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烏斯·愷撒曾說,高盧全體部落的習慣是每年定期開會

引言

這些事件提醒我們,萊茵河以東地區居住著很多各不相同、往往互相敵對的人群。羅馬人將他們統稱為日耳曼人,但該地區的居民應當不大可能認為自己是日耳曼人。從尤利烏斯·愷撒的描述看,日耳曼人和高盧人是兩個涇渭分明的族群,儘管他也承認有些日耳曼人已經定居高盧,所以有些混淆。他做這樣的區分是很有用的,這樣他就能明確地說日耳曼人對高盧構成威脅,並在萊茵河一線停止征服戰爭。

他和其他古代作家把日耳曼及其各民族描繪得非常負面,說他們比高盧居民更原始,也更兇悍。

在他們眼中,日耳曼是沼澤叢生、叢林密佈之地,很少有明顯的道路,沒有較大的城鎮,沒有神廟;那裡的人民是半遊牧的,養牲畜,在森林裡狩獵,但不從事農耕。很多對蠻族的刻板印象(可以上溯到荷馬《奧德賽》中對恐怖的獨眼巨人的描繪)讓羅馬人更加覺得,日耳曼人完全沒有開化,所以難以揣測、非常危險。

考古證據對上述理念發出了質疑,但也製造了新的難題。在尤利烏斯·愷撒抵達高盧之前,日耳曼中部的廣闊地區與萊茵河以西地區很像,都擁有大型山頂城鎮;和高盧的城鎮一樣,也有手工業、貿易和社會組織的跡象。

這些地區之間存在廣泛聯絡,不管政治關係如何,文化上的相似是很突出的,都屬於考古學家所說的拉登文化。前1世紀上半葉,這些日耳曼中部的城鎮全部被放棄,或者在規模和文明程度上急劇萎縮。有證據表明城鎮遭到了兇殘而血腥的摧毀,而考古證據中的武器也比以前更加常見。

這些破壞不是羅馬人造成的,因為他們還沒有抵達這些地區,不過羅馬帝國的影響像波浪一樣擴散出去,可能是誘發這些破壞的因素之一,不管是貿易模式的變化,還是直接的軍事行動。羅馬人不大可能知道離他們帝國如此遙遠的地方發生的事情,他們在抵達這些地區看到荒涼破敗的景象之後,便很自然地認為這是當地的正常情況,當地人素來就是這個樣子。

這些日耳曼城鎮及其周圍的社會可能是在尤利烏斯·愷撒抵達高盧之前崩壞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無從探究。

尤利烏斯·愷撒曾說,高盧全體部落的習慣是每年定期開會

掌握的證據可以被理解為內部動亂造成了破壞性的權力鬥爭,也可以被解讀為新的侵略性很強的民族抵達這裡,狠狠打擊了原住民。從考古學角度很難追蹤民族的遷徙,但史料中不斷提到龐大人群去尋找新土地的故事至少部分反映了現實。

我們很難依據考古證據來判斷族群,因為這些族群的構成可能非常複雜,可能有近期形成的、存在時間很短的群體與較老的親屬群體混合在一起。

基於晚期凱爾特和日耳曼語言,對儲存至今的名字的語言學分析表明,當時的不同群體的確存在鮮明的差別,但我們還是不能準確判斷具體人群的種族和文化身份。

羅馬人很可能沒有完全理解那些有名字的族群之間的關係,如蘇剛布里人、切魯西人、卡蒂人、考契人或蘇維匯人,這些族群很可能隨著領導人的興衰而快速變化。在處於較高發展階段的社會,肯定有很多不穩定性和快速變化,所以羅馬人覺得日耳曼人在不斷遷徙是有道理的。

在處於較低發展階段的社會,這種看法就未必正確了。城鎮消失了,但在萊茵河以東的大多數地區,農場和大小村莊在很長時間(好幾代人)內仍然有人居住。雖然沒有大的定居點,但總人口可能還是很多的

。農業很普及,但主要是為了養活當地人口,剩餘產品很少,只夠支撐人們度過收成不好的年份。

長遠來看,這些部落的社會和政治結構處於瞬息萬變的狀態,很多人口定期遷徙。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部落群體定居在同一片土地上達數十年之久,而且有得到認可的領袖。羅馬人可以努力去辨別這些部落,去了解他們目前的家園和酋長,至少在近期是可以做得到的。對日耳曼人,德魯蘇斯及其幕僚無疑有很多誤解,也犯了很多錯誤,但他們對這些敵人的瞭解在不斷加深。由於沒有平坦的道路,羅馬軍隊的人員和物資運輸很困難。當地沒有大型社群,這意味著很難找到大量囤積的糧食和草料。

