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故事:《辨疑志》選譯

《辨疑志》作者是唐朝陸長源,原書已經缺失,現在的版本是根據《太平廣記》裡錄入整理而成。在宗教志怪盛行的古代,這本書可以說是獨樹一幟。

蕭穎士

天寶年間(唐玄宗),蕭穎士去靈昌遊玩,走到胙縣南面,那裡的人大多姓胡。蕭穎士來到縣南三五里的地方,當時天色已晚。他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騎驢獨行,穿著紅色上衣,綠色裙子。

古代故事:《辨疑志》選譯

女子對蕭穎士說:“我家在前面二十里外,獨自夜行有些害怕,想跟著郎君的馬後同行。”蕭穎士問她姓什麼,對方說姓胡。蕭穎士暗想:經常聽說野狐精變成女子黃昏出現魅人,大多自稱姓胡。於是對著女子使勁吐唾沫,並斥罵道:“死狐狸,竟敢來魅惑我蕭某人。”說完快馬加鞭,跑了二十多里看到一家客店,於是住宿。

過了好大一會兒,那個女子也騎著驢到了這家客店。店主老叟對她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女子說:“晚點到不算什麼,剛才被一個抽風的酸書生吐了一身唾沫,還罵我是狐狸。”這個女子原來是店主的女兒,蕭穎士慚愧得不得了。

裴玄智

武德年間(唐高宗),化度寺積累了大量財富。主持僧把財物分成三份,一份用來救濟貧苦百姓,一份用來做僧人們的日常用度,另外一份預備維修寺廟、佛像使用。來施捨的人絡繹不絕,有的人帶著一車綢緞,放在寺廟裡就離去,連姓名都不留。

貞觀年間,有個叫裴玄智的和尚,遵守戒律,精通佛法,品德受到大家的信任。主持讓他管理財物。他卻秘密盜取黃金,前前後後也不知道偷了多少。有一天,裴玄智離開寺廟,再也沒回來,大家看到他僧房裡有一首詩,“放羊狼頷下,

置骨

狗前頭。自非阿羅漢,安能免得偷!”

明思遠

華山道士明思遠,勤奮鑽研符咒三十多年,經常教人“金水分形之法”(道家一種通神術,據說練成後能看到自己的魂魄,能分身,能調遣鬼神),收了很多徒弟。

永泰年間,華州虎患很嚴重。明思遠對人說:“遇到老虎不要怕,屏住呼吸凝神思考,想象十個手指上都有一頭獅子,命令獅子向前,老虎自然離開了。”有一天,他和幾個人同行,在山谷中遇到一隻老虎,同伴們都驚慌逃走。只有明思遠泰然不動,閉氣凝神。第二天,徒弟們在谷口發現了血跡和他的鞋子,原來,明思遠被老虎吃掉了。

古代故事:《辨疑志》選譯

李長源

還有一個叫李長源的俗家人,也學習方術幾十年,自稱懂得了法術的精髓,能夠靈活運用。遠近的人都很崇拜他,收了好多徒弟。某年,洪州發生大火,有火燒連營的趨勢。眼看大火隨著風勢要燒到他家,家人們想移除籬笆,扒倒一間房子來隔斷火勢。李長源制止,然後爬到房子上唸咒作法。

片刻後,大火蔓延過來,燒著了他的衣服。李長源被燒傷掉到地上,屋子被燒成白地,器用、財物,還有他那些修煉用的東西都付之一炬,蕩然無存。

古代故事:《辨疑志》選譯

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信以為真!下面的故事有所不同,主人公是個純粹的騙子,對自己的伎倆很清楚。

李恆

陳留縣人李恆是個巫師,縣裡人經常找他評判吉凶。陳留縣尉陳增的妻子也找他來看病。李恆要來一盆水,放入一張白紙,白紙沉下去後,他讓陳增妻子上前觀看。只見紙上出現一個女人,前面一個鬼拉著女人的頭髮,後面一個鬼用棒子驅趕。陳增妻子嚇得涕淚交流,送給李恆十千錢,又送給衣服,求李恆作法驅鬼。

傍晚,陳增下班回家,妻子告訴了他這件事。第二天,陳增又把李恆找來,在盆子裡放入一張白紙讓李恆看。只見上面有十個鬼毆打一個男人,旁邊一行字寫到:“這個人就是李恆!”李恆非常慚愧,把昨天的錢物退還,悄悄搬出了陳留縣。陳增對人解釋說:“用白礬在白紙上畫畫,幹了後看不出來,沉到水裡後白礬就顯現出來。”別人試驗後,果然是這樣。

雙聖燈

長安城南四十里有個山谷,

叫作

靈母谷。進入山谷五里地,有座惠炬寺。從寺廟出發南走十八里有座山峰,大家稱作靈應臺,臺上有座佛塔。六軍散將安太清在塔裡鑄造了觀世音鐵像。傳說觀音大士曾在臺上現出真身,又有人說鐵塑像經常放射出金光。長安城裡的人爭著去膜拜。大齋的日子,多的時候上千人,最少的時候也一百多人。去的人都揹著米麵油酒等東西,寺廟裡的僧人很富裕,吃穿用度富富有餘。

和尚對人們說:“常看到聖燈出現,有時候在平地,有時候在半山腰。”靈應臺下修建了四十多間房子,很多人住在這裡唸經禱告,希望看到聖燈。大曆(唐代宗)十四年四月初八夜裡,眾人齊聲唸經,果然在西南方向出現了兩盞燈光。一個軍卒大喊著觀世音菩薩,向聖燈跑去。靠近後發現是一隻老虎,聖燈其實是老虎的眼睛。軍卒被老虎拖走。

石老化鶴

幽州有個姓石的老翁,賣藥為業,八十歲的時候忽然肚子脹得很大,吃不下飯,只能喝點水。雖然病得很重,他還能拄著柺杖行走。

有一天黎明,石翁兒子大聲哭號,鄰居們趕來,發現石翁不見了。他兒子說:“剛才有兩隻白鶴進到父親臥室,我父也變成一隻白鶴飛走了。”說完指著空中的幾隻白鶴讓大家看。眾人很驚異,都焚香跪拜。

古代故事:《辨疑志》選譯

節度使李懷仙帶著兵馬使來驗證,看到石翁臥室的窗戶上有個破洞。打聽鄰居,都說石翁化鶴而去。李懷仙賜給石翁兒子一百石米,一百匹布。這件事傳得很遠,太清宮的道士把石翁化鶴的事記載到《續仙傳》裡。

一個多月後,石翁兒子和鄰居發生紛爭,官府審理後,原來是因為

布分

得不均勻。鄰居報告說:“石翁其實沒變成白鶴,他快要死的時候,被兒子綁上石頭沉入了水裡。”縣衙派人到沉水處檢查,果然找到了石翁的屍體。李懷仙大怒,打死了石翁兒子。

古代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堅持無神論,流傳下很多反志怪的故事。《太平廣記》還記載有個孝子思念逝去的父母,經常去海邊哭喊。每次哭喊,都感動得鳥雀雲集到他身邊。後來得知,這個人每次哭喊都偷偷撒饅頭屑引誘鳥雀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