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文化:徐世昌、盛宣懷以及紀曉嵐故居

從我年輕的時候就有在閒暇之時騎著腳踏車串衚衕的愛好,尋覓那些散佈在衚衕中的文物古蹟、舊宅老屋,感受深厚的京味兒文化,發思古之幽情。在我的印象中,東城和西城的房子要好於宣武和崇文,而且青堂瓦舍的大宅門兒也多位於這裡。幾乎京城所有的王府大都在老的東、西城。在這些年的衚衕遊中,我發現一些名人故居及四合院的門樓破損較為嚴重,呈現出了衰敗景象。而有的門樓上的磚雕及題字等在“文革破四日”時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像東城區東四六條6號院即是一例。這個院是民國時期的總統徐世昌的舊宅。門樓上有精美的葡萄門雕刻和四個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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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的60年代初時我就來過這裡。因為我才疏學淺,門樓上那四個篆字我只認其中的兩個,所以這條衚衕我來的次數多些。每每我站在6號院的門前欣賞那造型優美的磚雕藝術,研究揣摩這四個奇妙的篆書。在1966年的秋天,這個門樓上的雕刻和書法被“紅衛兵”用水泥封住了。在“改革開放”以後的若干年裡,我去過多次東四地區的一些衚衕。東四六條6號院的門樓終未現出原貌,這一封就是40年後來聽說東城區將要對東四頭條至九條這幾條衚衕進行恢復原有風貌的整治工程將採取傳統工藝、傳統材料、傳統方法修繕,重新發掘這些衚衕悠久的歷史文化,使衚衕中的諸多古蹟重見天日。

老北京文化:徐世昌、盛宣懷以及紀曉嵐故居

由此我想,果真這樣,那可是一件大好事。要是能夠在全市推廣,使京城所剩不多的衚衕、四合院及一些古蹟都能夠重現本來面貌,那就更好了。果然,2006年我獲悉,這次衚衕整治工程是以東四六條為試點開始的。結果這條衚衕的9座門樓、1面“迎祥”影壁均成功修復,現出了歷史原貌。我騎車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來此參觀的人還挺多,我又看到了久違的東四六條6號院門樓上的雕刻和那四個謎一樣的字。後經有關部門請的專家學者共同研究,確認了這四個從右往左唸的篆書是“厚德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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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民間傳統的吉祥用語,之所以難以辨認,是因為從前的文人有用異體字及將偏旁部首換位書寫的習慣那天我從這裡走了以後又騎車來到了鼓樓大街小石橋衚衕。這條衚衕的24號是盛宣懷的故居。他是清代末年郵傳部尚書,當時洋務派的代表。在很多方面他都是開創性的人物,在中國新經濟發展初期,像輪船、鐵路、煤礦、銀行、電報、鍊鋼等企業,大都是經他手或是他參與創辦起來的。而且他還是中國新式教育的先行者,1895年,他創辦的天津中西學堂是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所大學。今天的上海交通大學的前身南洋公學也是他創辦的。在中國近代史上有著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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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近代史學界對他評價普遍不佳,因其勾結李鴻章,後來又支援袁世凱,被視為官僚資本家,是個頗富爭議的人物。盛宣懷的這處故居是西城區的文物保護單位,現在是“竹園賓館”。在鼓樓大街整治時,這裡修建了一個牌樓,上有“盛園”兩字,並立有一塊石碑,刻有“盛園坐落在小石橋衚衕24號,清朝末年郵傳尚書盛宜懷府第”。可是這次我又到了這裡,看到的情景卻大不一樣了。那座牌樓還在,但卻更名為竹園了,而那塊石碑已被撤走。這一切不知是為了什麼。但我想,可能由於盛宣懷在歷史上是有爭議的原因吧。在我騎著腳踏車駛往另一條衚衕的時候,我又想,對歷史人物的評價,不能攻其一點不及其餘,不能求全責備,要歷史唯物主義地看問題,這樣是較為公平的吧。

