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鄉愁（45）｜趙鋒：秋天裡的棗樹

文/趙鋒

入秋，沿街便有叫賣棗子的商販，一車接著一車，蔚為壯觀。心裡想：哪兒來的這麼多棗子呢？看到這麼多棗子，也讓我想起了兒時的那些棗樹。

兒時，鄉間沒有太多零食可吃，能吃的就是季節性的紅薯、黃瓜、柿子、棗子一類的瓜果。因為這些瓜果不僅填飽了我們的肚子，還在採摘這些瓜果的過程中增添了不少樂趣。

入秋，山野和各家房前屋後的棗子和柿子都日漸成熟。這是孩子們期盼已久的果實。此刻天氣漸涼，沒有下河洗澡的顧慮的家長放鬆了對孩子的監管。村裡的孩子們對村裡的棗樹和柿子樹位置比大人們都清楚。

放學了，孩子們相約去摘棗子。說是摘，其實是悄悄去有棗樹家的屋後“偷”摘。村裡閆二家的棗樹和果樹最多，當然是孩子們的首選。閆二的老母親也常常在林邊看管，但她的腿腳哪是孩子的對手。孩子們去摘棗子時都分好工了，大的上樹，小的在樹下守候，並負責撿從樹上掉落的棗子和提醒有沒有主人家來檢視。

那時棗子並沒成熟，但孩子們並沒能阻擋住自己的好奇心。孩子們的蜂湧而至讓閆二的母親苦不堪言。即使被她發現，孩子們也並不真的害怕。她站在遠處喊，孩子並不理會，等她慢慢走過來，孩子們早已大膽地從她身邊逃走了。她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

孩子第二天再去，以為看守棗樹的還是閆老太，誰知這次上陣的卻是閆二，一群孩子像是一群驚弓之鳥。接下來幾天誰也不敢再靠近那片棗樹了。

棗樹林就在上學的必經的路邊，一次次地了撥著孩子們。

但閆二並不是一點也不給孩子機會。等棗子開始慢慢成熟時，每當他摘棗子時，村裡的孩子們走過樹林，他也會大方地給孩子棗子吃。

在鄉村，與棗子同時期成熟的還有柿子、八月炸和彌猴桃。棗子與這些果實相比，口感和個頭並不佔上風。但孩子們卻對棗子情有獨鍾。興許是因為那時鄉間棗樹很少的原因。

這些野果在秋天次第成熟，滿足著村裡的蕾。孩子們不惜冒著危險上山採摘，只為吃幾顆棗子。

如今，在城裡的大街小巷、超市商店成堆成堆地擺在那裡。在超市買幾斤，拿回家給兒子吃。兒子剛吃一個，就大呼“不好吃，不好吃……”。然後再也不吃第二個了。

這是怎麼了？為了這幾顆棗子，當年我們甚至要爬到飄在天空間的樹尖採摘，為逃過主人的追趕跑掉那雙破舊的涼鞋，甚至為了等待時機不惜潛伏到傍晚。

那些充滿童真童趣的每一個細節伴隨我們長大，深深地走進了我們的記憶。是回憶中的微笑，是內心深處淡淡的青澀和甜美，尤如這秋天裡棗子的味道。

那些棗樹依然站立在故鄉的那道山樑，它們時而搖曳在我的記憶深處，時而又縈繞在夢中。孩子們沒有這樣的經歷，自然並不知曉期間的那份自在和樂趣。於是食之無味。

飲食也是一種文化。舌尖上的味道左右著我們的喜好，那些兒時的趣事也同樣給予了飲食情感和回憶。那些迴盪在記憶裡的童年味道，那些情趣還停留在故鄉那棵棗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