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年下半年法國的危機,革命政府同敵人鬥爭

引言

羅伯斯比爾雖然反對共產主義,但是我們看到,他卻提出在資產階級社會中恰恰是無法實現的勞動權。比較具有現實意義的是徵收累進所得稅的要求,並且規定只要擁有必不可少的東西的公民可以免納一切捐稅,而且,羅伯斯比爾會在制憲會議中要求透過立法來限制繼承權,即規定財產應由所有共同繼承人均分,他希望用這種辦法來防止財產極端不均的現象。

羅伯斯比爾的宗教政策

國家還必須把食品價格保持在同工人工資相適應的水平上。

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採取嚴厲的措施來對付囤積商和投機者。羅伯斯比爾說道∶“我們將頒佈明智而嚴厲的法令,保證人人享有生活資料,一勞永逸地消滅囤積商品並滿足人民的一切需求……如果富有的農場主想喝人民的血,我們就把他們交給人民自己去處理。如果我們不能懲罰賣國賊、陰謀家和壟斷者,我們就建議人們自己去制裁他們。”

1793年下半年法國的危機,革命政府同敵人鬥爭

從上面所說的一切看來,駁斥那些一味把羅伯斯比爾看成現代社會主義的先驅者和無產階級矢志不渝的捍衛者的歷史學家的意見,就沒有什麼必要了。羅伯斯比爾只是在工人階級的利益同整個民眾的利益相符合時才保衛工人階級的利益。由於無產者既是納稅人,又是與小手工業者、家庭手工業者和貧農同受物價飛漲之苦的消費者,所以羅伯斯比爾才對他們的利益表示關心。但是,這位雅各賓派的領袖對於工人作為靠出賣勞動力生活的階級的特殊需要,是完全格格不入的。羅伯斯比爾對於社會下層群眾的各種運動都是很敏感的,但忽略了1791年春天巴黎工人的罷工鬥爭。

同時,對於啟蒙者已經熟知的剝奪工人階級結社權利的列沙白裡埃法律,他也沒有說過一句表示反對的話。

從羅伯斯比爾的宗教觀點和宗教政策中同樣可以看出雅各賓派的小資產階級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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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以前,從資產階級和貴族對宗教的態度中可以看出十八世紀哲學思想的強烈影響∶他對於天主教信條和宗教儀式採取嘲笑的態度,但是在否認傳統信仰方面,大多數人都沒有超越所謂自由思想或自然神諭的範圍。擁護無神論的人只是少數,主要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和無產階級知識分子的代表。在工人、城市小資產階級,尤其是農民當中,信仰自由的思想非常罕見,因為對這些階層說來,啟蒙哲學的思想還是不可思議的東西。

但是,無論是淵博的思想家,還是他們的信徒,都把信仰自由的思想看成少數特殊人物的特權,而廣大群眾則只能處於愚昧無知和迷信的狀態。

制憲會議沒收了教會財產,封閉了寺院,並把出生、結婚和死亡等都交給世俗官吏辦理,這樣就大大削弱了僧侶的勢力。

但是,不管制憲會議也好,不管立法會議也好,政教分離都不敢實行,國民公會雖然做到了這一點,那也只是在1794年9刀羅伯斯比爾垮臺以後的事。

在這以前,國民公會大體上奉行制憲會議和立法會議的宗教政策,天主教仍然是國教。僧侶仍然從國家經費中領取薪金。只是由於未宣誓神甫猖狂參加旺代省的叛亂,才不得不對他們採取比較嚴厲的鎮壓措施∶一切擁護羅馬教皇的僧侶這時都被流放到蓋亞那;法律規定,凡是勾結法國國內外敵人者一經揭發即在二十四小時內處決。

國民公會採用共和曆,在革命週年紀念日舉行純世俗的慶祝會,這兩件事使信仰自由的思想大為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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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嚴重地威脅著天主教的中下層人民。由於大多數僧侶瘋狂參加自從國王被處決和吉倫特派垮臺以後特別囂張的暴亂運動,神甫在廣大的民眾階層中已經威信掃地。

