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聰明有效的寫作方法--《卡片筆記寫作法》

20世紀60年代,在德國某個行政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中有一個釀酒師的兒子,他叫尼克拉斯·盧曼。

他雖然上過法學院,但因為他不喜歡為多個客戶工作,於是選擇了做一名公務員。

而行政工作也需要大量的社交活動,所以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結束後,他就找藉口回家,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閱讀和關注自己感興趣的哲學、組織理論和社會學內容。

盧曼也曾像大多數人那樣記筆記,在文字的空白處寫評論,或者按主題收集手寫筆記,但過了一段時間,他意識到自己的筆記沒有任何意義。

於是,他改變了記筆記的方式,他沒有再將筆記新增到現有的類別或相應的文字中,而是將它們全部寫在小紙片上,並在紙片的角上編號,然後將它們收集到卡片盒中。

隨後,盧曼很快開始思考另一個想法,那就是如何讓筆記與不同的上下文相聯絡並起到相應的作用。

在此過程中就形成了盧曼卡片盒。

他的卡片盒成了他的對話夥伴、主要的創意來源和生產力引擎,正是這種方法使他得以躋身學術界。

在卡片盒的幫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盧曼就完成了博士論文和定職論文,這期間他還上了社會學的課。

不久後,盧曼就被選為比勒菲爾德大學的社會學教授,並且終身擔任這一職位。

盧曼被問到他主要研究的課題是什麼?他的回答堪稱經典:“我的研究課題是社會理論,持續時間是30年,成本為零”。

每天寫6張卡片筆記,一年就可以完成博士論文,你信嗎?20世紀最偉大的社會理論學家盧曼教授就是這樣做的。

在《卡片筆記寫作法》這本書中詳細公開了他成就背後的秘密——卡片筆記寫作法,即使普通人不一定能夠完成著作,但一定也不再為寫作發愁。

這本書的作者申克。阿倫斯詳細地介紹了盧曼從閱讀到記筆記到寫作的整個工作流程及其背後的認知原理。

一,什麼是盧曼卡片盒?

傳統的卡片寫作法,像納博科夫,是隻使用一個盒子,用一個盒子來儲存自己寫作的內容。

而盧曼多了一個盒子,對自己卡片寫作的內容進行索引和整理。

如果說納博科夫的卡片寫作法特別合適創意寫作,比如寫小說、詩歌、散文等等;

那麼盧曼卡片盒寫作法則尤其合適學術寫作與資訊密度大的寫作,比如論文、學術專著與長篇科普等。

從認知科學角度來講,盧曼的這種做法是極其聰明的。

認知科學家將人的資訊加工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一階操作,也就是“認知”本身,你感知的、你記憶的、你學習的、你思考的。

第二類是二階操作,稱之為“元認知”,即對自己當前的認知進行監控:“我當前感知到了什麼?我當前在記憶什麼?我當前在學習什麼?我當前在思考什麼?”這就是元感知、元記憶、元學習、元思考等。“元認知”也就是認知的認知。

盧曼卡片盒寫作法透過新增加的這個盒子,能夠更好地對“元認知”的內容進行儲存和加工。一個盒子用於儲存內容本身;一個盒子用於監控內容。

盧曼卡片盒寫作法的高明之處還不僅於此。更重要的是,他讓卡片與卡片透過各種索引關聯起來,從而提高了記憶提取的效率。

二,為什麼要記卡片筆記?

安東尼·特羅洛普是19世紀最受歡迎和最高產的作家之一,他每天早上五點半開始,在面前放一杯咖啡和一個時鐘,每15分鐘至少寫250字,並嚴格執行。

他在自傳中寫道:“這讓我每天能寫出十多頁的普通小說,如果堅持寫十個月,一年就能寫出三部三卷的小說。”

但是,學術或非小說類文字不是這樣寫的,因為除了寫作,作者還需要閱讀、研究、思考和修正想法,而且這些事情所花費的時間幾乎總是大大超過預期。

儘管學術寫作和非小說類寫作比小說類寫作涉及更多其他型別的工作,但如果把盧曼的文章和書籍都計算在內,他在生產力方面還是成功地超過了特羅洛普。

盧曼寫了58本書和數百篇文章,而特羅洛普寫了47本小說和16本其他書籍。

這裡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卡片盒,盧曼卡片盒就像是複利投資,而特羅洛普的技術就像是儲蓄罐。

特羅洛普就像是一個勤奮的儲蓄者,每天存一點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錢就會積少成多,最後加起來就非常了不起。

比方說,每天存3美元,也就是一杯外賣咖啡的錢,一年下來就能存1000多美元,夠一個小假期的費用了,而如果一直存到退休,就夠支付一套公寓的定金了。

然而,如果把鈔票放進盧曼卡片盒裡,那就像投資一樣,收穫的是複利的回報,在上面的例子裡幾乎能夠買下一整套公寓了。

同樣,盧曼卡片盒中內容的總價值也比盒中所有筆記的單個價值總和更有價值。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更多的筆記可能意味著更多的聯絡、更多的想法、更多不同專案之間的協同作用,進而意味著更高的效率。

盧曼的卡片盒裡大約有9萬條筆記,聽起來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但這僅僅意味著,從他開始使用卡片盒進行工作的那天起,直到他去世,每天也只要寫6條筆記。

