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財政收入上億兩白銀 讓人笑掉大牙!

相信大家看過很多關於宋朝歲入上億兩白銀的文章,有些水平較高的文章還煞有其事的找到了出處,

比如曾鞏在《議經費扎子》說道:“皇佑、治平皆一億萬以上,歲費亦一億萬以上”;

比如《宋史?食貨志》記載道:“天禧末…而天下總入一萬五千八十五萬一百”。

這些原始資料的出現,就讓很多人認為直接宋朝的每年財政歲入超過一億兩白銀,最高數值定格在一億六千萬兩。而明朝低的時候只有五百萬兩,宋朝是明朝的幾十倍。

宋朝財政收入上億兩白銀 讓人笑掉大牙!

看著很厲害不是,文章沒吹牛,確實有正史資料證明這個數字是對的。

那食堂就直接給個對比資料,滅了北宋的金國,其財政收入最高的時候是3億,相當長一段時間超過2億,資料比宋朝還高。

而且,僅從資料上看,南宋財政收入也比北宋高,而且高出一倍。

是不是很冷?一、統計單位搞錯了。

之所以會有人認為宋代財政收入上億兩白銀,是因為他們以為宋朝財政收入是以貫做單位,然後他們想當然的認為一貫銅錢等於一兩白銀。

於是他們得出一個著名神論,宋朝每年財政收入過億兩白銀,遠超於明清,是中國歷史上最富裕,財政收入最多的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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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遺憾的是,事實並非如此!

這裡面有一個問題,問題就出在宋朝財政收入的統計單位不是多少兩白銀,也不是單指多少貫銅錢!

《宋史·食貨志》、《宋會要輯稿·食貨》、《續資治通鑑長編》等宋朝所有信史,都沒有“一萬萬貫”、“一萬六千萬貫”這樣的記載。

因為宋朝賦稅是實物稅收和貨幣稅收並行的,並不像後世明清一樣,直接以白銀計量;更不像我們今天一樣,交稅直接交人民幣,該交多少,交多少,一分別少不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說,宋朝賦稅是指銅錢、金銀、絹帛、穀米、草料等物資的總和;宋朝財政收入的單位,也是這些東西的總和!

其中銅錢以貫計,金銀、絲綿以兩計,布帛以匹計,穀米(糧食)以石計,草以圍計等等,其他各種物品都有各自的計量單位。

由此宋朝財政收入的單位就成了“石緡匹兩圍……”

《宋史·食貨志》曾明確指出,宋朝稅物種類繁多,總共分四類:谷、帛、金鐵、物產,其中谷又分七類,帛分十類,金鐵分四類,物產分六大類。

以宋太宗至道三年為例,該年宋朝收入為:

“谷二千一百七十一萬七千餘碩,錢四百六十五萬餘貫,絹一百六十二萬餘疋,紬、絁二十七萬三千餘疋,絲線一百四十一萬餘兩,綿五百一十七萬餘兩,茶四十九萬餘斤,芻茭三千萬圍,蒿二百六十八萬圍,薪二十八萬束,炭五十萬秤,鵝翎、雜翎六十一萬餘莖,箭幹八十七萬只,黃蠟三十餘萬斤,此皆踰十萬數者,他不復紀。”

再以宋真宗朝天禧五年為例:

“天禧末,上供惟錢帛增多,餘以移用頗減舊數,而天下總獲錢二千六百五十三萬餘貫,金萬四千四百餘兩,銀八十八萬三千九百餘兩,絲四百一十七萬二十餘兩,綿一千八百九十九萬一千餘兩,絹一百五十五萬二千餘匹,紬九百四十一萬五千餘匹,綾三十四萬四千餘匹,絁一十三萬七千餘匹,紗縠二萬五千餘匹,錦綺二萬八千餘匹,布三百五萬七千餘匹,茶七十六萬餘斤,鹽一十六萬三千八百餘石,香藥、真珠、犀、象七十萬餘斤條片顆,竹木、箔三百六十餘萬條片,五穀二千九百八十三萬餘石,草三千萬餘圍,木炭、薪蒿三千餘萬斤束。”

