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亂華
三燕龍城考古展，華夏一脈春秋夢
尋古蹟的蓮蓮
千山鳥飛絕，故人兩相望。
武俠大師
金庸
先生的
小說《天龍八部》中有個性格極其複雜的人物
——慕容復
，
此人出身
於
顯赫的鮮卑皇族世家，更有其家傳的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的
獨門功夫，一時被
江湖
稱頌為
“北喬峰、南慕容”。可惜
的是
，慕容復和他老爸一樣，
雖
懷揣
“復興大燕”的春秋大夢，
但他
一意孤行、螳臂當車，不僅辜負了
青梅竹馬
曼妙可人的王語嫣，
最終
成
為了
逆歷史潮流而動的跳樑小醜
。
上圖：十六國北燕時期鴨形琉璃器（首批195禁出境文物）
故事終歸是故事，人物是眾人皆知的，但
“姑蘇慕容”家族的故鄉
，知道的人可能不多。
走進遼寧省
朝陽
市
，
這個
叫三燕
龍城
的地方
，
南北雙塔
在中華歷史上真真實實的守望過一國一城。
“三燕”所處的歷史背景是
中華歷史
上的民族大遷徙
五胡十六國時期，那是
前趙滅晉至北魏統一華北
100
多年
的時
間
裡
，以匈奴、鮮卑、羯、氐、羌為代表的
“五胡”所建立的“十六國”的歷史。五胡，是當時建政華北少數民族的統稱；十六國只是概數，獨立的政體不止
十六個小國
。
上圖：十六國時期人面半瓦當
亂，
是那個時期的大概念，
中原大地上各王朝走馬燈似地你
未
唱罷我登場
，
不僅體現在不同民族建立的
政權
層出不窮，也體現在這些
政權
內部權力交接時的暴力血腥，宮廷朝廷內父子兄弟皇帝大臣揮刀舞劍誰也不
知道
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而慕容鮮卑正是繼東胡之後，最早興起在長城內外的強大部族，先後建立了前燕、後燕、北燕，簡稱三燕，建都遼寧省朝陽市。
這個時代本應被重視，可以說，沒有
這個時期
就沒有北朝，就沒有後來強盛的隋唐。
上圖：十六國時期花樹狀金步搖
那建立了北魏政權的拓跋珪正是
後燕慕容垂的外甥
，
他
借戰亂之機獨樹一幟，在山西大同自稱魏王。再
之
後，拓跋珪的孫子
——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率部攻滅北涼政權，
“五胡十六國”時代
徹底
終結，
“諸燕”也就灰飛煙滅了。此後，慕容鮮卑在“諸燕”滅亡後，以散居的形式融合到漢族和拓跋鮮卑之中。
上圖：北魏馮太后方山永固陵（國五）
前燕和後燕
喧囂
一時，北燕則既短命又乏善可陳，唯一讓人思緒萬端的，就是北魏馮太后。
北魏，馮太后守護的寂寞與繁華——方山永固陵
馮太后出身於北燕皇族，祖籍就是
“龍城”朝陽。這個巾幗
女
英雄
智慧超群
，她的一系列
改革
直接影響了她名垂青史的孫子孝文帝拓跋宏。北魏
“孝文帝改革”家喻戶曉，在拓跋宏的大力倡導
下，
拓跋鮮卑此後改姓
“元”
，
胡漢進一步融合，重組嶄新華夏。元稹、元好問
——這些名字您不感到陌生吧？
問世間情為何物——訪元好問墓
上圖：三燕龍城遺址（國八）
陷落的信仰向上攀援，把眾多的靈魂渡往彼岸，為迷失的信徒點上燃燒的燈盞
。三燕時期，中原的戰亂導致大批漢族流民到來，佛教也從內地傳到了遼西朝陽地區。慕容諸燕國在都城和統治區內廣泛興建佛寺，東北地區的佛教，由此逐漸傳播開來。
千年北魏石窟，遼西走廊萬佛堂
上四圖：義縣萬佛堂北魏石窟（國三）
朝陽北塔是北燕文化的代表，古塔所在地本是三燕
龍城宮殿
，
如今宮殿
遺址就在北塔周邊，前燕之主慕容皝在朝陽開宮造殿，取名
為
“和龍宮”
。
歷史
風
雲跌宕，大燕國的公主，
剛提到的方山永固陵的主人馮太后，她剛出生不久就迎來了
人生中的第一道坎坷，
故國北燕亡。
從罪臣之女到當朝皇后，從奴婢之身到母儀天下，這位被後人稱為
“千古一後”的女政治家，無法忘記故國之殤
的
痛，公元
485
年，以給先祖祈壽冥福和弘揚佛法為由，在和龍宮舊址的基礎上，修建了北魏在東北地區營造的唯一一座皇家佛塔——思燕佛圖
，
如今三燕龍城宮殿柱礎遺存還在塔下。
從慕容史詩到五生五世矗立於斯
上九圖：朝陽北塔及和龍宮遺址地磚與柱礎（國三）
千年古道上的馬蹄踏破三燕城外的碧血殘陽
，
慾望的嘶鳴，聲色窮盡
，
大淩河的水帶著夢，扯下
朝陽
古都最後一抹夕陽，掙扎
！
三燕政權統治中國北部半壁江山
近百年
之久，統治區域曾經包括今天的遼寧、河北、山東、山西、河南、安徽、江蘇等地，在五胡紛爭、十六國林立的歷史舞臺上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
朝陽作為
“三燕故都”，不僅是慕容家族曾經輝煌之地，也是燕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
，
如今朝陽市這古城，只隱於大都市的背影下。
上圖：十六國時期銅鎏金馬鐙
上圖：十六國時期鎏金銅鞍橋包片
上圖：十六國時期銅虎子
縱觀三燕可謂雄風蕩蕩，塵沙飛揚
。
在
這支馬背民族
的歷史裡
，
後人遙想到
雄兵北上，南躍中原，
它
所代表的是典型的
“胡射”文化，
是
“部落式”的皇權統治，
是
“家族式”的世襲傳承和“酋長式”的管理體制
。
上圖：鴨形琉璃器
上二圖：金步搖
上四圖：騎具裝飾，均為馮素弗墓出土
上三圖：十六國時期鐵製工具
上圖：北燕壁畫汲水圖
上圖：魏晉時期四龍紋銅鏡
諸侯紛爭，各霸一方，
曾經
這片蠻夷之地養育了慕容氏這支遊牧民族，這裡水草肥沃，千里碧野，賦予了
“布搖”家族遊牧放浪的情懷，他們晨曦出征，夜晚奪城，雍邦固地，熔鑄皇城
。
慕容世家喜于山好於水，信奉
“龍”文化，視“龍”為圖騰，造“龍”城，封“龍”山，於是，金庸大師欣然題寫了“慕容街”街名，另撰寫一副對聯：“龍城朝陽，三燕故都；傳奇慕容，華夏一脈
”
。
民族
的
融合，和平
的
希望，指點江山，金戈鐵馬。
本文已獲作者授權釋出，
圖文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