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歌火了,更想埋頭做事

柳爽歌火了,更想埋頭做事

柳爽歌火了,更想埋頭做事

《漠河舞廳》突然火了,如果你經常看短影片,最近一定會聽到這首BGM。這本是發表於去年的歌曲,卻因為相關影片、平臺演算法和背後的故事,成為“現象級”。

《漠河舞廳》的創作者演唱者柳爽也“火”了,對突如其來的話題和流量,柳爽一再呼籲各界冷靜,呼籲不要再去尋找《漠河舞廳》歌曲的原型“張德全”(同音)。

接受南都專訪時,柳爽說看到《漠河舞廳》被各種發酵,“這本來是一首誌哀的歌曲,原本只是在訴說思念”。對於自己,柳爽說確實獲得了更多的關注,但接下來還是埋頭做事更重要,“把新的專輯做好,把現場做好,讓剛關注的人發現你有東西,而不是隻有一首歌”。

01 晚星

2019年12月柳爽去漠河採風,對一個在當地舞廳獨舞的老人好奇,得知老人妻子在大興安嶺“五六特大火災事故”中遇難,此後老人未再婚,經常到事發地附近的舞廳跳舞,懷念熱愛跳舞的亡妻。柳爽據此創作了《漠河舞廳》,並以第一人稱口吻寫下《再見了晚星》一文,歌曲最早是在小範圍傳播,一年後因網友製作相關影片以及平臺演算法,突然出圈爆火。

南方都市報:之前沒有想到《漠河舞廳》會突然火了?

柳爽:沒有,之前就好像是你散發出去的一種氣味,然後吸引跟你“臭味相投”的人。這個事兒是意外,一開始是愉悅,然後是有疑惑。我平時很少上抖音,都是為了宣傳新歌,之前看到一些對《漠河舞廳》編曲、旋律,包括作詞的爭議,這種爭議引發我關於音樂審美的思考,緊接而來的就是疑惑,想知道《漠河舞廳》在音樂審美食物鏈的哪一層呢。到後來是看到了與歌曲非常不太匹配的畫面,比如說瘋瘋癲癲的舞蹈,甚至有各種夜店的廣告,配上歌詞“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就已經變味兒了。

南都:很多因為《漠河舞廳》衍生的畫面和話題是你不想看到的?

柳爽:因為這首歌本質上是首誌哀的歌,很難想象原型的老人也玩手機的話,看到一些本來是自己表白和訴說思念的句子,被玩成這樣,一定是不舒服的。可能我的共情能力很強,我就會很不舒服,非常不適。當然這件事給我和團隊帶來很多關注,獲得很多邀約,我感謝那些做短影片推廣獨立音樂的博主,同時也感謝旁觀的網友,對於我來說還是把專輯做好,埋頭做事最重要。

南都:這種突如其來的“流量”,對你本人有哪些衝擊?

柳爽:有人能夠聽我們的歌還是應該心懷感恩的,對於“流量”,還是要有東西才能留住人,接下來還是要把新專輯做好,讓人透過音樂、透過現場發現你有東西,才能留住人,才不會說你只有一首歌。當年我寫的《姥爺》在人人網就爆發過一次,後來的《莫妮卡》也有一些量,《漠河舞廳》算是第三波,年輕的時候都會虛榮,這些都是經歷,我的認知很清楚,對我的創作肯定是沒有影響的。

南都:從《姥爺》、《莫妮卡》到《漠河舞廳》都有很清晰的故事線,是你在追求的創作風格嗎?

柳爽:我自己的參考標準其實是演出效果,看我自己演的感覺和情感的抒發是否熱烈,看觀眾的共情力程度,慢慢地摸索出基於現場的有表現力的歌,所以新歌《玫瑰竊賊》都是偏向現場演奏,器樂的成分很大,創作上和網友對我的評價基本毫無關係。我自己希望做出“歸納性的音樂”,根據音樂的情緒和腦海中的畫面,展現出場景。

南都:因為《漠河舞廳》有了更多關注,你自己想要哪方面的改變?

柳爽:這陣風颳過之後留下什麼,才是需要思考的,以後的演出可能會有一些以前根本不來livehouse的人,會衝著《漠河舞廳》這一首歌來,一些人也肯定會在一段時間之後篩出去。我更在意的是把現場的演奏、燈光、舞美提個檔次,《漠河舞廳》之前,我們的演出甚至沒有燈光師,沒有舞美策劃,很多事情是我自己直接做,希望接下來可以把舞美和燈光做好,因為我很喜歡有儀式感的東西,把演出質量做好了我相信接受的人才會越來越多。

02 里昂

柳爽原本是一名警察,父親是軍人,母親是教師,從小在軍營長大,畢業於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的是交通管理工程,微博名字“叫我里昂先生”,公眾號叫“昂叔叔”。《漠河舞廳》讓更多人認識柳爽,但在今年《漠河舞廳》“出圈”之前,他已經做了3張專輯,被很多歌迷奉為“男神”。

南都:你本來是理工男,畢業後當警察,怎麼走上音樂這條路的?

柳爽:我小時候在軍營長大,第一次接觸吉他是在初二的時候,跟軍營裡炊事班的叔叔學,然後就根據影片和書籍自學,沒有專業訓練,大學的時候已經有民謠熱潮,我寫的第一首歌《姥爺》發在當時的人人網上,累計播放有17億,受到鼓勵,又寫了《高米店南》和《莫妮卡》,想表達就寫,純粹是愛好,一直對演出有強烈的興趣。畢業後在上海做了兩年警察,工作和演出還是有衝突的,就去追尋自己快樂的事。

南都:選擇全職做音樂自己能夠快樂,家人快樂嗎?

柳爽:當年考到上海去做警察也不容易的,辭職的時候沒有告訴家人,因為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所以可能因為這件事情,我爸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怎麼跟我說話。

南都:柳爽就是原名嗎?為什麼又自稱“昂叔叔”?

柳爽:對,是我的原名。昂叔這個有點尷尬,上大學的時候因為《這個殺手不太冷》,我很喜歡裡面的臺詞和配樂,就腦子一熱,給自己註冊了“叫我里昂先生”,中途也變過,也想改回原名,後來覺得算了,早期的歌迷就這樣“昂叔、昂叔”地叫,很中二,也是機緣巧合。

南都:你自己還有一首歌《殺死里昂》?

柳爽:對,就是一種自我反省,或者自我嘲諷,當時還有些“憤青”,也是鋒芒畢露的時候,那時候喜歡吶喊,就吶喊了。現在回想起來,《殺死里昂》雖然是向全世界吶喊,其實更多還是對自己的吶喊。

南都:樂隊是怎樣組建起來的?

柳爽:在做第一張專輯第一首歌時,陳鴻宇幫我介紹了吉他手。磨合了一段時間覺得很對胃口,就認識了他的樂隊,當時還是個後搖樂隊,從開始的青澀生疏反覆地練,一起成長,到現在也演了上百場。確實應該感謝陳鴻宇,他最早聽到我的demo,然後拉我一起做,在這個行業裡帶我走了一段路。

南都:從當警察到做音樂,做樂隊,幾年下來,困難多還是快樂多?

柳爽:我覺得這兩個工種都是為人民服務。《漠河舞廳》之前,我們是一個非常小眾的樂隊,我也是一個獨立音樂人,專輯出到了第四張,演出票房也在一點一點增長,我覺得過程對我和樂隊來說都是挺舒適的,能看到大家的變化和進步,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聽到,能夠因為歌曲找到有共鳴的人,還是很欣慰的。

採寫:南都記者 丁慧峰 實習生 蘇悅 任子薇 梅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