這樣的記載不勝列舉。

看看上面的資料,大部分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大雜燴。如果按這個統計方法,明朝弘治八年財政收入是:

糧共兩千七百七十五萬一千七百八十九石六鬥;布帛一百十五萬一千七百七十九疋,絹十七萬八千六百九十七疋三尺四寸五分,絲三萬六千七百三斤七兩五錢,綿二百六十五萬兩千九百四十六斤五兩三錢,棉十三萬一千二百斤;草三千九百八十四萬六千九百圍;戶口鈔八千八百四十二萬六千九百八十二貫;雜課鈔七千三百九十二萬五千十九貫;金銀課共五萬三千三百五十六兩。

零零總總加起來,明白財政收入也能達到兩億七千多萬,這個資料也能遠遠大於宋朝

所以這樣一鍋大雜燴,其實沒什麼意思。

我們總不能說,收一萬圍的草,也能當成一萬貫銅錢吧?

就算要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折算成銅錢貫,等用什麼樣物價標準核算呢?

這個問題連宋朝人自己也搞不清,於是一鍋燴,大家一起上吧,省得麻煩。

這樣一來,就讓這個宋朝財政收入資料大量注水。二、宋朝財政收入有多少。

如果我們要比較直觀的看宋朝財政收入,就需要一份以錢貫計算的宋代財政收入清單。

說什麼來什麼,南宋著名史學家李心傳在他的《建炎以來朝野雜記》記載了北宋財政收入一份清單。

“國朝混一之初,天下歲入緡錢千六百餘萬,太宗皇帝以為極盛,兩倍唐室矣。天禧之末,所入又增至二千六百五十餘萬緡。嘉佑間,又增至三千六百八十餘萬緡。其後,月增歲廣,至熙豐間,合苗役易稅等錢,所入乃至六千餘萬。元祐之初,除其苛急,歲入尚四千八百餘萬。”

在這個記載中,北宋財政收入巔峰是熙寧—元豐年的6000餘萬貫緡錢。

因為當時宋神宗正進行著名的王安石變法,極大的增加的朝廷財政收入。

後來宋哲宗繼位,來了場元祐更化,廢除新法,於是元祐年間朝廷財政收入降到了4800餘萬貫緡錢。

這個資料可靠不可靠?非常可靠。

宋朝財政收入上億兩白銀 讓人笑掉大牙!

因為當時北宋朝廷委任戶部尚書李常、侍郎蘇轍主持修訂了《元祐會計錄》。對財政收入進行了一次彙總,蘇轍還因此寫了一篇《元祐會計錄序》,一篇《收支敘》,一篇《民賦敘》。

在《收支敘》中,蘇轍列出了元祐初年的戶部收入數目:

“今者一歲之入,金以兩計者四千三百,而其出之不盡者二千七百;銀以兩計者五萬七千,而其出之多者六萬;錢以千計者四千八百四十八萬,而其出之多者一百八十二萬;綢絹以匹計者一百五十一萬,而其出之多者十七萬;谷以石計者二千四百四十五萬,而其出之不盡者七十四萬;草以束計者七百九十九萬,而其出之多者八百一十一萬。”這兩個資料高度吻合,足以證明其可靠性。

如果我們按程民生先生著寫的《宋代物價研究》標準,將蘇轍列舉的金、銀、綢絹、米穀等物都折算成緡錢(草的價值較低,忽略不計)。

零零總總加起來,大概能有個7000萬貫緡錢。唉呀,距離歲入億貫還差一點啊!三、宋朝地方收入。

那麼有人就問了,這只是宋朝中央統計的收入,地方收入呢?

