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刁蠻小姐,見如意郎君卻因聲誤事,丫鬟說你還嫩靠邊站

清嘉慶年間,山東濟南府有個落魄的秀才,名叫李升,已經過了六十歲。膝下只有一女,喚作秀兒,剛剛十六歲。李妻生產之時,已近五十,產程過長,生下秀兒之後,突然大出血,還來不及抱抱孩子,就撒手人寰了。

好在李妻,有個貼身服侍的女僕,瑛姑,在她的悉心照顧之下,秀兒也慢慢長大成人了。

李升經妻子一事之後,常年鬱鬱寡歡,就算秀兒在旁,也難有笑容。

這日,瑛姑故意調笑道:“老爺是想續絃了不是?”

李升被她這樣一問,原本就很大很圓的眼睛,越發瞪得更加大了,忙問道:“瑛姑,何以這樣說?秀兒娘去後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見我有續絃之意?”

“那老爺,為什麼腰間別著這個?”瑛姑偷笑道,便也出了門。

李升低頭一看,不由得面紅耳赤,半天說不出話來。原來他的腰間別著一個,女人用的肚兜,上面還有男女歡好的,繡像。

這讓李升百思不得其解,家中人員本來就簡單,而且除了自己,其他都是女眷,那還能是誰這樣來捉弄他呢?

想了幾日,沒有頭緒,也就把它拋諸於腦後了。只是每每見到瑛姑,不免心跳加速,羞愧非常。

民間故事:刁蠻小姐,見如意郎君卻因聲誤事,丫鬟說你還嫩靠邊站

這日,李秀兒的丫鬟三三,正在繡花,突然聽見門外有人咳嗽,並說道:“三三,你在屋裡嗎?”

這聲音聽著有點陌生,難道家裡來了客人?三三不敢怠慢,忙答道:“我在屋裡,是誰呀?”

“三三,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聲音越來越近,聽著像男聲。

“近日,我耳朵好像出現了問題,實在聽不出,你就別賣關子,告訴我你是誰吧!”三三急切地想要知道屋外的人是誰,就說道。

可是屋外再也沒有聲音傳來,三三忙開了門,向四處張望,卻空無一人。不多一會就看見,瑛姑端著湯藥走了過來。

三三忙抓住瑛姑的手,問道:“您剛剛有看見,誰在我屋外嗎?”

“別瞎鬧,小心別弄翻了,老爺的藥。可能你屋外剛剛有鬼經過吧!哈哈哈哈哈。”瑛姑不想跟三三多做糾纏。

這就奇怪了,三三心中有疑問,但是又不敢對人言,就獨自悶在心裡。

待小姐秀兒叫她之時,才磨磨蹭蹭地趕過去。

秀兒見到三三,就劈頭蓋臉地罵道:“你這個小蹄子,不叫你,你還不來了是吧?你來我家多年,還如此不上心,等哪日我告訴爹爹,打發了你才是。”

“小姐,你千萬不要告訴老爺,你也知道老爺最是嚴肅的,要是聽了你的話,肯定是會把我賣了的。我伺候你將近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求求小姐了!”三三幾乎哭著說道。

秀兒轉動了幾下手帕,笑道:“傻三三,我是騙你的。誰讓你半天不來,我的肚兜你繡地怎麼樣了?”

“小姐,你別催呀,應該還有半日就能繡好了。上次繡的那個,還沒有戴,就找不到了。想來真是可惜,我可是趕了三日才繡好的。也不知是哪個促狹鬼,拿了去。”三三面上略有怒氣地說道。

秀兒無心跟三三辯論,就隨口說道:“你別亂罵人呀,要是爹爹或者瑛姑拿了,你還能拿他們如何不曾?”

“老爺、瑛姑?小姐,你在說什麼呢?他們怎麼會拿小姐的肚兜呀?”三三瞪大了雙眼,問道。

秀兒一時慌了神,大聲說道:“好你個三三,你還該跟我頂嘴,你還不去把屋後的繡花鞋,給我拿來?”

