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姑娘們,怎麼就「穿著不當」了?

最近,奧運賽事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看著螢幕上英姿颯爽的女運動員,我心中總有一絲莫名的“違和感”。

直到看見這條新聞,才明白這種感覺出自何處

奧運姑娘們,怎麼就「穿著不當」了?

看到後才開始想:對哦,為什麼女運動員如此“暴露”呢?

以此為出發點,我查閱了許多相關資料。

看完才敢說:

我們潛意識裡的性別偏見,以及對女性的“性化”姿態,早已深入人心。

奧運姑娘們,怎麼就「穿著不當」了?

表象與真相,總是相輔相成

開始這篇文章前,希望大家先接受一個文字測試: 有位父親準備陪兒子去參加面試,應聘一家市裡大型股票證券公司的某職位。父子倆到了這家公司的停車場,這時兒子手機響了。兒子看向他的父親,父親說:接啊。

打來電話的人是這家公司的總裁,說:祝你好運,兒子。你可以的。

兒子掛了電話,再次看向父親。父親依然坐在他的旁邊。 那麼,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可以看看這22位測試者的答案

看完後,你會發現:

我們潛意識裡的性別偏見,早已根深蒂固。

聽到題干時(無論男女)都預設:“總裁”是一名男性。 為什麼? 有人說,是因為電視中、小說中、生活中看到的男總裁形象足夠多。

因此,意識會在腦內自動塑造出一個男性形象,以具象化“總裁”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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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說,“總裁”之所以不被預設為女性,是因為女性普遍天生缺乏高領導力,高決策力,甚至是擔任某些骨幹級高薪職位的能力。

而這些特徵,都很符合社會對於男性成長目標的普遍“期待”。 那麼,再試想一下:被男性形象所代表的職業還有哪些?它們都是什麼樣的?

奧運姑娘們,怎麼就「穿著不當」了?

比如,

提到特級廚師,你想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位戴著高高的白帽子的敦實男性嗎? 然而,從古至今,“做飯”都被社會預設為是女性更擅長、也更應下功夫去學習的事兒。 怎麼到了專業的,就變成以男性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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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

提到造型師,你想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名被代稱為“TONY”的話癆潮男嗎? 然而,仔細回想一下最初的美容美髮行業——那時“主刀”的理髮師,明明是以女性為主。 為什麼曾是女性主導的美容美髮行業,如今卻遍地是“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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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劇《坡道上的家》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身份”就具備了單一的性別意義了? 更加令人吃驚的是,透過調查發現:

許多行業的從業者最初都是以女性為主,直到行業收益水平發展到一定階段後,男性從業者才會逐漸佔據主導。 隨著行業的持續發展,女性工作者們反而會迫於社會壓力——

或許是結婚生子,或許是“女孩子生活穩定最重要”,或許是“女孩不應該在外拋頭露面”…… 總有重重阻力,勸服著女孩們“放棄”這個未來一片漲勢的職業。 而在女性的逐漸缺位中,男性開始逐漸佔據主流。

《當我們想象“成功人士”的樣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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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或更進一步的例子,還體現在更加特殊的職業上。 比如,代言衛生巾、衛生棉條等女性特供商品的藝人們——也逐漸從女藝人,變成男藝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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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的特權,在於無需辯解

《男性統治》一書中,作者皮埃爾·布林迪厄提到: “男性秩序的力量,體現在它無須為自己辯解。”

“男性中心觀念被當成中性的東西讓大家接受,無須訴諸話語使自己合法化。”

在為“身份”附以性別意義,以及“語言”的性別歧視裡,這一點常常鮮明體現。

這裡有兩個例子。 一是,我們在使用語音翻譯軟體時,需要了解的兩件事: 首先,早期的聲音識別系統,預設使用男性作為語音測試物件。

以至女性使用時錯誤率更高,需刻意壓低嗓音,提高識別準確率。 其次,至今為止,只要不主動強調“警察”、“老師”、“醫生”、“宇航員”等等職業的性別,都會被軟體預設優先翻譯為男性。 顯然,在整個社會潛意識裡,男性是代表客觀標準的第一性。女性則是“第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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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2016 年前,蘋果手機對於上述同類職業的 emoji,均預設只使用男性 emoji 形象;

後來是由於 emoji 生產方的強制要求,才進行了性別劃分。

以至於,產生現在的那些不同性別、不同膚色的 emoji 形象。 這種“強制要求”的過程,本就顯露了我們潛意識所遵從的男性秩序。

即,男性被預設為這些職業的標準象徵,本身無需置疑與爭取。因為這種想法在男性秩序裡是中性併合理的。 而女性想要增添自己的“一席之位”,就必須透過一場

額外的辯解

——比如一次來自 emoji 方的轟轟烈烈的“強制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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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姑娘們,怎麼就「穿著不當」了?

讓“偏見雷達”發出響聲

這種不平等的潛意識,至今仍潛藏在我們(無論男女)長久以來的行事習慣裡。 例如,來自西班牙的凡妮莎·羅梅羅議員提出: “空調溫度的舒適度為 24 到 27 攝氏度的標準是在 20 世紀 60 年代制定的,參考的樣本是 40 歲、70 公斤左右的男性。

但是對於女性來說,舒適的溫度通常要高 3 攝氏度左右。”

預設的標準空調溫度,是以標準男性的標準體驗為樣本而設立的。

例如,NASA 曾安排兩名女性航天員執行太空任務,卻由於缺少合適尺碼的航空服而被迫終止計劃。 航空服的尺碼,也是隻以男性為標準而製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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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例如,文首提到的——

女性運動員的運動服。

排球與沙灘排球,網球,女子體操……

許多運動專案明明需要在地面頻繁地翻滾摩擦,女性運動員們卻需要穿著短到不可思議的短褲,無端地露出一截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大腿面板。

這些不合理的、負功能性的、僅服務於“男性凝視”的設計,足以令男男女女心中的“偏見雷達”發出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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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排電影《奪冠》

當然,並不是沒有人認知到這些錯處,也並不是沒有人開始反抗。

緊跟在挪威女子沙灘手球隊對於“比基尼”的反抗之後,「girls help girls」來了。

上週日,德國奧運女子體操隊的女孩們,一致拒絕穿著露出雙腿的體操服;

她們選擇穿長褲進行比賽,用實際行動對奧運會中的“性化”SAY NO。

其中,三戰奧運的體操隊員伊麗莎白·塞茨表示:

“我們想表明,每個女性、每個人都有權決定自己穿什麼。”

奧運姑娘們,怎麼就「穿著不當」了?

一種典型的“性化”姿態

奧運姑娘們,怎麼就「穿著不當」了?

這項規定始於 1999 年

或許,一時間我們無法完全扭轉世界的偏見,但至少不該捨棄對於自身認知的更新與堅持。

無論多久以後,都不要忘記“性別意識”這盞被我們無視了幾十年的明燈,忽然亮起的那個時刻。

 

帶著它重新去看世界,我想,總會有幾隻蝴蝶扇動翅膀,引發一些未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