這個問題非常好,宋沿唐制,將天下正賦收入分為“上供”、“留州”、“送使”三部分。

“上供”,就屬於中央財政收入,由中央委任的轉運使解運京師入庫,內容包括傳統的正稅夏秋兩稅、榷貨、金銀課利等錢,後來王安石變法為了增加中央財政收入又增加了常平、免役、坊場等錢;

“留州”與“送使”則是中央留給地方的地方經費,內容大概有“軍資庫錢”(留州)、“公使庫錢”,宋朝人稱為“系省”,即隸屬於尚書省、留置在地方的財稅收入。

但是和唐朝不同的是,“留州”、“送使”雖然留在了地方,名義上歸屬地方,但並不意味著地方政府就有了財政自主權。

蘇轍曾說道:“舉四海之大而一毫之用必會於三司。”;

南宋四大名臣之一的李光也曾說道:“祖宗之制天下財谷悉總於三司非條例有定數不敢擅支。”

司馬光更是直言不諱的道:“祖宗之制,天下錢穀,自非常平倉隸司農寺外,其餘皆總於三司,一文一勺以上悉申帳籍,非條例有定數者,不敢擅支。故能知其大數。”

因為地方上這些錢的所有權歸屬中央,原則上地方不得隨意徵用,有多少,用多少都必須請示中央,地方上完全沒有自主權。

大宋中央將地方什麼都收了,只留下地方一地雞毛。

就在宋神宗進行變法,大宋中央財政收入達到鼎峰之際,當時大名鼎鼎的蘇軾被貶杭州,擔任杭州通判。

蘇軾發現杭州的府衙、宿舍、倉庫破敗不堪,根本沒法看,他就想修房子。

蘇軾精打細算,裝修費用要四萬貫,可偌大的杭州,竟然拿不出這筆錢來,得上表管朝廷要度牒(度牒是宋朝官府發給出家僧尼的憑證。 凡有牒的僧尼可以免徵賦稅徭役。於是宋朝官府經常出售度牒,成為官府收入的一大來源。)

這可是杭州啊,居然連四萬貫都拿不出來,其他地方更是可想而知了。

也就是說在大宋地方收入真是不夠看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大宋的財政收入,就得看中央財政收入,中央多少,大宋財政收入就大概有多少。

四、另外一本賬。

現在又出現個問題,司馬光所說:“自非常平倉隸司農寺外,其餘皆總於三司”,這話什麼意思。

怎麼又多出個司農寺?是不是大宋中央還有統計到的收入呢?答案是對的,真有!

這個司農寺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北宋的財政管理是分成兩個系統。

第一個財政系統是

三司(元豐改制後改為戶部左曹)——各路轉運司——州縣長官——市鎮稅官

構成的財政收納系統。

這個系統最重要的中央部門是三司。

三司是宋朝在元豐改制之前的全國最高的財計機構,號稱“計省”,其長官三司使,有計相之稱,相當於現在的財政部長,掌管全天下的財權,我們前面看到的中央財政收入就是三司統計的。

而第二個財政系統是

司農寺(元豐改制後為戶部右曹)——各路提舉常平司——各州通判——縣丞

,構成的財政收納系統。

宋朝財政收入上億兩白銀 讓人笑掉大牙!

第二個財政系統最高中央機構是司農寺,司農寺有意思。

起初宋太祖、宋太宗時期司農寺只掌

“供籍田九種,大中小祀供豕及蔬果、明房油,與平糶、利農之事”,

算是一個在京城辦公的慈善救災機構加祭祀機構,手上掌握的錢非常有限。

到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年),司農寺開始擴充職能。

“在京東西、河北、河東、陜西、淮南、江南、兩浙各置常平倉,以逐州戶口多少,量留上供錢一二萬貫,小州或三二十貫,付司農寺系帳,三司不問出入”。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司農寺竟然可以從大州收到一兩萬貫,小州二三十貫的錢財。

