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萬州之前，馮提莫還叫馮亞男。
初中就讀的萬州第三中學，是一所百年名校。
學校走出過革命烈士黃玉清，也走出過主持人史小諾。
不過，馮亞男當年在三中就讀的時候，
就像一個透明人，彷彿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
幾年後，當馮亞男化身馮提莫走紅網路，
有網友還曾試圖到三中，尋找她早年的蛛絲馬跡。
雖然什麼都沒有找到。
但有不少好事者，編造了很多子虛烏有的東西。
也有網友跑到三中在網上的貼吧，
發了一些馮提莫剛做直播時的自拍照和截圖。
貼吧裡那些自稱是萬州本地人的網友都表示，
像她這樣的長相在萬州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實際上，萬州不但出產美女，還有非常出名的烤魚。
而在馮亞男還沒離開家鄉的時候，
萬州由於處於三峽庫區的核心地帶，
需要大規模搬遷而聞名於全國的。
沒錯，趙本山飾演的《落葉歸根》裡，
他死去的那位工友也極有可能是萬州人。
只不過在馮亞男1991出生的時候，
萬州還叫著原來的名字——萬縣。
馮亞男6歲之前，萬縣還屬於四川省管轄。
這裡地處長江支流和主流交匯之處，
所以千百年來商業繁盛商賈雲集。
三峽工程上馬後，萬縣被重慶代管。
重慶後來升格成為直轄市，萬縣也成為了萬州區。
這時候，馮亞男6歲。
從她上小學開始，三峽一期工程上馬，
整個萬州區，到處都是爆破和拆遷的聲音。
有人搬家，有人遷徙。
老城區被上漲的長江一點點淹沒。
馮亞男的童年，
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充滿焦灼和矛盾氣息的地方。
2010年，馮亞男就離開萬州了。
這一年，她考上了北京師範大學珠海分校。
她學的是播音主持專業。
當年之所以報考這個專業，現在已無法考證。
但或許跟她初中的校友史小諾，
以及中央臺心連心藝術團，
在馮亞男小時候到萬州慰問演出過一次有關。
或許在剛進入大學校園的時候，
她曾想過，將來能成為電視臺裡的主持人。
但學的是播音主持專業，卻不見得都能進電視臺。
四年的大學生活，
馮亞男和其他的大學生沒有任何區別。
她在學校的西餐廳，還曾兼職做過服務員。
與此同時，她的普通話一級考試也順利透過。
這似乎都為她接下來做直播，打下了基礎。
轉變發生在2014年大學畢業後。
她回到家鄉萬州，考上了重慶幼專，
成為一名教配音的老師。
有一次她跟同學抱怨，說工作之餘很無聊。
同學就向她推薦，可以到鬥魚直播間玩遊戲。
一邊玩還能一邊和網友互動，這樣就不無聊了。
於是在2014年9月23日，馮亞男化身成為了馮提莫。
玩過《英雄聯盟》的都知道，
提莫是裡面一個身材嬌小的角色。
馮亞男不但專門給自己起了這麼個網名，
而且還買了一頂提莫的帽子，自拍後發在了微博上。
從那之後，馮提莫就向過去的馮亞男說告別了。
只不過，馮提莫從一開始做直播，
大部分的時候只是唱歌和聊天互動，並不玩遊戲。
從2014年10月開始直播，到2017年初，
馮提莫在鬥魚一共直播了317場。
只有15場直播是在玩《英雄聯盟》。
其中還有兩場，是她的閨蜜代打的。
也因為這一點，那時候馮提莫經常被有些網友詬病，
說她只是在蹭熱度，而不是玩遊戲。
可馮提莫一開始，也不是奔著玩遊戲去的。
她後來賴以成名的，是一首被魔改翻唱的神曲《小雞嗶嗶》。
從2014年開始直播，
馮提莫就多次在直播間翻唱《小雞嗶嗶》的各個片段。
除了不間斷唱這首歌，她在直播間也唱其他歌曲。
兩個小時的一場直播，馮提莫有時候會連續進行兩場。
在直播間歇，她也跟網友聊天互動，迴應和感謝一些粉絲刷的禮物。
所以，正是因為一開始的定位就不是遊戲直播，
慢慢積累起來的粉絲，也不在乎馮提莫究竟會不會玩遊戲。
很多網友去馮提莫的直播間，主要是為了聽她唱歌。
半年多的時間，馮提莫在網上就漸漸積累起了名氣。
她在直播間收到的魚丸超過了200噸。
換算成現實中的貨幣就是20萬人民幣。
扣除20%的個人所得稅，
馮提莫在2015年就從直播中拿到了16萬的收益。
這僅僅是她在直播中收入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簽約的主播還有底薪。
每次直播收到的打賞禮物也是另算。
不過，那時候的馮提莫還沒有專職幹這個。
她依舊是學校的老師。
在2015年夏天的時候，
還拿到了教師培訓結業證書和班主任培訓結業證書。
另一邊，馮提莫在網上的知名度正蹭蹭上漲。