三三忙走出了小姐的房間,心中不免又添了一層冤嘆,想她來李家時,才十歲。那時小姐才五歲,她日夜不停的照顧,如同在家時,照顧弟弟妹妹一樣。

可是,真心錯付,秀兒不僅不感恩,還時常刁難她,這讓她本就自卑的內心,更加的恐慌起來。家中老小,還指著她的工錢度日了,這個差事一定不能丟了。

這一邊,秀兒捉弄三三,看著她著急又無奈的樣子,心滿意足,恨不得拍手叫好起來。

李家靠著祖上的一些薄產,日子過得也算安逸。只是,秀兒娘去世後,李升就斷了再娶的心思,守著秀兒這個獨女,平淡度日,難免家中人丁稀少。

瑛姑待秀兒如親生女兒般,自然也對李升的飲食起居,格外關心,只是李升對她總是淡淡的。

在秀兒還只有三歲的時候,外祖那邊有意把家中的小女兒,嫁給李升。卻遭到李升一口回絕,外祖的僕人就跑到秀兒身邊,說道:“你爹爹不再娶,不是對你親孃有多深情,只是跟瑛姑有染,不便公開,所以就謊稱放不下你母親。”

李升知道後,果斷的與那邊斷了來往。原來現在的這位岳母並非,秀兒孃的親生母親,是後娶的繼母。小女兒是她從先前的夫家帶來的,只是名義上的關係,並非血親。

秀兒娘早就告訴過李升,繼母的狠毒,繼妹的貪婪。她們一開始找的是陪嫁丫鬟,瑛姑。

那日,秀兒繼外祖母,說道:“瑛姑,你是我王家人,你也知道家裡的艱難。現在小姐難產死了,姑爺肯定會再娶的,英兒尚在襁褓中,一定要找個穩妥之人來照顧。家裡最小的小姐,還在閨閣之中,是最好的人選。你去跟姑爺說說,探探口風,再來報我。”

瑛姑面有難色,遲疑道:“夫人,以我對姑爺的瞭解,現在去提是萬萬不能答應的。他對小姐的感情是極深的,我看還是緩緩再說為好。”

“你個死丫頭,不過是我王家花了幾兩銀子,買來的。才陪嫁到李家幾年,就敢不聽我的話了。真是賤骨頭!”秀兒繼外祖母,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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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姑本是粗鄙的使喚丫頭,秀兒娘見她靈巧,出嫁之時就帶到了李家,留在身邊使用。又見她為人和善,聰明伶俐,就時常教她識字唸書,所以後來她明白了,不少為人的道理。

在得罪了王家,又得不到秀兒理解之後,瑛姑還是勤勤懇懇的,護著李家的老小。李升有個病痛什麼的,趕著去照顧的是她。秀兒有什麼磕著碰著的,教導三三的,還是她。三三受到不公待遇,委屈哭泣的時候,上前爭辯、摟入懷中安慰的還是她。

那日,秀兒的外祖繼母,突然上門來。李升沒法,就叫瑛姑把秀兒找了來。外祖繼母見了秀兒,一把拉住,問道:“秀兒,你是我日思夜想的秀兒嗎?”眼淚如金豆般飛了出來。

秀兒的手腕被她弄得生疼,忙脫出手,說道:“你把我手弄疼了,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

“我,黃氏,活到這個年紀,還沒見過如此苛待,外家的女婿。雖說秀兒娘不在了,還有我這外祖母,她小姨安懷,你何以絕情到這個地步?”秀兒的外祖繼母,瞪著兩個眼睛,看向李升,問道。

李升張了張嘴,欲說些什麼,卻被秀兒搶了先,“你說是我外祖母,想來也是個沒血親的。我幼時就聽說過,外祖母在我母親小的時候就不在了,何以又還有一個外祖母尚在人世?安懷小姨,本不姓王吧?”

“好一張利嘴,你娘比你可差遠了。李升你還是秀才出生,竟教出這麼個忤逆不孝的女兒,你真是讀書人呀!”黃氏被氣得,差點就要去學政那裡,狀告李升。

李升露出極其厭煩的表情,問道:“您老,來是……?”