對於我們學術寫作而言,可以試著將目標設定為每天記3條筆記,要比每天寫幾頁手稿更實際。

這是因為寫一頁稿子可能需要幾個星期或幾個月來準備,甚至還涉及其他任務,而記完筆記並放到卡片盒裡卻可以一次性完成。

記卡片筆記的步驟:閃念筆記,文獻筆記和永久筆記。

一,記閃念筆記——你手邊需要隨時有記筆記的工具,以捕捉腦海中閃現的每一個想法。

不必多慮如何寫或者寫什麼,僅僅是你腦海中想法的備忘錄,可以把它們放到一個你定義為“收集箱”的地方,稍後統一處理。

二,記文獻筆記——無論你讀什麼,都要做筆記,寫下你不想忘記的內容,或者你認為可能會在自己的思考或寫作中使用的內容。

文獻筆記要非常簡短,並使用自己語言記錄,對引文要格外挑剔,不要只是抄寫,而不去真正理解其含義。

做文獻筆記是一種刻意練習,我們透過努力用我們自己的語言來表達一件事的要點,也是理解我們所讀內容的最好方法。

三,記永久筆記——現在開啟你的卡片盒,仔細閱讀你在第一步或第二步所做的筆記(最好每天一次,以及在你開始遺忘為什麼記它之前),並思考它們與你自己的研究、思考或興趣所在的相關內容有何關聯。

因為這裡面只包含你感興趣的東西,所以翻閱卡片盒很快就可以完成。

這種筆記上的思想不是為了收集,而是為了衍生想法、論點和討論。

最後把自己的想法記錄成永久筆記,也是一種自我檢驗的方式:

1,這些想法寫出來後還有意義嗎?

2,我們能夠把思想寫到紙上嗎?

3,我們手頭是否有參考文獻、事實和佐證材料?

同時,把想法寫出來也是讓我們的思路變得井然有序的最好方法。

重點來啦!這裡的寫,不是複製,而是轉化,是從一個語境到另一個語境、從一種形式到另一種形式的轉化。

我們做永久筆記,與其說是一種預先構思好的方案,不如說是在寫作過程中進行的思考,是與卡片盒內已有筆記的對話。

此時,扔掉第一步的閃念筆記,把第二步的文獻筆記放入你的文獻管理系統,待所有重要的內容都進入卡片盒後,你就可以忘記它們了。

盧曼對這一步驟的描述是這樣的:

“我手邊總是有一張卡片,我在上面記下看過某些內容後的想法,在卡片的背面寫下書目資訊。看完書後,我就會翻閱我的筆記,並思考這些筆記與卡片盒裡已經寫好的筆記有什麼關聯。這意味著我在閱讀時總是想著卡片盒中可能存在的聯絡。”

無論你是否手寫,都要記住,做筆記的根本目的是理解它,併為下一步做準備,也就是將想法轉移到卡片盒中,融入自己的思想中。

三,卡片筆記法的思維和洞見

科學史上許多激動人心的故事讓我們相信,偉大的洞見來自靈感。

例如詹姆斯·杜威·沃森和弗朗西斯·哈里·康普頓·克里克突然想到DNA一定是具有雙螺旋的結構:

又例如弗里德里希·奧古斯特·凱庫勒的故事,據說他夢見一條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然後眼前突然就出現了苯環的結構。

但是,之所以是沃森和克里克或者凱庫勒有這些洞見,而不是大街上隨便哪個人,是因為他們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認真思考這些問題,修正了其他可能的方案,嘗試了無數其他的方法。

大多數情況下,創新並不是突然間實現的結果,而是循序漸進最佳化的結果。

你對某件事情越感興趣,就會閱讀得越多,思考得越多,進而收集的筆記越多,最終越有可能從中提出問題和想法。

它可能正是你一開始就感興趣的東西,但更有可能是你的興趣已經發生了變化,這就是洞見的作用。

巴菲特的合夥人查理·芒格強調了擁有一個廣泛的理論工具箱的重要性。

他主張在每一門學科中尋找最強大的概念,並嘗試去徹底理解它們,使其成為自己思維的一部分。

當一個人開始將這些思維模式結合起來,並將自己的經驗附加在這些思維模式上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獲得查理·芒格所說的“普世智慧”。

寫在最後:

大多數學生習慣於臨時抱佛腳,往往是到了大學課程的最後,到了需要寫學士論文、碩士論文或博士論文的時候,到了為寫作而苦苦掙扎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需要一個好的系統。

到最後,學生們的壓力都很大,而壓力越大、就越會傾向於堅持自己原有的處理方式,如果希望能夠有所改變,那麼解決方案必須得看起來簡單。

不過,好訊息是,學會使用卡片筆記寫作法並不難。

你不需要從零開始,只要在閱讀時拿著筆,按照書中的建議,做好卡片筆記,並在筆記之間建立聯絡,越來越多的想法就會自動湧現出來,你的寫作任務也會自然而然地得以推進。

閱讀、思考、寫作,這些是你無論如何都要做的事,只需要在這期間做好筆記,正確放入卡片盒,這些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就如同《卡片筆記寫作法》的譯者陳琳所說:

“學習時,我們需要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又一層地解構書中的原理;而運用時,則需要像在故宮修漆器類文物一樣,分多次、分層地復原書中的原理。”

要建立卡片之間的聯絡。史蒂夫·喬布斯在接受《連線》雜誌採訪時曾表示:“創造力就是把事物連線起來。”

盧曼認為他的卡片盒是一個“類似網路的系統”。如果沒有卡片盒,記住很久以前讀過的資訊,或者瀏覽雜亂無章的筆記會讓人們抓狂。

而如今,如果你看過了《卡片筆記寫作法》這本書,在整理一個想法的時候,幾乎馬上就能找到它與其他想法之間的聯絡。不信?你就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