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劇《億萬》第3季是這種風格。
中不溜速度展開，心智的小火苗一跳一跳晃悠。
緩緩的勁道爬升。
1。
A公司飲料中毒事件浮出水面。
紐約東區助理檢察官布萊恩，把相關節點連起來，證實了他的懷疑。
紐約南區檢察官羅德斯的父親和好友購買了即將上市的A飲料公司股份，羅德斯的信託金也被其父悄悄全數投入。
那個對沖基金大佬波比知道後，指使人混進飲料車間，在半成品里加了不致命的催吐藥劑，又找了幾個人在超市做嘔吐狀，被緊急送往醫院，製造了A公司飲料有毒的新聞。導致該公司股票剛上市就狂跌，接近全線破發。
在審判時法官認為遞交的證據不足，給布萊恩一週時間補充。
布萊恩業務嫻熟，但思維直線，看事情比較簡單。以為缺什麼，補上就是。
可死活補不上。
知情人、嘔吐者都拒絕出庭作證，不肯趟這灘渾水。
布萊恩犯愁。
2。
運氣來了，一週之內證據主動找上門。
有人把羅德斯妻子溫迪做空該飲料公司的記錄交給了布萊恩。
而且查到了溫迪賣空前去過南區檢察官辦公室，又打了一個電話到波比公司。
布萊恩推測這是羅德斯打的如意算盤，信託金賠光，溫迪做空挽回收益。
沒說的，性質應該是夫妻合謀犯罪。
還好法官不是直線思維，要布萊恩再查一查，把你那些模糊的“推測”坐實。弄清楚通話內容是什麼。
容易，布萊恩覺得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3。
布萊恩特地去了趟羅德斯家。
因為羅德斯不久前還是他的直接上司，他開門見山。
告知羅德斯和溫迪你們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馬上認罪。羅德斯坐牢，溫迪可以輕判，留下來照顧一雙兒女。
要麼頑抗到底，拒不認罪。這樣的話，我將在法庭上指證你們夫妻同謀，你倆會一起蹲監。
布萊恩覺得自己的第一種設計“馬上認罪”比較好，體現了他對老領導的關心。
羅德斯沒覺得這是照顧且情緒很大：布萊恩你要幹什麼？揪住我不放。
布萊恩義正詞嚴，其實也是在發洩有些日子的怨氣。
你以前堅持道德標準，現在你變得濫用職權，利用我的忠誠，去達到你的目的。
派我去東區，名義上是查波比，實際上是為了擺脫我，和德克串通，好自行其事。
他沒提，是羅德斯的提議他才升了職，否則去不了東區。
羅德斯處於下風，說什麼好像都是在辯解。
為了今後你能坐上我的位置，我是在給你機會。你的工作重心是調查波比案，你卻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這樣你會搞砸的。
確實，即使推測合理，也等一等下結論比較好。
布萊恩聽不進這些，情緒激動，忘了到羅家是來幹嘛的。
4。
事實上，購買A飲料公司股份時，羅德斯沒讓溫迪參與，是之後瞞不住了才告訴她的。
當聽到交易員們在談論該公司股價快速下滑時，溫迪有些著急，馬上到南區檢察官辦公室找到羅德斯，要他趕緊拋掉。
羅德斯有貓膩，堅決不幹。她萬般無奈，才跟交易員馬飛通電話，要他幫忙用她存在公司的錢賣空，以期對沖羅德斯的損失。
這一舉動被布萊恩解釋成了合謀誘使波比犯罪。
布萊恩的推測與“事實”的差別是，羅德斯是有意為之，溫迪是不知情的附和行為。
此時，超自信的溫迪百口莫辯，亂了方寸。
的確，時間上吻合，誰都會往那方面聯想。沒準兒監獄就在前邊等著溫迪。
布萊恩這一手相當厲害，把上司羅德斯一家子推到了一落千丈的邊緣。
布萊恩離開後，夫妻倆才回過神來。
羅德斯和溫迪平時一點小事就吵個不休，動不動就和捍衛自己的權益扯上關係。
不是離家出走就是分居，要不就看心理醫生。讓老父親頗為看不慣。
眼下大難臨頭，這對同林鳥卻沒有要各自飛。
羅德斯自告奮勇要去認罪，要溫迪留下照顧兒子女兒。
溫迪斷然不許：你真偉大，但我一獨立女性不。接。受。
那意思是我該坐牢坐牢，無須誰代勞。你我要永遠做到兩不相欠。
“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的氣焰表示溫迪已經忘了剛才還在害怕。
哦，羅檢察官唏噓，沒想到我媳婦是這種表現，上蒼待我不薄。
為了孩子和老婆，他打定主意去自首，並從最壞的角度考慮。
第二天，拉下臉來和鬧僵的父親講和，希望能幫忙照顧孫子孫女。
羅德斯又一次被現實教訓，這世間，還是有權勢不能解決的問題。
布萊恩說得對，確實不該濫用職權去製造抓捕波比的證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成語的畫面感，自不而然地在羅德斯眼前晃。
咳，布萊恩就等著我入坑。
權力的遊戲就是咬著彼此的尾巴迴圈？
5。
波比終日坐立不安，他要銷燬引起中毒製劑的實驗玻片，否則被羅德斯拿到，那就是鐵證如山。