黃氏正了正臉色,說道:“也不是為了什麼,只是想秀兒了,來看看。那日聽安懷說,她夫家有個侄,最是聰慧的,長得也好。十五歲就中了秀才,現才十九歲,正在勤奮苦讀,想來與秀兒最是相配。”

秀兒聽她這樣說,頓時臉頰緋紅,羞愧難當,急急地退了出去,慌亂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李升知道她是要來說媒,就回道:“秀兒年齡尚幼,我想再養幾年。”

“秀兒都十五了,安懷那頭生的女兒都快出嫁了,你還養?”黃氏忙問道。

“表小姐還沒有十四歲吧?怎麼就要出嫁了。”瑛姑問道。

黃氏翻了個白眼,說道:“誰說還沒有十四,都快十五了。”

李升一臉驚愕,默不作聲。黃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就岔開話頭道:“過個幾日,我帶那孩子來,包你們滿意。今日,大家都忙,我就先回去了。”

待黃氏走後,瑛姑嘀咕道:“比秀兒小了不足一歲,那就是還沒出閣……,那時來李家提親,是要給她填坑……”

李升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陰著臉回書房去了。瑛姑心中不安,跑回房間暗自落淚:夫人去世時,我也不過才二十歲。受她之託,盡心照顧秀兒。老爺風流倜儻,哪個女子不欽慕,我雖身份卑下,然這麼多年的相處,他仍沒有任何表示。上次給他肚兜,仍然裝作若無其事,看來這輩子都是沒有結果的了。現在秀兒對我的態度,也是不鹹不淡的,我真是命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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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五日,黃氏帶著一翩翩少年,敲響了李家的大門。此時,秀兒跟三三正在院中,盪鞦韆玩得起勁。

看到是黃氏,秀兒怒氣頓起,想要上前揶揄幾句,轉頭卻看見了那陌生公子,不由紅了臉。真的是騎虎難下,不知是上前還是退後。

還是三三提醒她,秀兒才慌慌張張地往後院走去了。一路上,心中不免波濤洶湧的想著,那少年哥。

黃氏剛剛坐定,就介紹道:“這就是我說的那哥,杜文斌,現家中只有一母親,父親五年前就不在了。家中也並不甚艱難,比起你李家是要遜色些的。好在他上進呀,日夜讀書,來年的考試一定能中。賢婿,你看文斌跟秀兒,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李升雖厭煩黃氏,但見這杜文斌,一表人才,談吐有禮,心中甚是喜歡。就問道:“文斌,一看就是才情俱佳,不知作詩如何?”

“世伯,過譽了。我對詩並沒有多的研究,如果寫文章,可能還能說上一二。”李升一聽他如此說,喜愛之意更甚。

原來,李升並不覺得會作詩,有什麼厲害的,反而覺得那麼幾個字,不能表達出全部意思,所以幾十年專研的都是文章。

當晚,李升就留黃氏和杜文斌,在家吃飯。杜文斌也很會來事,連敬了李升三杯,黃湯下肚,兩人都暈乎乎的。

當晚,也就安排黃氏和杜文斌,在李家各自安歇了。那杜文斌睡到半夜,想要小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竟走到了秀兒的房門口。

“哎呀,怎麼把門關了?給我開開。”杜文斌敲了敲門,說道。

秀兒正在做著美夢,聽見有人敲門,心中不免猶豫,就問道:“你是誰呀?這半夜三更的,為什麼來我房前?可是杜公子嗎?”

