼，真是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

？ 角馬們浩浩蕩蕩、風捲殘雲般奔跑著，似乎有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在一眼望不到頭的角馬隊伍旁邊，幾隻獅子有些可笑地躥蹦跳躍著。同龐大的角馬隊伍相比，那幾只少得可憐的獅子是微不足道的。即使是以個體的形體而論，角馬也比獅子高大健碩不少。

？ 然而，在這場角馬與獅子的賽跑當中，角馬們的形體、數量優勢卻沒有任何作用——角馬是逃命者、獅子是追殺者。獅子們肆無忌憚、隨心所欲地追逐著角馬們，看上了哪個就追哪個、想咬哪個就咬哪個，那叫一個隨心所欲、悠哉遊哉。而不管哪個夥伴落入獅口，其它角馬們誰也不會理睬，依然目不斜視地狂奔逃命不止。

？ 看了這樣的場面，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倘若角馬們齊心協力地同獅子們以命相搏，光是踩也能把那幾個獅子踩成肉醬的。更何況，角馬們的頭上，還有一副堅硬鋒利的犄角。不幸的是，只有在與同類們爭奪配偶的時候，這副原本很致命的犄角，才會真正派得上用場。

？ 獅子是食肉動物，角馬是食草動物。遺傳基因的不同，決定了性格的不同。沒有了敢於戰鬥、不怕犧牲的性格，群體數量再多、個體體格再健壯也是白瞎。所以，它們一個是追殺者，一個只能被追殺。

人們喜歡說“人心齊，泰山移”這樣一句話，大約就是因為讓人心齊起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在自身有生命安全之虞的時候，就更是如此。比方說，我曾看到過二戰時期的這樣一些照片：為數寥寥的戰勝方士兵，押送著跟角馬一樣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戰敗方戰俘隊伍，行進在茫茫的原野上。類似的情景，在歷史上數不勝數。究其原因，就是那些戰敗方士兵，跟角馬遇到獅子一樣，已經喪失了戰鬥意志。

？ 角馬們在遷徙途中爭渡肯亞馬拉河的情景，很為人們津津樂道。數不清的角馬們，一頭頭爭先恐後、義無反顧地從陡峭的岸上躍入河中，奮力遊向對岸。在河中，還要躲避鱷魚、河馬們的撕咬獵殺，場面驚心動魄、蔚為壯觀。有意思的是，不如獅子靈活的鱷魚、河馬們，倒是很注意躲避前仆後繼的角馬們暴風驟雨般的蹄子。

？ 讓人有些匪夷所思的是，在不利於鱷魚、河馬行動的河道水淺之處，竟然還有一些體格壯碩的角馬在維持秩序，禁止那些年幼無知的角馬由此過河。據有關專家研究，這是角馬種群為了保持體質技能、有利於種群繁衍的本能之舉。因為年輕的角馬們一旦從水淺之處過了河，今後再遇到水深流急的地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練出本領、練壯體格，卻原來還是為了逃命。

？ 如此說來，角馬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種群繁衍。但它們為了繁衍，卻在尋找食物的遷徙過程中，也無奈地順便為其它動物們提供了充足的食物。這種為繁衍而繁衍的行為，倘若僅從角馬自身的角度看，究竟意義何在？這很值得我們思索玩味一番。

壹點號谷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