在高盧,尤利烏斯·愷撒常常率軍前往一座城鎮,要麼要求當地人交出糧草,要麼強行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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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蘇斯很難到數百個小型定居點搜尋糧食,所以在日耳曼的羅馬軍隊不得不自行攜帶幾乎全部物資。若有需要,他們會在河上架橋,建造穿過沼澤地的堤道,這都需要時間。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德魯蘇斯及其部下沿著河流前進,因為這樣比較容易用駁船運送給養。陸地行進的困難也能解釋羅馬人為什麼依賴繞過北海沿岸的航行。雖然有這些困難,但第二個作戰季節很成功。在給養耗盡之前,羅馬軍隊深入日耳曼土地,打到了比以往更遠的地方。夏季快結束了,德魯蘇斯率軍返回萊茵河。在這個階段,若將軍隊留在敵境過冬,就很難為他們提供糧草,更無法支援他們作戰。

日耳曼酋長們豢養著成群的武士,他們除了打仗之外沒有任何工作,不過這樣的職業武士很少。一整個部落或部落聯盟的軍隊需要每一個有能力自備武器並願意作戰的自由民,所以這樣一支軍隊要很長時間才能集結起來。這也意味著,一支羅馬軍隊在撤退時比初期進攻時更有可能遇到頑強抵抗。這一次,之前襲擊卡蒂人的武士也回來了,加入了其他隊伍,去抵抗蹂躪他們土地的羅馬人。

羅馬人的行軍隊伍很龐大,而且攜帶笨重的輜重,所以行軍路線是可以預測的。武士們滿腔怒火,也很自信,因為入侵者的撤退看上去像緊張的逃跑。

德魯蘇斯的行軍隊伍遭到一連串伏擊。羅馬人穩步推進,不過即便擊退了進攻的敵人,他們也沒有辦法追擊並殺傷大量敵人,而且沒有時間停下來整頓隊形、認真對付難以捕捉的敵人。

每一次成功,不管規模大小,對日耳曼武士來說都是鼓舞,也激勵更多人加入他們。

最後發生了一次規模較大的伏擊,羅馬的行軍隊伍被圍堵在一條狹窄的隘道內。羅馬人被困住了,面臨被全殲的危險,但部落軍隊本質上的笨拙救了羅馬人。日耳曼武士沒有攜帶維持長時間作戰的糧草,所以希望速戰速決,趕緊回家。沒有一個領袖能夠掌控全軍,很多酋長都有或多或少的影響力,而每一位武士都有權選擇自己何時、如何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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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人似乎已經是甕中之鱉,於是日耳曼人沒有靜候羅馬人餓死或被迫在不利條件下作戰,而是成群結隊地猛衝上去,希望殲滅羅馬人,

並擄掠其輜重。這種型別的近距離作戰對羅馬軍團士兵有利,德魯蘇斯及其部下終於得到一個打擊對手的機會。羅馬人在困境中奮起反擊,重創了得意揚揚的日耳曼武士,後者的自負很快變成了驚慌失措的逃跑。德魯蘇斯及其部下在餘下的路途中沒有受到任何阻撓,安然返回了萊茵河。此次戰役,以及提比略在多瑙河附近的作戰,都被宣佈為勝利。奧古斯都被授予一次凱旋式,但他和往常一樣謝絕了。

他的兩位繼子被授予小凱旋式,但可以展示凱旋式的符號。秋季,兄弟倆返回了羅馬,奧古斯都也回來了。為了紀念李維婭兩個兒子的勝利,城內的每位男性公民都獲贈400塞斯特爾提烏斯。奧古斯都的五十二歲生日期間舉行了一系列鬥獸表演。尤利婭和提比略也大約在這個時候結婚了。

但並非全都是喜訊。屋大維婭突然去世了,於是又有一位親人的骨灰被安放在奧古斯都陵寢。元首的姐姐得到了國葬的榮譽,由她的女婿德魯蘇斯致主悼詞。

雖然有親人辭世,但奧古斯都是自信滿懷的。元老院下令關閉雅努斯神廟的大門,以表示羅馬世界已經確立了和平。但訊息傳來,達契亞人越過多瑙河發動了一次襲擊,於是關閉雅努斯神廟大門的儀式沒有舉行。前10年,戰爭繼續。奧古斯都和李維婭陪德魯蘇斯一家去了高盧的盧格敦。這一年晚些時候,安東尼婭生了她和德魯蘇斯的第二個兒子,即未來的克勞狄皇帝。

很可能就是在這一年,盧格敦建成了一座非常奢華的聖所,包括一座獻給羅馬女神和奧古斯都的祭壇。高盧全境的部落領袖被傳來參加儀式,從此之後每年都舉行這種儀式。

尤利烏斯·愷撒曾說,高盧全體部落的習慣是每年定期開會

結語

尤利烏斯·愷撒曾說高盧全體部落的習慣是每年定期開會,奧古斯都禁止了這種具有潛在顛覆性的集會,所以這種新的崇拜儀式可能是為了填補取消這種會議之後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