老北京文化:徐世昌、盛宣懷以及紀曉嵐故居

紀曉嵐故居散記位於宜外珠市口西大街北側241號的紀曉嵐故居在有識之士的呼籲下,終於在2001年的兩廣大街馬路拓寬改造工程中保留下來了。但還是拆除了門樓及東、西、南等幾間房屋。所以大門前的兩棵古槐,如今幾乎到了馬路中心;紀曉嵐生前親手種植的,已有二百多年的紫藤本來在院兒裡,現在也“跑”到門外來了。但比起曹雪芹故居在這項工程中遭到拆除的命運,紀氏故居的這個結局已經很不錯了紀昀,字曉嵐,一字春帆,晚號石雲。清代乾隆年間進士,翰林院侍讀、大學士、禮部尚書,《四庫全書》總編纂。書齋名:“閱微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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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存下來的這處故居,自晉陽飯莊從這裡搬出後,經修繕、油飾、粉刷、裝飾後對外開放了。最初是免費,遊人如織。後來賣門票。參觀者見少。我住家離此不遠,剛開放時常來。後院兒的幾棵海棠樹,雖歷經風雨卻依然枝繁葉茂,顯示出了頑強的生命力。使人感到不很舒服的是,站在院兒裡抬頭就可以看到緊貼著故居東面蓋的一棟高樓,與院兒裡的景緻和周邊環境很不協調。記得有一次我參觀時,有幾位外地來的遊客正在議論,我聽見他們說,這地界兒真不大,還不如一座普通四合院兒大呢。其實他們不知,紀曉嵐那麼大的官兒,名氣亦很大,他住的地方不可能小。乾隆年間京城地廣人稀,那時這裡又是郊外,他的故居原來是很大的,不可能是現在的這麼一個小長條兒的窄小院落,這僅是紀曉嵐故居的一部分。

老北京文化:徐世昌、盛宣懷以及紀曉嵐故居

其東面多年前即已拆除蓋了樓房,前幾年舊樓又拆由晉陽飯莊蓋起了一棟營業樓。現在故居的西邊很早以前就成了民居,兩廣大街拓寬拆遷時我去看了,早已成了雜亂無章的大雜院兒。拆時寬敞的院兒裡蓋了多間小房,飽經滄桑的老式魚鱗瓦房被包圍在其中,已使人想象不出這個院幾曾作為紀曉嵐故居一部分時的繁華和幽雅。這片房屋拆除後,現在是停車用的空地。如果再蓋起高樓,那麼紀曉嵐故居就被嚴嚴實實地夾在兩棟樓之間了。現在供人參觀的這一部分紀曉嵐故居被晉陽飯莊佔用多年,這是一家經營山西風味兒的高檔飯館,房屋格局保留基本完好。“閱微草堂”舊址更是文人雅士喜愛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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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晉陽飯莊佔用此地,才有眾多名人光顧。啟功、老舍、端木蕻良、胡絜青、臧克家等常來這裡宴請親友,舉辦祝壽、賞藤、賦詩等活動。著名畫家、老舍夫人胡絜青曾作詩:“老藤書齋映新顏,晉陽建店卅五年。佳餚西點眾客贊,仰望古蹟慕前賢。”老舍先生詩云:“駝峰熊掌豈堪誇,貓耳撥魚實且華,四座香風春幾許,庭前十丈紫藤花。”詩中寫的貓耳、撥魚等均是晉陽飯莊經營的麵食和菜品的名稱。晉陽飯莊因紀曉嵐故居而名聲大振,紀曉嵐故居因晉陽飯莊而群賢畢至。這裡的人文環境、周圍景觀雖然受到了一些人為因素的影響,但是仍然蘊涵著深厚的歷史文化。在南城文物古蹟較為稀少的情況下,這是不可多得的一處對外開放的文物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