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在電話那頭等我

媽媽在電話那頭等我

母親今年84歲了,和父親住在鄉下的平房裡。妹妹要求他們隨她到大城市居住,母親說城裡住著不習慣,不願意去,要和我這個做兒子在一起。我想找個保姆照顧老人生活,母親不答應,說不想讓我多花錢。就這樣,我和妻子隔三差五帶著孩子從城裡回到鄉下看望他們,見到孩子們在面前晃悠,老人甭提多開心了。臨別回城時,母親總是叮囑我:“有空常來電話啊。”

媽媽在電話那頭等我

母親不識字,又不會用手機,我就給她裝個固定電話。我把我的電話號碼寫在紙上,貼在電話機旁的牆上,即使這樣,她打電話時還是經常出錯,沒辦法,我只得多多打電話過去。每次我們離開的時候,母親總是目送我們到很遠,我心裡很不捨,沒辦法,兒子是個上班族,不能常在他們身邊,所以這給老人打電話就成為我日常重要的組成。

媽媽在電話那頭等我

因為父親年紀大了,聽力不好,有時神志不清,所以接電話的總是母親。我在電話裡問爸爸身體怎麼樣?媽媽的降壓藥還堅持服嗎?還說天氣涼了要多加衣服什麼的,母親在電話那頭總是說好好好,我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說,她是想盡量多讓我放心。

媽媽在電話那頭等我

聽鄰居說,很多時候,母親總是守在電話邊,不肯挪動腳步,怕我打電話回去沒有人接聽。有時明明知道我在某個時候不會去電話,她也會坐在電話機旁,她好像把電話機當成靜靜睡在搖籃裡的我。而我呢,經常打那個熟悉的號碼,不敢懈怠,也怕母親在電話那頭多等待。多年來,電話成為我和父母的親情紐帶,號碼撥出去就急切想聽到那聲“喂”。聽到母親的聲音,心裡像落下一塊石頭。不是常說到鄉愁嗎,鄉愁對我來說,就是愧疚,就是牽掛,鄉愁就是一部電話,母親父親在那頭,我在這頭。

媽媽在電話那頭等我

後來, 我犯事入獄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母親扶著父親依舊守在電話機旁發呆、嘆息、流淚,然而她盼望中的電話鈴聲很少響起。去年七月,兩位老人邁著蹣跚的腳步在妻子的攙扶下來監獄看我,淚水打溼了那痛心的半個小時會見。臨別時,母親幾乎要暈厥,最後一句話說:“這裡能打電話嗎?有空打個電話給媽,我和你爸爸天天等你的電話。”

我長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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