神父成了十分不受歡迎的人物,以致有不少神甫,乃至主教都急忙辭去教職,以免被人看作是祖國和自由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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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和其他城市,甚至在鄉村,特別是靠近邊境遭受到外國軍隊入侵威脅的鄉村,人們憎恨親羅馬教皇的叛徒的情緒很容易形成想把天主教本身也除掉的傾向。

為了加強國防,人們便開始用教堂的鐘改成大炮,用教堂裡的貴重灌飾品改鑄貨幣。後來進而變成銷燬舉行宗教儀式用的一切物品(如聖像、聖經和各種聖物等),扮演醜劇來嘲笑天主教的祈禱儀式,等等。

有些公社完全同基督教斷絕了關係。教堂有的完全被封閉,有的被改成理性廟。出現了一種獨特的理性崇拜的現象,它的表現形式是舉行盛大的慶祝會以表示對理性和自由的崇敬。在舉行慶祝晚會時唱愛國歌曲並發表關於政治和道德題材的歌詞。

舉行非宗教的命名儀式和葬儀等已成風尚。在過去的教堂裡,牆上掛起共和國國徽和死於保王黨毒手的革命者的半身像。理性崇拜好像成了對付黑幫僧侶的戰鬥武器;共和派由於1793年威脅著法國和革命的生死存亡的危險而激起的愛國情感,在這種新的崇拜儀式中發洩出來。看來,只要奴役人們心靈並藉著自己的權威使一切壓迫行為神聖化的那種力量沒有完全消滅,自由是決不會鞏固的。

但是,這種名為背棄基督教的運動沒有能夠維持多久,因為外來的危險剛一緩和,工人和小資產階級就又對傳統宗教產生好感了。

在巴黎,雖然理性崇拜受到公社和若干地區的熱烈支援,但是常常發生因封閉教堂或禁止宗教遊行而引起的風潮。

在農民當中,情況就更加嚴重。有些地方,大多數農民手持武器,要求開放教堂;有些地方還發生了聲勢浩大的反對舊宗教破壞者的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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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斯比爾一開始就採取極端覬覦背棄基督教的立場。按照他的宗教觀點,他贊成盧梭的新基督教,認為處於純潔而原始狀態的耶穌教是人類的自然宗教。羅伯斯比爾在國民公會和雅各賓俱樂部中發動了一系列反對巴黎公社掌權者的運動,指責他們是無神諭者,說他們利用宗教背景煽動有利於法國敵人的內戰。12月6號,他使國民公會公開宣佈禁止違反信仰自由的一切暴力和措施。

後來,羅伯斯比爾在擺脫了來自右邊的敵人(丹東派)和來自左邊的敵人(阿具爾派)之後,透過國民公會頒佈一項法令,規定崇拜上帝作為正式的宗教。這個法令中說∶“法國人民承認上帝的存在和靈魂的不滅;承認履行人的社會職責是對上帝的至高無上的崇敬,承認應當規定特別的節日來提示人們對人的悔意。為了表示對上帝的崇敬,巴黎會在以羅伯斯比爾為首的國民公會的參與下舉行一次慶祝活動。”

慶祝活動的前半部分是在土伊勒裡宮舉行的,參加者絡繹不絕。在羅伯斯比爾講完後和人們唱完頌揚上帝的讚歌以後,焚燒了一張象徵無神諭的半身像。浩浩蕩蕩的行列從土伊勒裡宮向馬斯廣場進發,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輛車子,車上立著一個自由之神的雕像,周圍皆有各種生產品的模型和法國的農產品。慶祝活動最後在民歌大合唱、高呼愛國口號和嗚放禮炮聲中結束。

對上帝的崇拜似乎是向天主教過渡的一個階梯,因為當時要直接恢復天主教顯然是不可能的。

羅伯斯比爾和他的老師讓·雅克·盧梭一樣,相信有一個統治世界的人格化的人的存在,相信靈魂不滅;他認為,所以必須結束反基督教運動,首先是由於政治上的考慮,也就是說,他認為他的宗教政策既可以安撫農民,又可以奪取君主制歐洲反對無神論法國的一項宣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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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認為這樣做是為了維護社會秩序,這一點對於一個小資產階級思想家來說也是很有代表性的。