蚊子雖小,但也是肉啊。

司農寺手頭上增加的錢不多,但發生了質變,產生了一個有中央向下延伸,垂直管理至各路的理財體系

到了宋仁宗嘉佑二年(1057年),宋朝出現了一個嚴重現象,地方上的產生了大量無人耕種的荒田、絕戶田。

這些田都被地方官中飽私囊,給貪汙了,賣了。

當時時任樞密使韓琦建議,將這些田地都留下來,招募農民耕種,並將收穫的糧食按大概百分之十的比例,存放在一個新建立的固定的官辦倉庫裡,用來資助城中無以自養的老幼病殘,這就是廣惠倉。

然後廣惠倉由提點刑獄司(俗稱“提刑官”)和司農寺共同管理(不過年底需要將各類進項與花銷上報三司)。

這一下司農寺又有了一大筆收入,腰包迅速鼓了起來,權力大增,除負責賑災救災的主要業務之外,開始接觸穩定各地物價的事宜。

於是司農寺垂直到地方的財政系統逐漸成型,成為大宋賑災救災主要經濟來源之一。

由此形成,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宋朝賑災救災系統,但指望這點錢就想實現所謂的從搖籃到墳墓的社會福利,無異於痴人說夢。

當然此時的司農寺財政系統,無論從體量還是影響都遠比不上三司財政系統。

但對比之前,司農寺確實是混壯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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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長,二十多年後的元豐年間,時任大宋皇帝宋神宗進行了著名的元豐改制,

元豐五年(1082年),“行官制,寺監不治外事,司農寺舊職務悉歸戶部右曹”,

宋神宗規定,京中寺監,不得插手地方事宜,司農寺原有職能全部被戶部右曹接管。

這一下,司農寺的財權被攔腰砍斷,就只剩下園苑種植、水磑磨麥、給兵食、造麴以供釀酒、儲薪碳等工作,比開國之初還要慘,並且這樣的狀態延續至北宋末期未有改變。

實際上司農寺財政系統宣告崩潰!

而這個財政系統由戶部右曹接管,由此形成戶部右曹系統,與之同樣命運的是三司財政系統被戶部左曹系統所取代。

雖然司農寺不在了,但這個獨立於三司(左曹)系統之外的財政系統還存在。

並且權力大增,除了掌握常平廣惠倉,並且在進行變法的同時,還掌握了新出來的免役、青苗、坊場、坑冶、河渡、山澤、地利、榷貨、戶絕沒納之財。

戶部右曹系統,所能掌管的錢財呈現爆炸性增長!

新成立的戶部右曹系統和原有的司農寺系統一樣,財政獨立,掌管的錢財不經左曹管理。

對於這點蘇轍也曾說:“左曹隸尚書,右曹不隸尚書,天下之財分而為二”、“若夫內藏右曹之積,與天下封樁之實,非昔三司所領,則不入會計,將著之他書,以備觀覽焉。”

也就是說,宋朝兩個財政系統,被戶部左曹和戶部右曹所取代。

而我們現在能看到的蘇轍、李心傳那份清單裡面的資料是戶部左曹的資料,是看不到右曹財政系統裡的錢的。

那戶部右曹不見記載的錢有多少呢?

不知道,由於目前未能找到元祐年間的戶部右曹收入賬目,這筆錢具體有多少,只有天知道。

不過我們能按王安石變法時,新收的各項收入作為參考。

據記載,熙寧年間,青苗錢“歲收息至三百萬貫”;

元豐七年(1084年),免役助役錢多達1870萬貫;

坊場錢即撲買坊場、河渡、鹽井所得的收入,為500萬貫;

另有谷、帛90多萬石、匹,折錢約100萬貫(這個資料很粗略,勿噴);

另外朝廷還將市易錢從戶部左曹劃到右曹,按熙寧十年市易司所收息錢計算,為140多萬貫 。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收益,不過基本上大頭都來了,零零總總加起來大概有個3000萬貫緡錢。

再加上與前面統計出來的戶部左曹7000萬貫緡錢,這樣一來,宋朝歲入終於勉勉強強過億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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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真是佩服王安石,真是個理(搜)財(刮)高手。居然這麼會搞錢,他不應該叫王安石,應該叫王搞錢。

也就是說,在王安石變法期間,宋朝財政收入是有可能達到上億貫(緡)錢的,那是不是等於上億兩白銀呢?

