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芨芨草

古時有大登科小登科之說。大登科金榜題名，小登科洞房花燭。這是所有男人的夢想，特別是金榜題名，更是夢想中的夢想。

話說南海之濱，有兩個少年，雖然生於海濱捕魚人家，但卻在家人的支援下刻苦攻書，準備跳出農門，為家族爭光添彩。

這少年一個叫木光，一個叫水生，兩個年齡相同，志趣也相投，常在一起讀書玩耍。有一天，木光和水生讀書累了，就相約到海濱走走。這時離秋幃赴試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兩人準備到時一起到京城考試，因此讀書也更加勤奮。

來到海邊，兩人一邊散步一邊交流讀書心得。此時正值傍晚時分，落日還在海面上懸掛。水生和木光看著這美景，忍不住對起詩來。

在你來我往的對子中，一隻小海龜靜靜地浮出海面，來到兩個人的足邊。待木光和水生對完了詩，才發現足下有這麼一隻可愛的小動物。

水生先木光一步，把小海龜捧到掌上。小海龜也倒不膽怯，伸出頭來跟水生對視。水生見它小巧玲瓏，甚是喜愛，抱在手裡不肯撒手，連木光想看一眼也捨不得。

木光見他這樣，又生氣又好笑，說：“這又不是你媳婦，怎的這般寶貝？”水生笑著說：“不知咋地，我一見它就喜歡上了！如果它真是女子，我說不定真的會娶她為妻呢！”

木光說：“讓我看看它是男是女。”水生便把海龜給了木光看。木光看了一會，說：“我爹說，雄龜的腹甲略為凹陷，雌龜腹甲是平的。你看它腹甲如此平滑，肯定是個女的了——水生，這下子，你可有媳婦了，哈哈哈——”

水生不懂識別海龜性別，聽木光這麼說，只當他是在開玩笑，便笑著說：“好吧，就當我有了媳婦，所以你別跟我搶了啊！”兩人笑鬧了一會，便各自回家，海龜自然是由水生帶著回去。

水生把海龜放到一個水瓢裡，用水養著，每天讀書累時，就去逗海龜玩玩。那小海龜也真是可愛，睜著滑碌碌地眼睛跟水生互動。因為有了小海龜做伴解悶，加上科期將至，水生和木光都沒有再出門玩耍，各自在家閉門苦讀。

轉眼到了上京城的日子。兩人準備好了行旅裝束就要遠行。臨走前，水生約了木光一起到海邊，他說要把小海龜放回海里去。木光開玩笑說：“你不帶你媳婦一起去京城啊？”

水生說：“別鬧了！此去路程遙遠，我怎麼可能帶著它走呢！小龜啊，這海才是屬於你的家！你乖乖地在這生活，等我高中回來哦！”

木光則在一旁看戲一樣看水生和海龜告別。第二日，兩人就告別父母，結伴上京城考試去了。

幾個月後，京城傳來喜訊：水生考了第一名，木光考了第二名，兩人都被皇帝封了官。不久，水生和木光榮譽回家，把家人都接到京城去團聚。

再過三年，木光奉旨回到家鄉當了一個縣官，而水生則留在了京城。木光回到家鄉後的一天晚上，他做夢夢到了一位從海里走出來的女子，她長得很漂亮，又有點楚楚動人。她來到木光面前，問他說，我夫君水生呢？他怎麼沒有回來？

木光從夢中驚醒，發現屋裡並沒有其他人。他回想夢中之事，心中大奇。他知道此時的水生，已經在京城成了親。那麼夢中的女子是誰呢？

有一天，木光辦案路過海邊，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下了轎子來到海難上。木光剛站了一會，一隻小海龜慢慢爬到他足邊。木光認得這小海龜，他蹲下身子去把它抱起來，但是這小海龜竟然扭扭身子從他手掌中滑了下去，之後趴在沙子上看著木光。

木光只好蹲下身子去，他對小海龜說：“進入我夢中的姑娘是你麼？難道你真的是女子？可是當時我們都只是戲言，如今水生已在京城娶妻生子了呀！”

木光說完，竟見小海龜的頭低了下去，然後，它慢慢地回身爬向海裡。木光看著這一幕，不禁又驚訝又懊惱，他後悔自己說了實話。

過了幾天，忽然有手下來報木光，說海邊出了奇事。木光到了海邊一看，發現原來平滑的海灘上突然多出來一處海龜形狀的石頭。那海龜伸頭仰望，似在等人一般，而它伸頭的方向，正是京城的位置！

木光想起那隻小海龜，想起夢裡那個出水的姑娘，見她痴情竟成望夫石，忍不住掉下淚來。他寫信給水生，告訴他這件事情。

兩月後，木光等來了迴音，回來的不是書信，卻是水生本人。他們來到海邊，見著了那隻海龜石頭。水生忍不住失聲痛哭，他對木光說：“君子戲言，卻害了一條性命！是我的罪過呀！”

思慮再三之後，水生命人在石頭邊上立了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四個大字：髮妻之位。下面落款是水生的名字。

據說，水生立了石碑之後，海面從此風平浪靜，每年的颱風也從不臨到這海邊村落。人們都說，是水生的海龜“妻子”在護佑著這片海域呢。

（圖片來自網路。圖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