“秀兒,你是秀兒嗎?我是在做夢嗎?是不是月老帶我來見你的?你能開啟房門嗎?”杜文斌酒醒了一半,問道。

秀兒關著腳,走到門口,忐忑地說道:“公子,還是走吧!要是被人知道了,要多出多少口舌。爹爹喜歡你,你我之事自然能成,你何必心急。”

第二日,黃氏和杜文斌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李升便說道:“意思我都明白了,只是秀兒的事,容我再想想。”

杜文斌恭敬地回道:“三月三,是個好日子。家母希望那天,能迎娶秀兒進門。”

“三月三,還有幾個月,倒也來得及。瑛姑呀,你去把秀兒請來。”李升皺著眉頭,說道。

不一會兒,只見秀兒低著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丫鬟,三三。

杜文斌不免看眯了眼,木在那裡,還是黃氏推了推他,才回過神來。

“文斌,你再說下你們的意見。”李升眼神投向杜文斌,說道。

“我母親說,三三,哦,不,是三月三是個好日子。宜嫁娶!”杜文斌漲紅了臉,說道。

秀兒還沒有怎麼樣,三三卻大聲說道:“小姐不能嫁給杜公子,請你們回吧!”

在場之人,皆吃了一驚。紛紛把目光投向三三,秀兒恨不得時光倒流,把剛剛的話再塞回三三嘴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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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黃氏和杜文斌都走了之後,李升問道:“三三,你剛剛為何如此失禮?”

“老爺,小姐,瑛姑。那杜公子不是好人,上個月,他還翻牆來過我們家。”三三跪在地上,回道。

瑛姑不解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瑛姑,你還記得那日,你給老爺送藥,我問你有沒有見著我房前的人,你說我見鬼了。那人就是杜文斌,我雖沒有見過他的樣子,但是他的聲音,我一聽就能辨別出來。”三三差點哭出聲來。

李升端起茶杯,又放下了,嘆口氣,說道:“黃氏介紹的本也不是什麼好人,三三就算失禮,也無妨,秀兒沒有掉進狼窩才是萬幸。以後都不要再提起這個杜文斌了。都下去吧!”

秀兒回到房中,胸中怒氣難消,就叫來三三,“那杜公子,有什麼不好?你竟如此害他?”

“小姐,他一個讀書人,翻牆入院,肯定是壞人。”三三一心向小姐,忙回道。

秀兒冷笑幾聲:“哼,你又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就憑聲音就能斷定是他?我看是你嫌棄他家窮,怕隨我陪嫁過去吃苦。”

“小姐,我爺爺是聲優(聲音模仿者),我辨別聲音的能力,你不要懷疑。我是做慣了下人的,吃苦對於我說,就是家常便飯。”三三一片真心,淚撒當場,說道。

“可能,可能……”秀兒還是不死心,還想給杜文斌找藉口。

三三長嘆一聲,“小姐,你還嫩靠邊站吧!你母親死得早,瑛姑想要跟你說貼己話,你又厭煩,你哪裡懂男女之事。那杜公子就算不是黃氏介紹的,也不能嫁給他。”

主僕二人,交談過後,一夜無話。只是三三還是照以前一樣,服侍秀兒。秀兒經此打擊,日日恍惚,情難自控。

瑛姑心中著急,也無計可施。奈何,李升又有事,不在家中。三個女人,待在秀兒的閨房中,抱頭痛哭。

到了第十日,李升風吹僕僕地回到了家中,搖醒秀兒,說道:“那杜文斌,真的不是好人。我這幾日都跟著他,他不是吃喝玩樂,就是偷貓鬥狗。去學政一問才知道,他的秀才之名,去年就被除名了。秀兒,好男人多得是,不要被皮囊所迷惑。”

“王家都被黃氏敗光了,竟然還想來害秀兒,真是黑心毒寡婦。”瑛姑恨恨地罵道。

秀兒清醒過來,悔恨的說道:“瑛姑,我一直防備著你,怕你對我藏奸。現在才知道,你對我對爹都是真心一片。”

李升沒有料到秀兒會如此說,不禁紅了臉,偷偷看向瑛姑,臉越發的燙了起來。

後來,聽說秀兒嫁給了學政的兒子,兩人恩愛有加。只是三三並沒有作為陪嫁丫鬟,好像是嫁給了姨家表哥,男耕女織,過的也是心順意滿。

李家只剩下了李升跟瑛姑,此時無聲勝有聲,能夠相伴到永遠,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