五、這不是白銀。

慢著,彆著急!現在又有兩個問題。

第一,王安石新法搞來的財政收入是大宋正常財政收入嗎?是不是每年都這麼多?

不好意思,並不是!

王安石新法是一步一步來的,那些個刮錢新法並不是一步到位的,

直接拿王安石新法搞來的錢當成宋神宗朝每年的財政收入,是不科學的。

而且王安石新法很快就被廢除了,雖然後來宋哲宗又恢復了,但是自從進行變法以後,新法時廢時興,並不是正常情況下的正常之法,拿這個資料來證明宋朝財政收入歲入過億貫銅錢是站不住腳的。

第二,就算權且當這個歲入億貫作為代表,那這個億貫指的就是億貫銅錢,億兩白銀嗎?

更不好意思,並不是!

請注意我之前統計的單位,不是多少貫銅錢,而是多少貫緡錢!

這幾個字看著好像沒多大區別不是?

然而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這裡食堂給大家上兩張圖,北宋和南宋財政收入裡關於錢數量的圖。

宋朝財政收入上億兩白銀 讓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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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名堂來了嗎?

第一,南宋財政收入真的上億了!

第二,僅從錢數量來看,北宋最高的資料是宋神宗的6000餘萬貫(緡),而南宋最高的資料宋理宗的12000餘萬貫(緡),南宋是北宋的兩倍!兩倍!!

為什麼,沒人說南宋財政收入比北宋高?

南宋比北宋富裕,你信嗎?

這就是宋朝財政收入最讓人頭疼的地方,

一個單位一個字搞錯,就會鬧出天大的笑話!

就像黃仁宇先生一樣,他就因為搞錯了宋朝財政收入的單位,狠狠的栽了個大跟頭!

是的,不要迷信歷史名家,他們也會犯錯誤。

黃仁宇為什麼會栽跟頭?都是宋朝惹的禍!

宋朝幣制之混亂複雜,為歷朝所罕見,問題之嚴重,為歷代所未有。

首先,宋朝幣制不統一。

別的朝代可能還曾想過幣制統一,宋朝因為各種原因,從來都沒有試圖進行幣制統一,甚至人為的搞亂幣制,壓榨百姓,比如大宋朝廷故意往四川地區輸入鐵錢。

宋朝這個貫緡錢既包括錢幣也包括紙幣(交子),錢幣又有銅鐵之分。

《宋史·食貨志·錢幣》記載:“錢有銅、鐵二等,而折二、折三、當五、折十,則隨時立制。行之久者,唯小平錢。夾錫錢最後出,宋之錢法至是而壞。”

在宋朝,中原等大部分地區用的是銅錢,銅錢是確實主要貨幣。

但是由於北宋貨幣的割據性,成都府、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等四川四路是專用鐵錢,並且宋朝禁止川中鐵錢外流,外處銅錢也不得流入川中,由此導致四川銅錢枯竭,宋朝朝廷非但不往四川輸入銅錢,反而加倍投入鐵錢;

除四川之外,陝西、河東路銅鐵錢兼用;福建、嶺南等個別地區也用鐵錢。

除了鐵錢之外,宋朝還發明瞭被很多人吹上天的紙幣——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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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嘛,交子發行前期還好,還是有價值的,到後來,交子越發越多,惡性通脹,急劇貶值,交子成為搜刮民間財富的工具。

到了宋徽宗大觀元年(1107年),交子改名為“錢引”。

這時候,宋朝新一界的紙幣發行量已經達到最初的二十倍了,交子數量增加,實際能兌換的價值卻跌入低谷,一緡“錢引”只值十幾文銅錢,甚至以前發行的交子通通不予兌換,成為一張廢紙!

