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縣高山今安在

看到標題,或許你會感到驚奇,筆者是不是搞錯了,滑縣位處黃河古道,全境一望無垠的大平原,哪來的山呢。

滑縣高山今安在

別不信,滑縣歷史上真的有山,而且還不止一座。先來看看古籍記載滑縣境內有哪些山。據《皇輿勝覽》載:“鮒山(鮒鰅山)在滑縣東北七十里。”《河南通志》載:“秋山在滑縣東北七十里。”《清一統志》雲:“白馬山在滑縣東北三十四里,山上有關帝廟。與唐《元和志》、宋《寰宇記》所載均合。按:縣東北三十五里酸棗廟南有土山,俗呼為白馬山。白馬縣、白馬津皆以山名。後因河水決溢,山久頹圯,蹤跡湮沒,今已不可考矣。”《清一統志》:“天台山在滑縣西。”《清一統志》:“狗脊山在滑縣西北,地出狗脊草,故名。山麓有龍潭。”《民國志》記載:“狗脊山在城西北隅,頭在城外,尾在城內縣公署後,緣之可以登城,是為狗脊,蓋象其形。今猶完然具在,純土無石。舊志:在滑縣城西北隅,其上有狗脊草故名。山麓有龍潭。”《重修滑縣誌》記載:“白沙嶺在城南五十里廣惠區。白沙堆積高如山嶺,故名白沙嶺。北起於倫莊,折向東南至大草村,復往西南過周道村,再南至張虎莊,轉東南而止於馬趙莊,綿亙二十餘裡。遠望之如白蛇騰空,故又名為白蛇嶺。”

史書上記載的如此詳細,可見山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史書上所記載的這些山,基本上都屬於土山。舊《志》:“鮒山(鮒鰅山)在縣東北七十里,一名廣陽山,一名商丘,今名土山。”《民國志》記載:“狗脊山在城西北隅,……今猶完然具在,純土無石。”白沙嶺,從其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是座土山無疑。至於白馬山,古籍記載有所矛盾。宋《寰宇記》載:縣東北三十五里酸棗廟南有土山,俗呼為白馬山。”而《山海經·北山經》載:“白馬之山,其陽多石玉,其陰多鐵多赤銅,白馬之水出焉。”筆者理解為:白馬山就似今天的浚縣山,表層已風化為土,裡面多為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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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些土山從何而來,大致有四種來源:一是黃河沖積而成。歷史上滑縣一帶為黃河頻繁決口氾濫之地,大多數的“山”的形成和消失都應該和黃河有關;二是人工堆積。如天台山就屬於這種情況。據《宋史·河渠志》記載:“天禧三年(公元一0一九年),河決滑州天台山旁,詔發丁夫萬人塞之。天聖二年(公元一0二三年)十月,堤成,高數丈,王曾率百官入賀,以近天台山麓名天台。”三是陵墓封土。如青冢山、鮒鰅山、秋山等。《山海經·海外北經》:“務隅(鮒鰅)山,帝顓頊葬於陽,九嬪葬於陰。”《山海經,海外南經》:“秋山,帝堯葬於陽,帝嚳葬於陰。”《大荒南經》:“帝嚳、帝堯、帝舜葬於嶽山,即秋山也。”四是源於古堤遺址。黃河淤積嚴重,堤壩更高。黃河改道後,原來的堤壩也被稱作山。狗脊山和白沙嶺都屬於這種情況。

按說,這些土質的“山”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山,並且還極易被黃河沖毀或者掩埋,為何古人如此不遺餘力的熱衷記載呢?

滑縣高山今安在

一是古人非常看重風水,認為有山有水的地方才有靈性,就把稍高一些、能夠獨立開來的地勢記載為“山”,透過文人墨客寫詩作畫,歌頌當地底蘊深厚、人傑地靈,宣揚本地水土的美好。比如:明盧柟《登天台山有感!——呈張山明府》詩:“天風吹斷壑,秋色渺荒臺。浩蕩江河去,蒼茫日月來。傷心驚絕險,回首起重隈。欲盡登高興,慚餘作賦才。”明張佳胤曾作《九日登天台山》詩:“幾年為客漫悲秋,九日登臺起舊愁。木落遙連天北樹,河流空漸衛南洲。陶潛有興看黃菊,潘岳多情感白頭。回首長安辭賦侶,風煙相望不同遊。清愁肯負龍山約,佳節同登戲馬臺。萬里風霜仍霽色,百年歡笑且銜杯。關河歸雁皆南下,厄塞愁雲自北來。身在楚邱留宦跡,紫萸黃菊使人哀。”清王鼐《狗脊雲封》詩:“名山不必盡崔巍,獨有孤峰接翠微。地誌共傳靈草發,天邊常見客鴻歸。太行巀嶪連千里,清衛瀠洄抱四圍。自是滑臺形勝地,登臨日日片雲飛。”

二是說白了,也是一種“造景”。透過“造景”,提升本地知名度。歷史上滑縣有十二美景,其中涉及這些“山”的就有三處:鮒嶺松楸、狗脊雲封和天台表勝。

三是給本地找一個地標,便於確定方向。古代地廣人稀,能找到人間路不易,也沒有導航設施,所以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將一些高地,標註為山,當作旅行指引標誌。

滑縣高山今安在

那麼,歷史上的“山”現狀如何呢?鮒鰅山即現在的二帝陵,因行政區劃調整已劃歸內黃管轄,其現狀高不過丈。秋山不見蹤跡,據說和鮒鰅山是一個地方。狗脊山遺址在今滑縣衛校西南處。現存一段高坡。高約五丈,東西走向,長約200米,南北寬約50米。白沙嶺早已土去山無,變成坦途及住房。

造成歷史上這些“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原因無外乎這些:一是黃河的頻繁氾濫改道是造成許多“山”消失的主要原因。因為黃河流經山下,長時間的沖刷使山崩塌。此外,黃河氾濫帶來的泥沙淤積也可以使原本高聳的地貌成為平地。二是被當作建築物料築城搞建設用了。滑縣建房,過去用的是土坯,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又改用磚房。坨坯焼磚都需要大量的泥土,這些土山便成了取土的首選。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滑縣境內一度出現幾百座磚窯廠,一切以經濟發展為中心的年代,已經沒人在乎土山古塚的價值了。

至於白馬山消失的原因,可能要複雜一些,但也不外乎有三。一是採礦冶煉。從地理位置上看,白馬山應該是太行山的餘脈,和浚縣山一脈相承。白馬山多礦石,《山海經·北山經》載:“白馬之山,其陽多石玉,其陰多鐵多赤銅,白馬之水出焉。”滑縣地處中原腹部,中華民族主要發源地及人口集聚地之一,是農耕文明時代精華區域之一,也是歷朝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人們喜歡玉石之風日久,常年不斷的戰爭需要大量的冷兵器,一座富含玉石、銅鐵的白馬山焉有不被開挖的道理。二是挖石築黃河大堤。白馬山距離古黃河較近,古黃河經常決口,氾濫成災,古人為防水患,開挖白馬山石頭築建黃河大堤。三是被黃河沙掩埋於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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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白馬山是滑縣歷史上僅有的一座石山,目前也難覓其蹤跡。其遺址大致在滑縣白道口大劉營村東,王家莊村西南一帶,當地有方圓六七里大的區域高出地面許多。據王家莊村民講,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曾在此打井,由於地下岩石堅硬,只得換地方。目前,白馬山遺蹟上仰韶文化、龍山文化遺蹟依稀還在,土層裡隨處可見一些陶片、鬲片、繩紋陶片等,足以見證白馬山確確實實的存在過,而且輝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