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長才
中國古代有兩位被眾人譽為“青天”的官員，第一位是生於安徽定遠的包拯，第二位是生於海南的海瑞。
海瑞，字汝賢，號剛峰，別號海青天。他生於1514年，卒於1587年，享年虛齡74歲。他是明代海南海口人。其族別有爭議，有人說他是漢族人，也有人說他是回族人，我取他是回族人一說。
海瑞祖籍福建。南宋時，有個叫海俅的人從福建遷到了廣州。海俅的重孫子海遜子在明朝初年，任廣州衛指揮，屬正四品武官。海遜子兒子海答兒於1383年從軍來到海南島，就在海南瓊山縣安家落戶。海答兒生子叫海寬，他後來中舉，曾在福建松溪縣任知縣。他生有五個兒子，分別叫海澄、海瀾、海翰、海鵬、海邁。海翰就是海瑞的父親。海翰不思進取，碌碌無為，只是個享受政府補助膳食費的在校生員。 海翰由瓊山縣遷到海口騎樓小街居住，娶妻叫謝氏，於明朝正德八年即1514年1月生下海瑞。四年後，即在海瑞虛齡五歲時，其父海翰撒手人寰。從此，海家母子相依為命，靠著祖上留下的幾十畝薄田收入，艱難度日。
有言道：“女人本弱，為母則剛” 。海瑞的母親正應了這句話。海瑞的母親剛毅堅強，吃苦耐勞，一心想把海瑞撫養成人，並把他培養成一個有出息、能為國做事能為民作主的人。她嚴格要求海瑞，不准他與其他的孩子那樣貪玩、嬉戲、打鬧。海瑞自幼就發憤讀詩書經傳，立志日後做一個不謀取私利、不諂媚權貴、不畏懼邪惡、能剛正不阿的好官。 1549年，海瑞參加了鄉試，他寫了《治黎策》一文，提出了自己擬定的根治黎患的方案，受到了考官的重視和賞識，他因此得以中舉，成了一名舉人。在明代，舉人是能夠做官的。但海瑞並沒有急於做官，而是積極準備參加會試。 1550年，海瑞從海南起身，赴京城北京參加會試。在會試時，他向朝廷上了《平黎策》，提出了自己治黎的策略與方案，但因未得到朝中手握大權者的親睞與重視而落榜。三年後，他又赴京趕考，以因同樣的原因而名落孫山。
兩次會試失敗後，海瑞決定放棄會試，不再走科舉之路。1554年，廣東布政使司指派海瑞到福建南平縣當一名教諭，也即是當了一名政府給了鐵飯碗的正式的教師。他執教時，朝廷御史前來視察該校。其他老師都對御史行跪禮，並長跪不起。而海瑞卻與眾不同，他行的是長揖禮。在他看來，學校老師不應屈身行禮。他覺得：“學宮是師長教育士子的地方，不是衙門，所以不應該跪拜。” 幸好這位御史還有點涵養，沒有當場發怒。
1558年，海瑞升任浙江淳安縣知縣。他上任後，佈告全縣，清丈田畝，實行輕徭薄賦，採取這種舉措，深得當地貧苦農民喜愛。做官後，海瑞本人生活十分儉樸，穿一身布袍，吃粗糧糙米，讓跟隨自己的老僕人種菜，供家中食用，以減少開支。海瑞是很孝順母親的，但在母親過生日時，他也只買二斤豬肉為母親祝壽，這在官員間，一時傳為笑談 。
胡宗憲任浙江總督時，其子帶著一班隨從路過淳安縣。其子威風凜凜，飛揚跋扈。他把對他招待不周的驛吏倒掛在柱上。海瑞知之，十分憤怒，下令將其金錢沒收，把驛吏解救下來，並令人把這位霸道的“官二代”五花大綁，痛打一頓，並說胡總督不會有這樣的公子，分明是假冒之人。最後，海瑞派人把此事據實報告給了胡宗憲。胡宗憲敬佩海瑞的人格官品，便沒有治海瑞的罪。 鄢懋卿是奸臣嚴嵩黨羽，又是嚴嵩的乾兒子，他以欽差身份出巡江浙兩淮鹽政，一路貪汙勒索。