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我是棠棣,一枚歷史愛好者。歡迎大家【關注】我,一起談古論今,縱論天下大勢。君子一世,為學、交友而已!

嘉靖皇帝即位之初就興起的大禮之爭,以議禮反對派的徹底失敗而告一段落,但是它並沒有結束。嘉靖帝還有一個心願未了,那就是他的父親還沒有稱宗祔廟。

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按照封建宗法禮制的規定,只有生前在位的皇帝,死後才可以有廟號,稱祖或者稱宗。在古代帝王的世系中,一般是始祖稱祖,繼祖者稱宗。

《禮記·祭法》講道:“(殷人)祖契而宗湯;(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

後世帝王祖宗廟號都是從這裡繼承下來的。生為帝統,死為廟統。

古代的宗法制度還規定,宗廟祭祀要有一定次序,始祖廟居中,以下父子按照昭(父)穆(子)的順序遞相排列,左為昭、右為穆,子孫在祭祀時也按這種規定排列行禮,這就是《禮記·祭統》所講的“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別父子、遠近、長幼、親疏之序而無亂也。”

嘉靖帝的父親生前沒有做過皇帝,雖然已經追尊為皇帝稱號了,但根據宗法原則,稱宗入太廟則完全不行,所以當年何淵建議立世室、入太廟時,連議禮諸臣如席書、張璁、桂萼等人都極力反對。

後來嘉靖帝堅持讓他們拿出個主意來,張、桂等人便想出個“別立廟,不幹太廟”的辦法,席書據此上奏“宜於皇城內擇地,別立祔廟,不與太廟並列,祭用次日,尊尊親親,庶為兩全。”

這就是嘉靖帝后來親自定名的“世廟”。

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嘉靖八年十月,由於議禮諸臣貴幸以後,頤指氣使,引起一些官員的不滿。刑部員外郎邵經邦借日食的機會向嘉靖帝上疏,提出“議禮貴當,臨政貴公”,批評嘉靖帝“私議禮之臣”。他建議說:

“陛下果以尊親之典為至當,而欲子孫世世守之乎?則莫若於諸臣之進退,一付諸至公,優其資予,全其始終,以答其議禮之功,而博求海內碩德重望之賢,以弼成正大光明之業,則人心定,天道順,俾萬年之後,廟號世宗,子孫百世不遷,顧不偉歟?”

嘉靖帝看了奏疏以後十分惱怒,一則說他“私議禮之臣”,正觸著痛處;二則邵經邦竟敢在他正當青春年華之時,議論他死後的廟號,這豈能容忍。

於是,他馬上把邵經邦下鎮撫司獄拷訊,然後也不經法司擬罪,直接就把他謫戍福建鎮海衛去了,並且不許赦免。

不過,邵經邦提出他的廟號應稱“世宗”一事,畢竟給嘉靖帝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經過幾年的讀書以及更定祀典的實踐,嘉靖帝越發覺得自己身後如果稱為“世宗”,確實很合適。

但是既然已經把父親的廟號定為“世廟”,自己怎麼好再稱“世宗”呢?想來想去,嘉靖帝又把這事和父親興獻帝的稱宗祔廟聯絡上了。

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嘉靖十五年(1536年)十月,嘉靖帝下諭給禮部尚書夏言說:

“前以皇考廟比世室之義,即名世廟。今分建宗廟,推太宗世祭不遷,恐皇考亦欲尊讓太宗。且‘世‘之一字,來世或用加宗號,今加於考廟,又不得世宗之稱,徒擁虛名,不如別議。卿可會(郭)勳、(李)時慎議以聞。”

夏言、郭勳和李時對嘉靖帝的心思一時沒弄清楚,沒敢貿然提出意見。但是嘉靖帝已經成竹在胸了,他沒等三個大臣上議,接著又下諭說:“皇考廟名,卿可會二臣看詳,如題日‘獻皇帝廟’,庶別宗稱,且見推尊之意。“

夏言等人一見皇帝已經有了主意,自然樂得順水推舟,接著又稱頌一番,說這既合西周的古典,又可虛“世宗”的廟號以待將來應該馬上題寫匾額,並且宣付史館。把“世廟”改稱為“獻皇帝廟”的事就這樣定了。廟號雖然改定了,嘉靖帝的心裡又不安起來。