就這宋朝還繼續發行紙幣,高的時候發行紙幣四千一百四十七萬餘緡,而實際價值卻只有七十萬貫鐵錢。

以至於,紙幣的“緡”逐漸成為宋朝基本財政單位。

活生生把幣制玩到崩潰,最後沒辦法了,靠賣度牒度日,宋孝宗乾道三年(1167年),甚至一次性發度牒十萬三千道,每道作價三百千,共約取得財政收入三千萬貫。

最後度牒成為宋朝財政收入的大頭,度牒幾乎等同於貨幣,可以用來賑災、犒軍、貸款。

其次,貨幣在貶值。

這樣的幣制下,一貫(緡)錢到底能換算成多少白銀,本身價值多少,能買多少東西,甚至有多少文錢,都在不斷變動,很難說出一個具體答案,只能分時間段,大概推算。

古代的錢幣一般都是一貫(緡)1000文銅錢,這個叫足陌。但是吧,足陌是不可能足陌的。

到了後來,800文銅錢就能算1貫,這個叫短陌。

宋初全國各地1貫到底有多少文銅錢,根本說不清,高的800文,低的480文,後來大宋朝廷統一為770文錢

但是以中國古代吏治的尿姓,中央規定的政策,地方上面未必會嚴格執行。

而且就算是宋朝主要流通的銅錢本身,也在不斷貶值。

宋朝銅錢錢按幣值分為小平(一枚一文)、折二(一枚二文)、折三、折五、當十等;

按材質分為銅錢、還有銅鐵雜鑄的錢,根據成色不同而幣值不同;

按名稱分為元寶、通寶、重寶等。

宋朝的錢幣,到底有多少種規格,很難統計,最起碼有幾百種。

各種規格的錢幣之間的兌換,根本沒個標準,經常隨意改變幣值,更有甚者直接停用。

就算是同一種規格的錢,在不同地方的幣值也會不同!

“荊湖、江南、兩浙、淮南重寶錢作當三,在京、京畿、京東西、河東、河北、陝西、熙河作當五。”

更坑爹的是,宋朝銅錢的含銅量越來越低。

本來宋初的銅錢含銅量就由唐朝的八成,降低到了六成左右,後來降到了五成多。

含銅量降低了不說,面額還增大了。當十錢的含銅量不超過小平錢的3倍,但是幣值卻是小平錢的10倍。

這樣一來導致一個可怕現象——劣幣驅逐良幣,小面額的銅錢,大量退出流通領域,流入儲藏領域,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大面額的銅錢,並且大量假錢(主要是折十錢)流入市場。

再加上銅錢大量外流,宋朝出現了嚴重的錢荒現象。

宋朝財政收入上億兩白銀 讓人笑掉大牙!

錢幣一貶值,接踵而至的就是物價上漲,物價一上漲,又加劇錢幣貶值。這又是一個大問題,本文不再多說。

在這樣的情況下,宋朝歲入億貫緡錢,所包含的實際價值,實在讓人心裡沒個底,有多大的意義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於簡單地用一貫錢去換一兩白銀,想都別想!

中國曆來極度缺金銀,宋朝更是十分嚴重,宋朝每年的白銀只有幾十萬兩,基本全給遼國和西夏了,宋朝國內沒有多少白銀,白銀根本就不是流通貨幣。

理論上:

宋太祖、宋太宗時期,一兩白銀大概換一貫銅錢;

宋真宗時期,一兩白銀大概換兩貫銅錢;

宋仁宗以後,一兩白銀大概換三貫銅錢;

宋高宗以後,一兩白銀大概換四貫銅錢。

請注意,這只是理論上,實際上在宋朝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用一兩銀子去換四貫銅錢,哪怕更多貫也不換,誰換誰傻冒。

白銀如此稀少,銅錢貶值如此厲害,換你,你會換嗎?

遼國和西夏、金國就不換,宋朝給他們的歲幣,就必須是白銀,再多銅錢也不換。

六、結語。

因此所謂宋朝財政收入每年上億兩白銀,根本就是個大笑話,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去用宋朝的財政收入去碰瓷明、清,說宋朝比明清富裕,更是不自量力,徒惹人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