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裡的閏土:魯迅用一個悲傷的故事,告訴我們一個人生道理

文丨花欲燃吖

《故鄉》裡的閏土:魯迅用一個悲傷的故事,告訴我們一個人生道理

再讀《故鄉》,我的腦海中也會忽然閃出那一幅奇異的圖畫:

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

盡力刺去,那猹卻身一扭,反而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這是魯迅對別了二十餘年的故鄉最深的印象,也是我幼年時的記憶深刻的畫面。

故鄉於我們而言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總是說不清道不明情緒在裡,有人覺得它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急著逃離,也有人覺得它是記憶中唯一溫暖的光亮,召喚著人回去。

對於故鄉的概念,越長大,記憶越深刻,越長大,越覺得故鄉是一種情感的羈絆。

這篇故事讓我想起張嘉佳的新書《雲邊有個小賣部》。

“雲邊有個小賣部,貨架堆著歲月和夕陽,背後就是山。夢裡小鎮落雨,開花,起風,掛霜,甚至揚起烤紅薯的香氣。每個牆角都能夠聽見人們的說笑聲。老人靠著躺椅假裝睡著,小孩子偷走了一塊糖,送給一個姑娘。淚水幾點鐘落地,飛鳥亦要去向何方人們聚和離,雲朵來又往。講故事的人,總有一個故事不願講,時光飛逝,悄悄話變成了紙張。”

人在成長,回望故鄉總是帶著濾鏡,就如訊哥兒原本這次回鄉是要離開和告別的,闊別二十多年回來變賣祖屋,可他跋涉千里回來時,心心念念地卻是再見一眼少年閏土,那個童年時期留下了許多新鮮故事的玩伴。

當豆腐西施楊二嫂成了細腳伶仃的圓規,那個月下少年也成了滄桑的中年男人,他終於放下了對故鄉的最後一絲期待。

為什麼人們常說越長大越孤單,就是如此,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時光將人們分離,理由有千千萬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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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本也如此——雖然沒有進步,也未必如有我所感的悲涼,只是心情改變罷了

少年時的訊哥兒還是天真的孩子,誰都願意親近一下。

那時候留在記憶中的鄰里和諧是家家戶戶都過得差不多,楊二嫂還是遠近聞名的豆腐西施,因容貌還可以,顴骨也未有現在這般高,店裡的豆腐賣的不錯,想來賺得也還好,所以,時常逗逗鄰里的孩子們,還抱過訊哥兒。

二十年後,訊哥兒在城裡闖蕩,在鎮上是屬於數一數二有眼界見過世面的人,如今又來變賣租屋帶著母親搬進城裡,

這在旁人眼裡看來就是富貴了,就如楊二嫂理解的那樣,放了道臺了,出門八抬大轎,闊氣的很。

而楊二嫂已然是一位貪小便宜的婦女,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因著沒佔全訊哥兒的便宜還要陰陽怪氣的埋怨一番,順走了訊哥兒母親的一副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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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鄰里習慣,百年後的今天,依舊沒變,人們更願意對看不見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想入非非,對有那些與自己生活格格不入的人群生活指指點點,彷彿你自己一個人發達了就對不起這些鄉親們似的,非要在你身上佔些便宜才好。

比如“大衣哥”朱之文的遭遇,其實他也沒怎麼爆紅,說破天算一個民間藝人,能接一下常規商演,掙一些體面的生活費,讓家人過得更好,就像故事裡的訊哥兒,並不是多麼富裕,添置新傢俱也還要靠變賣舊傢俱來填補。

大衣哥保持了農民的樸實厚道,所以有錢後依舊省吃儉用,才攢下了一些家底,

而村民卻如楊二嫂一樣佔著便宜還要譏諷一句“貴人多忘事”、“越是有錢越是一毛不拔”,彷彿別人有錢了救濟她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楊二嫂”對自己現狀的不滿意,繼而轉化成對他人如魚得水的羨慕嫉妒

,與其說她可恨可悲不如說是可憐,因為貧窮才使得一個西施美女淪為不堪的婦人。

如初這般心境,讓故鄉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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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站總有人要下,要走的人不必挽留

少年的友誼總是天真無邪,訊哥兒和少年閏土的相遇是新奇的,那個月下的少年教會了他許多事,打開了他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第一次認識猹,第一次瞭解到西瓜地的美妙,聽他說起那些田野相間的趣事,

不摻雜一絲一毫的世故

,如此誠摯。

以至於多年後再次重逢故鄉,訊哥兒內心仍是激動地,期待著再次見到閏土,想起記憶中的少年,他是興奮和喜悅。

他看見閏土:先前紫色的圓臉已經變作灰黃,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渾身瑟縮著,那手也不是所記得的紅活的手,卻又粗又笨而且開裂,像是松樹皮了。

隨後,閏土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老爺——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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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築起了一道城牆將兩個人深深的隔離開,

金錢,文化,思想,地位,讓少年的友誼那麼近又那麼遠。

現實的磨難和成長,讓少年的人變得疲憊不堪,被封建的枷鎖捆綁,階級地位的根深蒂固,讓中年閏土再不能隨意的同“老爺”訊哥兒玩耍。

於是一腔熱情被澆熄,訊哥兒終於對故鄉捨棄了。

人生就像一列火車,到站總會有人下車,要走的人自有他的人生,我們只管一路向前,有些感情走著走著就淡了,這是誰都無能為力的事。

魯迅最後說:老屋離我遠了,故鄉的山水也都漸漸遠離了我,但我卻並不感到怎樣的留戀。

每一個離開故鄉獨自闖蕩的人最終成為了故鄉的異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