早在1792年11月,羅伯斯比爾在反對坎蓬取消宗教預算的提案時就表示擔心,唯恐貧民因為無足輕重地舉行宗教儀式而不得不拒絕種族的服務。羅伯斯比爾說,這是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中最糟的一件事,因為正是貧民才會感到貧困的痛苦,而這種貧困使他們失掉了一切生活的幸福乃至希望。

換句話說,社會應該關心的是讓貧苦的社會成為信仰宗教,因為只有他們把希望寄託在來世善報上才能容忍塵世社會關係的不合理現象。

羅伯斯比爾認為理性崇拜是否認一切宗教的,因為既不相信人格化的神的存在,那又算得了什麼宗教呢!同時,從小資產者的觀點來看,沒有宗教就不可能有秩序井然的人類社會。首先,宗教是保衛神聖不可侵犯的私有制和維護秩序的最好工具;其次,宗教也是恐嚇犯罪分子和鼓勵善良公民的必不可少的手段。羅伯斯比爾在國民公會中就說道∶“上帝保佑受壓迫的無辜者和懲罰犯嚴重罪行的人,這種思想具有高度的人民性。我早在學校讀書時雖然不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但我從來也不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類捍衛者。這一點只能促使我更加堅定地堅持我剛剛看到的這些道德觀念和政治觀念。如果沒有上帝,那就應當創造一個上帝。”羅伯斯比爾還強調說,這種觀點對於每一個執政的人物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種思想從1794年5月14日在國民公會中宣讀的羅伯斯比爾致公社的一封信中也可以看到。信中說∶“如果相信上帝存在的思想對有德行的人是可貴的,那麼對於道德淪喪的人就是可恨的;這種思想之所以有益於社會,其原因就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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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人的我不索取相應的等價物的任何表現,都是在買賣關係薰陶中成長起來的小資產者所不能理解的。同時,生活和工作環境把他變成一個不懂得人的社會情感的來由的極端個人主義者。在他看來,美德本身之所以存在,只是因為有一雙決定陰間獎懲的無所不見的眼睛在監視著人。上述的信中還說∶“如果一個人深信他經常受到一個能夠看透他的心意、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井且總是以超頂的智慧在識有罪的人的至善的人的保佑,那麼,他的行為必然是明智的和正當的。”

在肯定由羅伯斯比爾參加起草的雅各賓俱樂部致國民公會的信件中,羅伯斯比爾關於必須要有宗教的思想表達得更加明確。信中說∶“神的存在,來世之說,社會契約和法律的神聖不可侵犯,這些都是我們共和國的堅實基礎。”

此外,羅伯斯比爾的擁護者還指出∶“宗教……對於人民是必需要的,因為它是軍隊紀律的基礎。”

總之,宗教即使像羅伯斯比爾所夢想的那樣,肅清了神甫和國王強加於人民並被他們定為信條的那些虛構和迷信的因素,它仍然是一種有力的社會機制,因而是統治人民的必要手段之一。在這一點上,小資產階級及其思想家同一切私有者必然是意見一致的。威望掃地的天主教既然暫時起不了遏制作用,就必須由一種具有同樣威信的宗教取而代之。在羅伯斯比爾的心目中,可以取而代之的就是信奉上帝的宗教。

我們以後會看到,革命的深入發展使雅各賓俱樂部致國民公會的信中所提到的那些堅實基礎有發生動搖的危險,因此把小資產階級共和國置於神的保護之下就更加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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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

已經

瞭解羅伯斯比爾的社會、政治和宗教思想,現在回頭來

談談

吉倫特派倒臺以後的共和國局勢。

由於杜木裡埃叛變而陷於內亂並且不再信任自己將領的法國軍隊,不能抵禦敵人進攻,並且繼而敗退。而且由於志願軍中逃兵日增、軍需供應很差、士兵患病率很高等原因,部隊人數迅速減少。

結語

到1793年8月,盟軍已在法國領土上向前挺進,同時,國內戰爭日益激烈。被清除出國民公會的吉倫特派分子在各省進行暴亂,而明目張膽地擁護君主政體的分子則同他倆打成一夥。在南部爆發的暴亂運動氣焰特別囂張。雅各賓派的獅子會紛紛被解散,代之以吉倫特派的獅子會。愛國者有的被關進監獄,有的遭到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