當他經過山東時，歷城縣令薛禮勤不肯屈從其淫威，遭鄢懋卿藉故當場斬首。當他路過淳安時，海瑞招待他及其隨從酒飯十分簡陋，他怒火中燒。當海瑞搬出明太祖朱元璋所欽定的對巡視或路過的官員開支費用的規定後，他也不敢當場發作。後鄢懋卿要坐官船出走，這就必須有縴夫拉船，方可使船前行。海瑞考慮到此時正是農忙季節，不能動用民工。於是，海瑞便帶著縣裡衙役們去當縴夫。鄢懋卿見狀，只得改從陸路離開淳安。 1562年，海瑞任今在江西省的興國縣知縣。他上任後，立即革除積弊，安定當地人民生活。他常自帶乾糧與水去民間察訪。所謂乾糧，其實就是今天的山芋幹。山芋，學名甘薯，為印第安人培植出來的，明朝初年，甘薯已傳入中國，最早在福建、江西一帶種植。山芋幹是海瑞製作成功的，也可謂是中國食品史上的一項發明吧。它的製作並不複雜，就是把山芋洗淨煮熟，弄成泥狀，切成小小的條形，放在烈日下曬乾，再用鍋炒一炒，就成了可攜帶可食用的乾糧了。海瑞製作山芋乾的方法，不久傳至民間，農家也就這樣製作山芋幹。
1564年，海瑞被選拔為戶部雲南司主事，到北京赴任。明世宗即嘉靖帝迷信方士，尊崇道教，好長生不老之術，方士們便利用嘉靖帝夢想長生不死之心態，而屢行詐騙之術，愚弄嘉靖帝。海瑞上《治安疏》就嘉靖帝迷信方士、荒廢朝政進行了嚴厲地指責。尤其是疏中的“嘉者，家也；靖者，淨也。嘉靖嘉靖，家家淨也” 。“天下人不直陛下久矣，內外臣工之所知也” 。嘉靖帝看到此語，肺都氣炸了，於是下旨立即逮捕海瑞，還吩咐宦官，不要讓海瑞跑了。宦官就對嘉靖帝說：“他早已安頓好了家人，抬來了一口棺材，等著皇上處死他。陛下儘管放心，此人不會跑的。” 海瑞上書得罪了嘉靖帝，被關進了“詔獄”，等候處死。但嘉靖帝始終沒有下令把他午門斬首。嘉靖帝死後，隆慶帝繼位，海瑞被赦，官復原職。不僅如此，他還得到了提拔。
《治安疏》被譽為“天下第一疏”。他備棺上了一封震動朝野的奏章，在奏章裡狠批了在位的胡作非為的嘉靖帝，這是海瑞人生旅途中最精彩、最閃光的一幕。
1570年夏，海瑞升調為右僉都御史，外放應天巡撫，管轄今江蘇、上海、安徽一帶，安徽的不包括今淮北一帶。他在這一帶興利除害，整修吳淞江、白茆河，讓其水通流入海，減少水患。他還在這一帶抑富豪，平冤獄，當地人高呼他為“海青天”。
在張居正做首輔時，因張居正不喜歡海瑞，因而海瑞受到排擠，並曾一度被免官。張居正死後，海瑞才被起用與重用。
1587年，海瑞在南京病死於任上。此時的海瑞一貧如洗，甚至不如一個貧寒農家之人。前來弔喪的官員們湊錢為他辦喪事。海瑞的死訊傳出後，南京的百姓為追念他而罷市。海瑞有女無子嗣。海瑞的靈柩是用船運回海口的。當海瑞的靈柩運回家鄉時，穿白衣戴白帽的人站滿兩岸，祭奠哭拜者百里不絕。
海瑞被安葬在海口一個公園裡。這個公園現名就叫海瑞公園，或叫海瑞紀念館。2016年，我小兒子潘琪偕同兩位同學乘車帶我準備進海瑞公園參觀，拜謁海瑞墓。無奈，公園正在整修，閉園不對外開放。我孩子就帶我去參觀了蘇公祠和五公祠。這裡的蘇公祠就是紀念蘇軾的祠堂，即蘇東坡先生。後來，他又帶我去瓊州海峽的海邊玩了玩。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去拜謁一下海瑞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