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玉堂春》唱得洪洞天下知

一曲《玉堂春》唱得洪洞天下知

洪洞縣是全國最出名的縣份,起碼是其中之一。它之所以如此出名,與一出叫《玉堂春》的戲不無關係。

《玉堂春》這齣戲敘述的是,明朝年間,北京有個名妓叫玉堂春,真名是蘇三。

她天生麗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官宦子弟王景隆偶遇蘇三,兩人一見鍾情,情投意合,於是蘇三以身相托。後來,王景隆離京歸裡,發憤讀書,一舉金榜題名。在王景隆返家之際,老鴇將蘇三賣給山西洪洞沈姓馬販子為妾。其妻皮氏,即刁又潑,水性楊花,暗中與鄰里趙昂私通。皮氏因嫉恨蘇三,設計將沈毒死,然後惡人先告狀,嫁禍於蘇三,並以重金買通洪洞縣令,將蘇三定為死罪。贓官不問青紅皂白,就給蘇三定了死罪,關在死囚牢裡,只等擇日開刀問斬。正當蘇三在死牢含冤負屈之際,適逢王景隆升任八府巡按。王景隆得知蘇三犯死罪,便微服私訪,終於查清了真相。蘇三奇冤得以昭雪,真正罪犯伏法,貪官撤職查辦。蘇三和王景隆也有情人終成眷屬。全劇包括《嫖院》、《廟會》、《起解》、《會審》、《探監》、《團圓》等折,幾乎囊括了京劇旦角西皮唱腔的全部板式,尤以《起解》、《會審》二折精彩備至,聲腔藝術成就極高。

“蘇三離了洪洞縣”

《起解》一折又稱《蘇三起解》,是梅派大師梅蘭芳先生的經典劇目之一。它的唱詞:“蘇三離了洪洞縣 ,將身來在大街前 。未曾開言我心內慘 。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轉 ,與我那三郎把信傳 。言說蘇三把命斷 ,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揚名海內外,幾乎婦孺皆知。

就這句“蘇三離了洪洞縣”,唱得洪洞縣揚名天下。

還有一句唱詞,也出自《蘇三起解》一折,叫“洪洞縣裡無好人”。

解差崇公道押解蘇三赴太原三堂會審。途中,蘇三向崇公道敘述了自己的案情及冤屈。蘇三唱出了“十恨”:“一可恨爹孃心太狠,他不該將親女圖財賣入娼門;二可恨山西沈燕林,他不該與我來贖身;三可恨皮氏狗賤人,施毒計用藥面害死夫君;四可恨春錦小短命,貪歡樂私通那趙監生;五可恨貪贓王縣令;六可恨眾衙役分散贓銀;七可恨屈打來承認;八九也恨來十也恨,洪洞縣裡無好人!”

這句“洪洞縣裡無好人”,也讓洪洞大大出名。八十年代初,有個電影《淚痕》,說的是剛剛粉碎“四人幫”,拔亂方正的事。那裡面的主人公朱克實面對金縣的亂象,就來了一句“簡直成了洪洞縣”。彷彿洪洞就是壞人的代名詞。

對此,洪洞人也有自已的懟法。洪洞縣裡沒好人?哼!那是婊子說的!只此一句,足矣。

“洪洞縣衙沒好人”

據說,曾經有個劇團到洪洞演出。領導們商量決定,不演《玉堂春》這齣戲。怕洪洞人聽了“洪洞縣裡沒好人”唱詞不高興。沒想到的是,當地人偏偏點了這齣戲!有道是客隨主便,人家點了,你就得唱呀。可,可,你在洪洞人跟前說“洪洞縣裡沒好人”?這要惹惱了洪洞家咋辦?!抓耳撓腮,無所適從之際,劇團編劇急中生智,給團長出了個主意,將唱詞改了一字。“縣裡”的“裡”字改成“衙”字。這樣一改,“洪洞縣裡沒好人”就成了“洪洞縣衙沒好人”。洪洞人是好人,只是當官的貪贓枉法而已。這一改,皆大歡喜。

事實上,玉堂春故事,是藝術杜撰,還是歷史真實,還很難說呢。

玉堂春故事最早見於明萬曆刊本《全像海剛居官公案傳》卷1第29回《妒奸成獄》 。《青樓小史名錄》卷六及《情史》卷2亦有記載。據說,還有一本《王公子奮志記》,產生的時間更早一些,可惜已經散佚。只是在乾隆刊本《真本玉堂春全傳彈詞》中尚儲存了《王公子奮志記》的一些情節。清代雍乾間,有人作《破鏡圓》傳奇,亦演玉堂春故事。京戲、大鼓、彈詞、蹦蹦戲,都有以玉堂春故事為題材的指令碼。《情史》卷2《玉堂春》條故事與話本大體相同,末附評語云:“生非妓終將落魄天涯,妓非生終將含冤地獄,彼此相成,卒為夫婦。好事者撰為《金釧記》,生為王瑚,妓為陳春,商為周鏜,姦夫莫有良。”不過,以上記述,大都史實簡略,文字粗糙,而且,並沒有出現“洪洞”二字,並沒言明此故事發生在洪洞。

“將身來在大街前”

玉堂春故事與洪洞的關聯,出自《玉堂春落難逢夫》(《警世通言》35卷)。文中明確點出,那強買蘇三者,乃“山西平陽府洪洞縣人”,“姓沈名洪,因聞玉堂春大名”,“去了二千兩銀子,將你買與山西家去”。

小說熱情洋溢地讚揚了官宦子弟和青樓妓女相愛進而結合,這對於封建婚姻觀念和各種傳統陋俗是一個有力的反叛,對於金錢、門第、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是一個極端的蔑視。作者對王景隆這類出身上層社會的男子,主要肯定他對普通婦女具有真摯、誠實的感情,能夠平等待人。而對玉堂春這個遭受磨難的女子,則從不同側面表現她的心地純潔,和對愛情的堅貞。同時,對她的命運也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小說大團圓的結局雖然落入俗套,沒有擺脫封建道德的窠臼,但卻為群眾所接受。

不過,洪洞人對號入座,認為玉堂春故事確有其事無疑。就連洪洞那座儲存完好的明代監獄,也因關押過蘇三而被稱作蘇三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