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守緒出事後，陸繹打算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但是上朝之後，皇上究竟會怎麼處置他，他心裡其實也沒底……
（前情回顧 錦衣之下番外二十三：吳守緒出事連累陸繹，今夏家中坐立難安）
01。
卯時正刻，太和殿。
皇上微閉著雙眼，坐在龍椅上，看似並未關心剛剛陸繹奏報的關於吳守緒的事情。
可大殿之下，此刻卻鴉雀無聲，偌大的大殿內，甚至可以聽到門縫中透出的呼呼的風聲。
每個人都知道，如今這位聖上，雖然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前，但是腦子可絕不糊塗。
對於吳守緒，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沒有表態，就是因為這個人關係重大。如今人就這麼在詔獄裡沒了，倘若追究下來，不知會牽連多少人。
02。
陸繹此刻跪在殿下，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雖說自己剛剛已經主動請罪，但這刑罰的輕重，說白了，也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皇上本是想先拖著吳守緒的案子，這樣便可一石二鳥。
既可以藉此放鬆沿海佈防的兵力，對日益猖獗的匪患進行招安，便於後期進一步放開海禁。
也能讓朝中的頑固派自以為陰謀得逞，放鬆對開海禁一事的戒備。
可如今，吳守緒一死，雙方的矛盾一觸即發，而他陸繹，恰恰成了這最為尷尬的觸發點。
但好在，自己前幾年，一直被關在詔獄，官復原職這半年來，也一直小心處事，並沒有加入任何陣營和派系。
而他如今所處的位置，和他陸家與皇家的關係，也讓他成為了兩方都想要爭取的物件，所以在皇上沒表態之前，暫時還沒有人站出來落井下石，參他陸繹失職之罪。
“想當初年輕氣盛，最瞧不上父親左右逢源，無論對誰都態度模糊，不得罪也不站隊這一點。誰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成了當初最厭惡的模樣。”陸繹心想到。
“不過，如今我有了家室，擔起了陸家的責任，也才體諒了父親當年的不易，深知這才是他的睿智。因為有些事，想同流易，想不合汙，卻難。如今這位聖上，最忌諱的就是結黨，所以父親看似左右逢源，卻也真正做到了和朝中之人不相依附，只忠於皇上一人。所以皇上，才會如此信任他吧。”
03。
過了約有半刻鐘，皇上終於緩緩開口了：“陸愛卿，吳守緒一事，錦衣衛看管不利，確屬重大失職，不過既然他是畏罪自裁，責任自然也不好全都怪在你的頭上。酌你罰俸一年，在家閉門反省三個月，可有異議？”
“臣領旨，謝主隆恩。”陸繹沒想到皇上居然如此輕飄地就發落了自己，趕忙叩頭謝恩。
“朕今日有些乏了，各位愛卿若是無事，便都退下吧。”皇上說完，衝著下面擺擺手，便要起身。
李公公趕緊上前去攙扶，這時皇上又對著他耳語了幾句，他便叫來一個小黃門，交代了兩句，便扶著皇上回了後殿。
眾人也沒想到，吳守緒無端身亡，這麼大的一件事，皇上最後居然只讓陸繹回家待三個月就了事了。但大家也深知，此事的關鍵，從頭到尾都不在吳守緒，而在皇上的態度。
如今皇上想要將這件事大事化小，也就是不想讓挺海禁和開海禁兩派有互相攻伐的機會。顯然還是在兩者之間做制衡。
可對於海禁，皇上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卻還是無人知曉。
見皇上已走，眾人便紛紛退出了殿外。
04。
陸繹長舒了一口氣，今天這一關，過得還算順利，接下來幾個月，自己只要在家靜觀其變就好。剛想要隨著人流出去，卻被一個小黃門叫住了。
“陸大人，皇上請您去養心殿一趟。”小黃門附在陸繹耳邊輕輕說道，好像是怕被旁人聽了去。
皇上單獨召見我做什麼？難道是對於吳守緒的事情，還有什麼囑咐的？陸繹一時間猜不透皇上的真正目的，只能尾隨侍者先去見駕。
“朕今日對於你的處理，可有什麼不滿之處？”陸繹剛到殿內，皇上便開口問道。
陸繹不知道皇上這句話究竟是何意圖，趕忙跪倒在地，又說了一遍皇上英明，臣感激不盡之類的官話。
“朕知道，吳守緒的案子，打從一開始，就是有人想要拿他做文章。所以半個多月過去了，我才遲遲沒有表態。”
“吳守緒這人，貪是貪了些，但是要他造反？他沒有那個膽子，也絕對不會那麼做。可惜的是，朕信任他，他還是不信朕啊。”皇上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對陸繹說道。
“皇上是覺得，吳大人一事，還有隱情？”
“你覺得呢？”皇上反問道。
“回皇上，吳大人自裁一事，臣的屬下，以及臣，還有兩名仵作，都親自勘驗過，確係無誤。但微臣覺得，以吳大人的性格，就算是要自裁，也不會想擔一個畏罪的汙名。況且，吳大人本非衝動之人，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吳大人自裁，這其中，恐怕會有文章。”
皇上微微點頭，“以你的聰慧，朕不說，想必你也早就猜到，吳守緒的生死，關係到的是怎樣的朝局。”
“不過，朕今天既然單獨叫你過來，便也不想瞞你，如今的朝中，有人想仰仗著祖宗留下的規矩，從中漁利，中飽私囊。之前朕不管，是因為他們還算有些規矩，可如今，竟然有人想要內勾外聯，毀我大明社稷之根本。”
“這些蠹蟲，朕要你一個一個，都給我挖出來。”
陸繹沒想到，皇上對於自己竟然如此信任。只是他不知道，這份信任，是否只是源於對於父親信任的延續。
但讓他欣慰的是，皇上確實沒有老糊塗，他想要他做的事情，也正是他自己一直想要做的。只是這三個月，本想好好待在家裡陪今夏，如今看來，怕是不可能了。
（未完待續，下期預告，陸繹被停職，今夏最擔心的事情來了）
前面幾篇：
錦衣之下番外二十二：繹夏夫婦房間悄悄話，陸繹第一次談起徐令宜
錦衣之下番外二十一：今夏北鎮撫司送飯，初遇羅十一娘
錦衣之下番外二十：陸繹為什麼不讓今夏回六扇門？
錦衣之下番外十九：燈謎藏情詩告白今夏，陸繹太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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