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傳來收狗的叫賣聲,讓我記起,村子裡還有這走街串巷的生意人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這些走街串巷的生意人是靠什麼維生的,見他們一連經過幾個村子,摩托車後面的籃子裡還是空空如也。現在的農村也沒那麼多養狗的了,都是高牆大院,已經不像以前需要靠狗來看家了,養狗的少了,賣狗的也少了,這些買狗的生意人來的次數也不多了,不過,每隔那麼幾天,還是能聽到收狗的叫賣聲。

除了買狗的,這幾年還有收購舊房梁木頭的。舊房梁木頭在我們這裡稱為“林”,讀三聲,為什麼稱為林,就不得而知了。以前農村人蓋瓦房,左右兩堵牆蓋的像山一樣,中間高兩端低,我們這裡稱為屋山,便於房頂排水。屋山蓋好後就用一根根的林木橫架在兩座屋山上,作為支撐,再鋪上竹竿和蘆葦,和泥與碎麻繩,攤在上面,抹平曬乾,鋪上瓦,新房就建好了。現在新建的房子都是水泥做的房頂了,那些以前很有用的林就廢棄了,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那麼幾根舊林,劈開燒火又不方便,放在院子風吹日曬的,還佔地方,就有人做起了這門生意。賣倒是賣不上價錢,三塊錢一根五塊錢一根的賣給收林人。主要是放著也是放著,倒不如賣了。

路上傳來收狗的叫賣聲,讓我記起,村子裡還有這走街串巷的生意人

我記憶中還有一種職業,叫補鍋人,那時候,家家戶戶還沒有什麼錢,鍋破了個洞,也不捨得買新的,等補鍋人來了,就拿出來,讓他給補一下。那時候補鍋不叫補鍋,叫“巴鍋”,補鍋人也不僅僅限於巴鍋,還巴盆,就是補盆的意思。所以只要聽到有“巴鍋巴盆”的叫喊聲,就可以把家裡用破了的東西拿出來,讓他給你補一下。以前小的時候不明白鍋怎麼補,心想破了就破了,怎麼用針補幾下就又可以用了,那得是多硬的針才能補鐵。因為好奇,就會站在旁邊看,補鍋人會根據破的洞的大小,找到兩塊鐵皮做的補丁,一塊補丁中間帶著幾公分長的兩根釘子,我習慣叫它補丁腿,另一塊補丁中間預留一個小洞,把帶補丁腿的補丁放鍋裡面,將兩隻補丁腿從鍋的破洞那裡穿進去,再將帶洞的補丁從外面卡上去,掰開兩根釘子,補丁就正好把漏洞堵上,當然補鍋人還會在補丁中間塗上一種白色的泥狀的東西,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有可能是石膏粉和成的泥。補鍋人還會用錘子敲打兩下,確保補丁嚴絲合縫,不漏水,當然,補鍋人的手藝並不是都到家,有的鍋剛補過沒幾天就開始滴水了。那時,補鍋人還是很忙的,幾乎每到一個村子,都會從早忙到晚,所以聽到他們一句吆喝聲中間至少要隔上一個月,有時更長。後來鍋不怎麼值錢了,破了就換新的了,補鍋人就沒有再來過,這個行當也消失在歷史的煙塵之中,我也幾乎忘掉補鍋人曾經的存在。

路上傳來收狗的叫賣聲,讓我記起,村子裡還有這走街串巷的生意人

說到讓我記憶深刻的生意人,還真有那麼一位。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個老人拉著板車經常來我們村,上面裝滿了孩子喜歡吃的糖果瓜子已及日用品,還有兩個大黑罈子,一個罈子裝醋,一個罈子裝醬油,他還有一個專門用來舀醋和醬油的長杆竹筒,當時覺得很有意思,也喜歡站在那裡看他給人家盛醋和醬油,聞那股濃濃的酸醋味。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我們村的十字路口那裡呆上那麼一天半天的。我家就在十字路口那裡,只要他來,我出門就能看到他。附近村子裡的人也都認識他,每次來,無論買不買東西,很多人都會和他打招呼,或者聊上那麼幾句。在我印象裡他就是一個慈祥的老人,因為來的次數多了,我一度把他當作我們村的人。尤其是下雨天,道路泥濘,他就會好幾天不來,再見到他就會覺得莫名的親切。後來的後來,可能是村子裡有了小賣部,也可能是他年歲大了,他來的次數就漸漸少了,說起來,一晃二十多年沒怎麼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健在,有人說他沒少在我們村賺錢,但在我的記憶裡,他是唯一一個最像我們村人的外村人。

隨著歷史的車輪不斷滾滾向前,很多職業被淘汰了。悄無聲息的淹沒在人流中。

慢慢淘汰的還有很多很多東西。回首看一眼我站了幾年的三尺講臺,不也是如此嗎,以前三尺講臺加一塊黑板一支粉筆就是我們記憶中最美好的歲月。電子白板產生後,漸漸取代了黑板的地位。記得當年最倒黴的就是坐在講桌下的一排孩子,老師只要一擦黑板,飛舞的粉塵就會落難他們的書桌和課本,愛乾淨的孩子還會捂住鼻子,拿著課本扇。老師每次也都儘可能小心翼翼的擦黑板,但還是會有遺漏。每次我們老師都會帶著歉意和我們說笑,還告訴我們,大城市有一種白色的黑板,可以用記號筆在上面書寫,擦的時候沒有粉塵,還鼓勵我們好好學習,到大城市去。那時我們夢想著可以在一間那樣的教室上課。短短不過二十年的時間,現在的孩子用上了比白色黑板更高階的電子白板,只要一個清除鍵就可以擦去滿屏文字,節省了很多時間,也不再危害孩子們的健康。可能多年以後,黑板也會從歷史的舞臺中落幕。

路上傳來收狗的叫賣聲,讓我記起,村子裡還有這走街串巷的生意人

村子裡很安靜,不經意間的一個大喇叭聲,幾乎能穿透整個村子。隨著收狗人的叫賣聲越來越遠,也讓我記起了許多幾乎快忘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