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都說上帝為你關閉了一扇門,一定會為你開啟一扇窗。但是,看了祝枝山的故事之後,我卻想說:
上帝為你打開了一扇窗,一定會為你關閉一扇門。
對於中國古代文人來說,科舉考試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像現在我們的高考一樣。考得上與考不上就是一個岔路口,能夠改變人的一生,但也許這也算是命運的安排吧,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明朝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祝允明,他用自己的一生來證明:
這就是命
。
祝允明像
祝枝山,大名:祝允明,枝山是他的號。他的家世讓很多人羨慕,他祖父是正統進士,官至山西布政司右參政。父親雖然沒什麼業績,但取了一個好媳婦,娶了大學士武功伯徐有貞的女兒。而徐有貞我們上文說過,他是吳門書派的奠基人之一,擅長山水畫,書法方面精行草書。
站在江南四大才子背後的3個重要人物,關係錯綜複雜,實力強悍
出生在這樣一個人家還不錯吧,長大之後祝枝山又娶了書畫高手李應禎的女兒為妻,李應禎是成化年間的中書舍人,後來官至南京
太僕少卿,在書法方面造詣頗深。
從這樣一個出身背景來看,祝枝山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他年少時受祖父和外公的影響,青年時期又受到李應禎的指點,因此在書法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
祝允明小楷《千字文》
青年時期的祝枝山一方面受到其父輩儒雅之士如沈周、吳寬、周臣、劉鈺等人的薰陶;另外一方面又與唐寅、文徵明、都穆等一批吳門才子為友,互相唱酬,書畫往來,評論題跋,互為推重,形成了良好的藝術氛圍。當時將他與文徵明、唐寅、徐禎卿譽為“江南四大才子”。
前面我們說了,上帝為你打開了一扇窗,就會為你關閉一扇門。老天爺為祝枝山打開了一扇藝術之窗,卻為他關閉了科舉之門。
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人,竟然屢試不第,最具諷刺意味的是正德六年(1511),五十二歲的祝枝山和他的兒子一起赴京參加考試,結果兒子祝續登進士第,而祝枝山還是名落孫山。三年之後,五十五歲的祝枝山再次去京師考試,仍然不第而歸。
行楷《洛神賦》
最後祝枝山實在沒辦法,透過吏部的謁選作了一個廣東興寧縣的七品小官。當時他寫了一首詩:“
五十六年行投身,又飄萍葉及初春。柏燈向壁吟殘句,江雨敲窗夢故人。
”正德十四年(1519)以病乞歸故里,這時他已經是六十歲的老人了。
祝枝山這麼好的家世,結果仕途卻讓人唏噓,他的仕途比起他的祖輩和兒子來,都相差甚遠。但正是因為仕途的不得意,也讓他的精神世界擺脫了官場的桎梏。
青年時期的祝枝山,書法多作小楷,他岳父李應禎評價曰:“
祝婿書筆嚴整,但少姿態。
”因為屢試不第,中年以後除小楷外,開始漸見行草書,特別是五十歲以後行草書變得多了起來。這種變化,除了與人生閱歷有關,也與他仕途失意之後逐漸開始嗜酒、好色的頹放生活相關。
《草書桃源圖詩冊》
晚年的祝枝山喜歡獨居作詩文,崇尚魏晉風流和禪宗,生活作風放蕩不羈愛自由,這些都在他那豪放不羈的草書作品中有所反映。正是這種生活態度的轉變,讓他的書法不僅跳出了師輩書風的籠罩,也無意中合拍了宋人的尚意書風,成為吳門書派中最具文人特質的一個書家。
祝枝山因為少時受外公的影響,沒有去學時人的書法,而是上溯魏晉、唐宋,在集眾人之長中,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書法風貌。
文徵明的兒字文彭曾經感嘆曰:“
我朝善書者不可勝數,而人各一家,家各一意。惟祝京兆為集眾長。蓋其少時於書無所不學,學亦無所不精。
”這句話反映了祝允明師承廣博而厚積薄發的紮實功底。
小楷《千字文》
小楷《千字文》
祝允明的小楷用筆渾厚、形態略扁,乃是得力於鍾繇、王羲之的書法。清代書法家翁方綱有跋雲:“
祝京兆以小楷為上乘。有明一代能具晉法者,自南宮生(宋克)開其先,惟枝指生(祝枝山)得其正脈也。
”
祝允明的行書主要師法二王一脈,例如他的行書《古詩十九首冊》,陸時化贊曰:“祝希哲書力追二王,趨向既高,兼之天姿超卓,學力深沉,遂為有明書家第一。”當然影響他的不僅僅是二王,還有這一脈中的蘇、黃、米以及元代的趙孟。
《古詩十九首冊》
而祝允明的草書天真縱逸、風骨爛漫,主要取法唐代的張旭、懷素的狂草。尤其是他的大幅長卷的草書作品更是如此,筆法嫻熟、氣勢豪放,可以說是明代草書之冠。他的大草,有張、素狂草的氣勢,而點畫則兼具二王的韻致,另外黃庭堅的草書對他的影響也很大。
祝枝山的草書用筆果敢,毫不拖泥帶水,點畫線條蒼勁有力,恣肆縱橫,墨氣淋漓,晚年的草書作品中,特別擅長“點”的運用,例如草書《前後赤壁賦》就是這種書風的代表作。
草書《前赤壁賦》
祝枝山書法觀的形成,離不開他的兩個祖輩,一個是外公徐有貞,一個是岳父李應禎。
青少年時期的祝枝山,受徐有貞的影響,紮根傳統,他在《奴書訂》中稱:
“沿晉遊唐,守而勿失。”
並且明確指出,
“今人但見永興(虞世南)勻圓,率更(歐陽詢)勁瘠,琅邪(顏真卿)雄沉,誠懸(柳公權)強毅,與會稽(王羲之)分鑣,而不察其祖宗本貌自粲如也。”
祝允明認為,後世只知道說各派書家的不同面貌,卻不知道,其實他們都是出自二王一脈。所以,他一直提倡學習書法要追本溯源,也就是以王羲之書法為宗。
草書《前赤壁賦》
而學習王羲之書法,《唐懷仁集王羲之書聖教序》不可不學,此帖可謂是王羲之書法的大字典,字又多,形態變化也多。而如何入手學?這是一個問題。下面這個專欄從技法方面對此帖進行了詳細的剖析,為初學者指明瞭學習的方法。
致敬經典:王羲之行書《聖教序》技法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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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祝允明的岳父李應禎的創新思想也對他影響很大,不過祝允明比他的岳父看得要更遠一些。李應禎認為“破卻工夫,何至隨人腳踵?”而祝枝山則認為應該先“破卻工夫”“隨人腳踵”而後才能說“不隨人後”。
《贈索處士七律詩軸》
祝枝山更加強調在追本溯源的基礎上的創新,是將學古與創新二者辯證地統一了起來。祝枝山的書法對吳門書派及晚明書法都有著深遠的影響,是明代書法史上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