幾次找到那實驗的醫生，都說銷燬了。追急了又說，條件是2個億，把玻片給你。
波比答應。
轉過身就對手下說，這醫生不愛錢，他是選擇了跟政府合作，玻片已在羅德斯手裡，現在在拖延時間。
當溫迪被捲進此事，波比就意識到不能再等了，他決定扛下。
得知波比要去自首，妻子諾拉決定帶著兩個兒子搬到加州去住。明擺著是說，你要坐牢只管坐，別影響我和孩子們。
反正在前期調查期間，波比和諾拉已辦完分居、查賬和財產分割什麼的手續。
波比說你在挖我的心。早已受夠的諾拉心如止水：你一直在挖我的心。
都是大難臨頭。
平日吵吵鬧鬧的羅德斯夫婦抱團取暖，寡淡的關係進入相濡以沫狀態；
平日舉案齊眉的波比夫婦分道揚鑣，拿錢走人，又朝對方踢一腳，進入雪上加霜狀態。
當然不能這樣對比高下，不過是各人有各人的維度，重新調整歸位而已。
波比又一次被現實教訓，這世間，還真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
總而言之，在布萊恩的正義旗幟下，兩位錢權大佬都準備束手就擒，主動投案。
6。
巧不巧？
此時羅德斯競選州長的助選後臺傑克，提出要見見溫迪。
事情就是這麼隨機。
傑克像個隱形人，神龍不見首尾，手眼通天。
溫迪心灰意冷，見什麼見，都是吃牢飯的節奏了，有意義嗎？
羅德斯認為起碼跟人解釋一下，把事情當面說清楚總可以吧。
溫迪去了。
見面就表明，羅德斯已經不是參加州長競選的事了，而是事業崩盤，搞不好還是兩口子一起坐牢的問題。
情況太嚴重。
隱形人一個手勢讓溫迪安靜下來。
接著講了個禪宗的故事。
師傅拿著一根棍子問徒弟：你說它是真的，我會打你；說它不是真的，我也會打你；你不回答，我還是會打你。你怎麼辦？
徒弟拿過棍子，一折兩斷。
溫迪被叫醒。
要不說“天無絕人之路”，還真是。
7。
三人在波比家見面，商量了交換條件，談妥交易。
中途，羅德斯想幹點壞事，把醫生交給他的含有毒素的實驗玻片放進波比家冰箱。
堂堂大檢查官哎？在做什麼？賊眉拉稀的。
就在拉開櫃門的一瞬間，電光石火，反應過來，醫生留有備份。
辦法有了。
波比得到玻片；布萊恩也收到核實報告，“是交易員馬飛打電話要溫迪做空的，跟羅德斯沒關係”。
當然，那位醫生也因為自家冰箱裡藏著實驗玻片而人贓並獲。
把這些小細節抓出來，一一補充，理順，兩位大佬就洗白了。
險勝。
布萊恩沮喪，明明只差一步之遙的啊。
8
逼急了的羅德斯，被砥礪，被煎熬，腦回緊急動員，腦洞火速升級。
聯合對頭波比，放下昔日敵意，共同應對並贏了那位代表正義的助理檢察官布萊恩。
不法分子好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局已定。
檢察長下來視察工作，找羅德斯、德克談話，資格差點的布萊恩列席。
說重點，各位啊，收網咖。
華盛頓來的大領導表態，布萊恩吞下不服。服從。
然後請布萊恩先出去。講幾句指示，再請德克出去。剩下羅德斯單獨談。
談什麼不得而知。
過道上竊竊私語的人們觀察到三人走出小會議室的順序，大體明白了隊形和格局。
布萊恩再木有眼色就真沒法在監察戰線上混了。
第二天開庭，布萊恩在法庭上承認證據有誤。
檢察長深諳，矛盾是推動事物發展的動力。
三人都單獨找過他，他都給以鼓勵。待矛盾生成，他在矛盾中左顧右盼，還是認可了羅德斯。
不得不說，案子是不是按照布萊恩希望的方向發展很重要，但他的主動出擊也一樣重要。
如此，他給自己製造了進步的機會，且步子更快。
有多快？飛快。眼前只是個小挫折而已。
小挫折讓他拿到的資訊量有多大，足以使他偷著樂。
可惜他還不知道，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這個想法，是寫到這裡，筆者突入而至的想法。
9。
布萊恩信奉“遲到的正義非正義”，但回過頭來說，也要“在其位謀其政”，等待恰當的時機。
羅德斯一次不擇手段，因為輕車熟路，會次次不擇手段。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哪怕當上州長也一樣，權力再大，醜聞爆出，也不見得能一手遮天。與其累計不測，自食其果，還不如“慢慢來比較快”。
波比財大氣粗，得意忘形，到了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的程度。
任你質地良善，錢多了就不容易管住自己。
波比很知道自己公司需要儘快轉型，但要改變舊模式何其難也。
不是不願意，是習慣成自然。一點誘因，就迅速拐回舊的窠臼。
掙脫現實侷限，比接受新知難千萬倍。因為大腦就喜歡彆著勁兒往窄處琢磨，往老路上出溜。
因此儘量往高處站，高處才看得遠。看到更多的出路，新的路。
明白了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