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父親

——父親三週年祭

文/齊偉 編輯/磐石

離父親去世的祭日越來越來近了，這幾天心裡越來越感到空蕩蕩的，格外不平靜。在父親離我們駕鶴西去的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我一直想著，父親還在，已去遠行去了。您的音容笑貌依然如昔，深深根植於我的腦海之中，可殘酷的現實告訴我，父親確實與我們陰陽兩隔了，親愛的父親，您在天國還好嗎？未及成字，淚已潸然……

無數次在夢裡見到父親，您還是老樣子，面帶微笑著對我說：“不要難過，我一直在你身邊。”爸爸，我答應過您，一定要堅強，不會再傷心難過。可是一想起您，我就不覺淚流滿面。假如眼淚能夠編織通天的梯子，假如思念能夠鋪成上行的天路，我會不顧一切徑直走入天國，再把您帶回我們的身邊。

2017年6月10日，是我終生不會忘記的日子。我清楚地記得那天的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雨過天晴之後，您踩著新收的麥茬，帶著對親人們深深的眷戀和不捨，帶著與病魔抗爭了十八個月骨瘦如柴的身軀，悄然離去。

父親，您是一個生活簡樸的人。我知道您的離去，不願給農民的麥收帶來破壞和損失；我也知道，您辛勞一生是多麼不易！您雖然出生在一個破落的地主之家，但從未享受過“公子哥”待遇。童年時，您的溫飽就成了問題，我曾經聽大姑說過，那時家裡僅有幾畝薄地，姨奶家的幾畝地無人打理，轉交給我們耕種，爺爺只好請了位短工，農忙時請來幫幫忙。吃飯大都是短工吃剩下的才吃，要是不剩，那一頓就只有捱餓了。父親在兄弟姐妹幾個中，排行老二，老大在18歲時因病去世，家中的重擔過早地落在父親的肩上。青年時的父親選擇了去師範速成班學習，這樣可以解決最簡單的吃飯問題。畢業後，被分配到離家100多里外的一所農村小學任教。為了省下每月僅有的19元可憐薪水，每次回來，都是步行。人到中年，上有六七十多歲體弱多病的父母，下有我們四位嗷嗷待哺的孩子，生活是可想而知的。無怪乎，在我初中畢業面臨抉擇時，您替我選擇了去讀中師而放棄了讀高中。過重的家庭負擔，養成了父親一生勤儉的生活習慣。從我懂事起，我就很少看到父親添置新衣服，而當我們在給他清理遺物時，看到一件件壓在箱底的嶄新衣服，我們的淚水止不住地流，這些都是兒女們逢年過節給您買的，您一直都捨不得穿呀？“勤儉辦一切事業”不正是您一生的寫照嗎？

父親，您是一位工作敬業的人。我們知道，您的離去是看著孩子們參加完高考後，才依依不捨走的。您十八歲從教，一生無悔，無論是做老師、班主任還是會計，您都一絲不苟，兢兢業業。為了一個問題，您常常備課到深夜；為了輔導學生作業，您有多少次廢寢忘食；為了學校僅差一分錢的帳，您又有多少次把算盤打爛。您雖然沒有幹出多麼驚天動地的偉業，可也是桃李滿天下的。我們怎會忘記，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還在有生之年讓他的孩子帶他來看您——他的老師，重憶當年師生之情。正是在您的教誨之下，我們姊妹四人，都走出農村，走到城市，走向各自的工作崗位。父親，您還能看到嗎？

父親，您是一位與世無爭的人。我們知道，您的離去就像您的為人一樣，在雨過天晴後悄悄地走了。十八個月的病魔，都沒有折服了您，您走得那麼坦然，那麼自信。儘管你在病榻上留下了“我捨不得……”幾個字，可是我們還是沒能挽留住您。爸，我知道您一生無求，與世無爭，儘管你培養了好多大學生、研究生等一大批高技術人才，但您的學歷始終是中師，當時職稱依然是小教一級。看著一些參加工作比你晚、與您相同學歷的人，他們一個個地都晉升了中高階職稱，你依然無動於衷。您雖無視各種獎勵，卻把您“光榮任教三十年”匾牌高高地掛在家中。我作為您現在執掌教鞭的兒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決定帶著您所有的證件和榮譽，找上級有關部門的領導去說說、去申請、去爭取。每當您看到我回到家後疲憊的神情，您總是安慰我說，弄不好就算了，我也不在乎那個榮譽。您拿到小學高階教師資格證書3時，你的退休檔案已經下了，我從你幾次試擦眼角里的淚水中，讀懂了您“與世無爭”的真正含義。父親，您還能聽到嗎？

六月的風颯爽熱烈，點點滴滴的思念從記憶的思緒中澎湧傾瀉，讓我想起您留給我們的一切：淳樸，厚道，善良，真誠。鉛灰色的雲佈滿天空，凝重深厚，窗外雨絲脈脈，擋不住我永不能停止的思念。儘管我遠不如二弟的文思泉湧，寫不出催人淚下的文章，但我還是情不自禁寫下了這段文字，算是心靈的一些慰藉吧。

親愛的父親，願您在天國一切安好！

圖片源於網路，如有侵權，聯絡刪除。

【作者簡介】

齊偉，男，82年參加教育工作，物理中教高階。愛好廣泛，有多篇專業論文發表，偶有作品見諸報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