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戰神吳起傳奇人生的終點站
——
楚國
，
曾經也是聲名在外的一代霸主
。
雖說不受中原諸侯待見
，
但楚國
“
自嗨
”
的興致向來特別高
，
譬如擅自稱王
，
與周天子平起平坐
，
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兒
，
楚國已經玩過兩回了
，
一次是在西周的周夷王時期
，
還有一次是在東遷之後的周桓王時期
，
雄圖偉略的楚莊王更是留下了
“
勤學好問
”（
問鼎中原
）
的千古
“
美名
”。
在三家分晉前後
，
楚國與西面的秦國通好
，
集中精力向東
、
北擴張
，
勢力一度發展到泗水一帶
。
不過
，
楚聲王於公元前
407
年嗣位之後
，
楚國政局一度陷入混亂
，
連楚聲王本人也在公元前
402
年死於盜賊之手
。
隨後嗣位的是其子楚悼王
，
依然沒能挽回頹勢
，
在公元前
400
年
，
捱過三晉聯軍的收拾後
，
方才想起將榆關物歸原主
，
拉攏鄭國共同對抗強敵
。
吳起投奔楚國之前沒多久
，
三晉聯軍又在大梁
（
今河南開封附近
）、
榆關一帶大打出手
，
把楚國收拾得夠嗆
。
經秦惠公從中幹旋
，
楚悼王以割讓大梁為代價
，
終於送走了這三尊
“
瘟神
”。
戰神吳起的到來
，
無疑讓多年來苦求強國之策的楚悼王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
在短暫出任宛郡
（
今河南南陽
）
太守
、
穩住楚國的北大門之後
，
吳起官拜令尹
（
楚國相國
），
在楚悼王的堅定支援下
，
也趕了一回變法的時髦
。
與李悝在魏國實施的全面變法不同
，
吳起在楚國推行的變法舉措重點集中在對政治體制進行改良上
。
其核心要義一言以蔽之
，
乃
“
損其有餘而繼其不足
”。
吳起認為
，
楚國在諸侯之中地盤不算小
，
子民不算少
，
現在混得這麼悲催
，
就是因為該少的不少
，
該多的卻不多
。
什麼該少呢
？
“
上
逼
主而下虐民
”
的
舊
貴族
，
尤以屈氏
、
景氏
、
昭氏三大公族為甚
，
能減掉一個
，
便可除去一分禍害
。
什麼該多呢
？
當然是納入國庫的財貨
。
因此要用有餘來補不足
，
透過
“
均楚國之爵而平其祿
”，
實現
“
厲甲兵以時爭於天下
”。
具體怎麼做呢
？
首先
，
凡是封君的貴族
，
三代之後
，
爵位和俸祿要收回
，
要想延續祖輩的榮光
，
只有一條路可走
：
上疆場殺敵立功
。
其次
，
官員的編制要精簡
，
可有可無的
、
人浮於事的
、
才不勝任的
，
一律裁撤
，
官員的俸祿也要縮減
。
再次
，
都城和大城市人多地少
，
貴族全都扎堆於此
，
還肆意巧取豪奪
，
“
以所不足
，
益所有餘
”，
這可不行
，
得讓他們遷徙到地廣人稀的地方去
，
到廣袤的鄉野為國效力
。
收拾完貴族
，
吳起又將變法的利刃
，
指向了充斥著各種歪風邪氣的官場
。
首先
，
加強思想轉變
，
號召各級官員不計個人譭譽得失
，
“
行義不闢難
”，
為君主效盡畢生精力和犬馬之勞
。
其次
，
嚴厲整肅朋黨
，
杜絕私人請託
。
再次
，
禁止一切
方士
到楚國遊說
，
以穩固基本國策
。
經過吳起的
整飭，
楚國的面貌煥然一新
，
昔日聚集在貴族手中的財富成了楚悼王率領楚國發奮圖強的雄厚資本
。
其間
，
吳起親率楚軍
“
南收揚越
，
北並陳蔡
”，
將楚國的勢力範圍南推到了洞庭
（
今湖南長沙附近
）、
蒼梧
（
今湖南永州附近
）
一帶
，
並向北與
三晉
爭雄於中原
。
特別是在公元前
381
年
，
楚悼王應趙國之邀
，
委派吳起統兵北上
，
討伐他的老東家
——
魏國
。
吳起只認現主
，
不念舊情
，一
路所向披靡
，
將魏國揍得七葷八素
，
楚軍飲馬於黃河
，
威震中原
。
輝煌的勝利
，
彷彿也是在為戰神吳起的傳奇人生奏響一曲謝幕的樂章
。
此後不久
，
楚悼王溘然長逝
，
吳起的命運
，
連同他大刀闊斧推行的變法
，
遭遇了令人嘆息的挫折
。
吳起奔楚算不算是明珠暗投
，
還有待商榷
，
但可以肯定的是
，
人亡也就意味著政息
。
這並不難理解
，
吳起的變法
，
盡是拿以舊貴族為代表的既得利益集團開刀
，
過去有楚悼王站
臺，
舊貴族敢怒不敢言
，
只能躲在家裡詛咒
。
當然也有不怕死的
，
譬如大夫屈宜若
，
不僅當面痛斥吳起
，
說他的變法是
“
陰謀逆德
，
好用兇器
”，
還捎帶著楚悼王一起罵
，
說他是逆天道而行
，
就差
迸
出
“
不得好死
”
的詛咒之言了
。
國君在世尚且如此
，
楚悼王一死
，
屍骨未寒
，
反攻倒算的好戲就開場了
，
吳起被銜恨已久的貴族射傷於靈堂之上
。
吳起自知難逃一死
，
臨終也不忘拉人墊背
，
趕緊趴到楚悼王的屍身上
。
弓箭無眼
，
射中吳起的同時
，
楚悼王也成了刺蝟
。
按楚國律法
，
侮辱國君的遺體可是夷三族的死罪
，
於是乎
，
繼位的楚肅王下令將七十餘家貴族滿門處決
，
這也算是為吳起殉葬了
。
結語
經歷此番風波
，
風起雲湧的變法難以為繼
，
煥然一新的政治格局
，
又回到了昏暗的從前
，
國政被昭氏
、
景氏
、
屈氏三大公族把持
，
他們既專橫又排外
，
終將楚國引向了一條腐敗
、
混亂的不歸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