這期間，她在微博的粉絲已接近30萬。
《小雞嗶嗶》，為馮提莫積累了初代粉絲。
要想更紅，就得靠炒作。
很快，馮提莫便跟有著國服第一解說的小漠炒緋聞。
從唱曖昧歌曲，到微博上不時眉目傳情，
馮提莫很快在鬥魚上人盡皆知。
她也和週二珂、大表姐、陳一發並稱為鬥魚F4。
一時間，她們成為了鬥魚上最火的女主播。
到2015年下半年，隨著週二珂、大表姐等人先後離開，
留在鬥魚的馮提莫，她直播間的關注度突破100萬。
至此，馮提莫成了鬥魚一姐。
2017年，與鬥魚續約的馮提莫，
全年收到的直播禮物高達2000萬。
2018年上半年，馮提莫的禮物收入就達到了1500萬。
當初在走紅後，馮提莫也考慮過直播之外的其他變現途徑。
她先是在直播間賣過肉鬆餅，
但因為該產品的創始人後來放棄，
馮提莫的零食零售也就付諸東流。
2017年，她又試圖開網店賣服裝。
但店鋪開張後，月銷量還超不過300件。
因此沒過多久，馮提莫的服裝店就關門大吉了。
眼看實業做不起來，她又想到了唱歌這條老路。
直播間的歌曲一直是翻唱，
被網友詬病不說，而且也只能在直播間唱唱，
要是真想獲得更大成就，就應該推出原唱。
2017年夏天，馮提莫第一次發行了單曲《識食物者為俊傑》。
接著，她給杜蕾斯拍宣傳廣告，為電影演唱宣傳曲。
當年底，還參加了綜藝節目《快樂大本營》和《天天向上》。
看起來勢頭很猛，但這些舉措，並沒有砸出多大響動。
看來，一個網紅要想獲得主流娛樂圈的認證，
不是輕輕鬆鬆就能達到的。
只有回到直播間，面對數以百萬計的粉絲，
馮提莫才能真正享受到女神的待遇。
可惜到了2018年，直播間裡的風光也遭遇危局。
這一年的5月，馮提莫先是停播休養。
僅僅過去23天后，她之前的一段婚史便被網友曝出。
原來，此前在直播間一直秀單身人設的馮提莫，
還在2015年的時候，
就跟斗魚英雄聯盟主播餅乾狂魔偷摸結婚了。
根據爆料，兩人2015年結婚，2017年離婚。
在婚姻存續期間，餅乾狂魔為馮提莫刷了80萬的禮物。
爆料一出，網上議論紛紛，很多粉絲也開始粉轉黑。
馮提莫在這期間，還專門委託律師釋出了律師宣告。
可眼尖的網友發現，宣告中委託人的姓名，居然寫的是馮提莫。
不寫真名寫網名，
真不知道她委託的律師心究竟有多大。
眼看隱婚導致的風波越來越大，
馮提莫開始不做任何迴應。
網友可沒有閒著，
把她和餅乾狂魔的過去扒了個底朝天。
餅乾狂魔是大連人。
有網友便對比了馮提莫和他過去的直播影片。
人們發現，從2015年到2016年的大部分時間，
馮提莫和餅乾狂魔的直播背景一模一樣。
所以網友猜測，在他倆婚姻存續期間，
馮提莫和餅乾狂魔就住在大連的家裡。
隱婚風波還沒有過去，緊接著在當年6月份，
中央臺報道了一起鎮江某公司會計，
盜用公款打賞女主播的案件。
這名王姓會計，在2015年到2017年之間，
共盜用930多萬公款，用以打賞女主播。
雖然報道中的一些背景進行了馬賽克處理，
但眼尖的網友還是發現，
那個被打賞的女主播馮某，就是鬥魚的馮提莫。
實際上，還在2017年5月17日，
鎮江警方通報該案件的當天，
就有網友爆料，馮提莫是涉案主播之一。
王某累計給馮提莫打賞，超過了160萬。
除了給馮提莫打賞之外，
王某還重金打賞了鬥魚的其他幾個女主播。
彼時馮提莫在直播時還表示，自己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她還承諾會退還王某的所有打賞。
但隨著案件在2018年6月開審，
馮提莫似乎忘記了自己此前退還的承諾。
案件被中央臺報道，引起了全社會廣泛的關注。
在輿論壓力下，馮提莫公開回應。
她說自己跟王姓會計只見過一面，
並沒有像外界所傳的那樣發生過男女關係。
最後，馮提莫又再一次承諾，會退還所有的打賞。
可網友對她的迴應並不買賬。
此時又有更多的爆料跟著出來了。
還在2016年底，
因為王姓會計在鬥魚上大額打賞，
他成了一眾主播眼裡的土豪。
那時候，會計和馮提莫線上下還不認識。
隨後在2017年初，
馮提莫和會計所在的一個聊天群舉行了線下聚會。
兩個人都參加了那次的聚會。
只是因為人太多，
馮提莫和會計在聚會上並未深聊。
聚會剛結束，
馮提莫就在鬥魚上主動私聊會計。
她要了會計的微訊號，並說下次要請他吃飯。
此刻在馮提莫的心目中，
這個出手闊綽的人，肯定是個大土豪。
可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姓王的人，
實際上只是一名會計，
他每個月的工資只有3000塊。
2017年1月20日，馮提莫和王會計提出約會。
當天凌晨，王會計在直播間，
又一次性刷給馮提莫10萬塊。
兩天之後，兩個人再次看電影吃火鍋。
根據網友的爆料，一頓火鍋就5200塊。
除了網友的爆料，
王會計被抓後，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也表示，
他每週都會到上海和女主播幽會。
看來，相關的爆料也並非空穴來風。
2017年春節期間，馮提莫回萬州老家過年。
這期間，王會計在直播間，
又給馮提莫刷過220支火箭，共計11萬人民幣。
除了在直播間打賞，他還以私聊的方式，
分別給馮提莫轉過5000塊和13140塊。
金錢很快把兩人拉近成了戀人。
2017年1月26日，王會計在聊天群裡炫耀，
這一週他給女友刷了62萬。
直接把馮提莫刷到了榜一花魁。
2017年的情人節當晚，
王會計又給馮提莫打賞了幾十萬。
此前，公司已經通知他，要進行年終審計了。
可他心知肚明，
自己這一年多在直播間花去了將近千萬。
這個窟窿他根本填不上，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最後打賞馮提莫後，王會計失蹤。
當他重新迴歸人們的視野，就已經是被抓獲了。
從各種各樣的爆料來看，
馮提莫和王會計不只見了一次。
而且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僅僅是普通朋友。
王會計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
馮提莫雖然承諾退還，但之後還是沒有任何行動。
相關律師表示，根據法律規定，
主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到打賞，
沒辦法強制要求主播退錢。
除非，主播知道這些錢財來路不明。
這就意味著，馮提莫即便不退還，
在法律上對她也無可奈何。
而事實上，
類似的情況在近幾年直播興起後層出不窮。
像馮提莫這樣的網紅級主播，
雖然粉絲動輒成百上千萬。
但真金白銀掏錢的，也就那幾個榜一大哥。
數十萬人的圍觀下，
那些刷錢的大哥，自然覺得也很有面子。
以至於他們都忘記了，
自己是真的有錢，還是盜用的其他錢財。
這種情況，其實和古代青樓藝館的打賞，
沒什麼本質區別。
對馮提莫來說，2018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隱婚和會計門風波發酵之際，
又有人在網上爆料，說她和乾爹一起“學外語”。
不過，該爆料者後來又表示，
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番話，是被人有意陷害。
至於網上到處流傳的小影片，
有欣賞過的網友表示，
馮提莫那一米五的小短腿很好認，
影片中的那位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風波和爭議聲浪中，
馮提莫和鬥魚的合約也快到期了。
據說，鬥魚本想和她續約。
但馮提莫一口咬死的簽約費是5000萬。
於是乎在2019年，馮提莫與鬥魚期滿後去了B站。
可此時的馮提莫，
已不再有過去“白璧無瑕”的人設。
B站為了首播成功，
在她的直播間，專門設定了無數關鍵詞遮蔽。
以防網友拿此前的爭議來刷屏。
首播的資料確實不賴，當晚人氣高達一千多萬。
但這麼高的人氣，僅僅是曇花一現。
在常態化開播後，馮提莫在B站的熱度不溫不火。
一是她此前在鬥魚的粉絲，不見得會過來給為其捧場。
二是B站的網友，也不見得能欣賞馮提莫。
再有就是，還在鬥魚期間，
馮提莫就一直想著在音樂和綜藝領域突破。
這就導致她後來在直播間的工作，顯得很敷衍。
多項因素疊加在一起，
最終導致馮提莫換了東家後，
再也難以複製過去的輝煌。
其實還有一個客觀的因素是，此前她在鬥魚的輝煌，
王會計的刷榜和打賞，也貢獻了很大一部分力量。
而隨著直播這種形態越來越普遍化，
打賞的冤大頭也越來越少，一個又一個的主播想賺錢，
除了帶貨賣東西，就沒有什麼穩定的變現渠道了。
如今，馮提莫在各網路平臺的粉絲，都是千萬級別。
粉絲人數是真不少。
但也有很多後起之秀，粉絲數量沒她多，
但在熱度上早已反超她了。
所以對馮提莫來說，未來要想繼續發展，
就應該想好該如何破局。
但至少在眼下看來，馮提莫還沒想好。
就像她老家大部分地方都隱入江水下，
馮提莫的未來，也是若隱若現。
文|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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