“世廟”是自己給父親確定的,它是按西周制度而來。原來西周的文王和武王是周朝的建立者,因這父子二人功高德重,所以周公制禮作樂時在天子廟中特立“文世室”、“武世室”,與西周始祖后稷廟一同享受後世特殊的祭祀和尊崇,百世不遷。

明王朝建立後,禮制建設均仿周禮,以高祖父德祖比后稷;朱元璋死後廟號太祖,相當於文世室;朱棣奪位成功,死後廟號太宗,相當於武世室。

嘉靖帝覺得自已之所以能有緣人繼大統,全由父親興獻帝功德所致,所以給父親定廟名為“世廟”。

現在既然把“世”字留給了自己,總得再想法給父親興獻帝在廟統中安排一個位置,他打定了主意要給興獻帝稱宗祔廟只待有人向他提出建議了。

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在皇權專制的條件下,總是有些諂媚求榮者在窺測帝王的心思,提出一些逢迎的建議以為自己謀得進身的階梯。

嘉靖帝的心思被人猜到了,有人上疏建議“請建明堂,加尊皇考獻皇帝廟號,稱宗以配上帝。”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是豐坊。

豐坊是浙江鄞縣人,左順門跪哭事件領袖之一、翰林學士豐熙的兒子。豐坊當年在浙江鄉試考了個第一,嘉靖二年成進士,官至南京史部考功主事,博學工文,兼通書法。左順門事件時因其父是首領,他不得已也參加了跪哭的行列,受杖貶官,後來致仕家居。

他父親被貶謫福建鎮海衛,遇赦不宥,嘉靖十六年死去。豐坊在家貧困無奈,就想效仿張璁、夏言等人,以片言取通顯。他從邸報上猜出了嘉靖帝的心思,於是進京上疏,想要藉此升官發達。

但是他的運氣卻不算好,建議為嘉靖帝採納了,可官運卻一直未通,只因他違背了父親的訓導,違背了自己的初志,嘉靖帝因而很討厭他。

嘉靖帝正在等待這個機會,見了奏疏大為高興,當即命禮部集議。這時夏言已升為內閣首輔,禮部尚書是他的同鄉嚴嵩,他們平時一貫都順從嘉靖帝的旨意,但是現在卻遇到了難題。

明堂祭天是古代禮制中最重要的一種,它和郊祀都是隻有天子才有資格舉行的祭天大禮。郊祀祭天,要以始祖配祭;明堂屬於在宮殿中舉行的“堂祭”,堂祭祭帝,帝也就是天,堂祭也要由有功德的祖先配祭。西周是郊祀祭天時由始祖后稷配祭,明堂祭帝由周文王配祭。

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明代在嘉靖帝即位以前,郊祀大禮用太祖朱元璋和太宗朱棣配祭,明堂祭帝之禮則沒有定製。

嘉靖帝即位以後,在更定祀典時省去了太宗朱棣的配祭,後人認為這是“蓋陰為獻皇地也。”現在豐坊提出讓興獻帝“稱宗以配上帝”,

如果真讓一個生前根本沒在過位的小宗藩王在明堂大禮中配祭,這實在是對宗法禮制的一種褻瀆。

夏言和嚴嵩對此事不敢做主。他們既不願違背禮制而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不敢因反對而得罪嘉靖帝。但是嚴嵩身為禮部尚書,必須得拿出個意見來,於是,他耍了個滑頭,上言說:

“明堂、圜丘皆所以事天也,今大祀殿在圜丘之北,禁城東南,正應古之方位”,因此明堂秋享之禮就可以在大祀殿舉行,不必再重新建造。至於明堂配祭之禮,“若以功德論,太宗文皇帝再造家邦,功符太祖,當配以太宗也。若以親論,則獻皇帝陛下之所自出也,陛下之功德皇考之功德也,是當以獻皇帝配也。”

至於稱宗之議,未有稱宗而不襯於太廟者,所以“稱宗說不敢妄議”。嚴嵩把球又打給了嘉靖帝,請皇帝自己裁決。

嘉靖帝又找到夏言,讓他發表意見,夏言也不敢議。

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嘉靖帝碰了軟釘子,非常生氣。

又對群臣下諭說:“明堂秋享,宜於奉天殿行之。其配享皇考稱宗,不為過情,何在為不宜也?”

嘉靖帝擺出了一副蠻橫的嘴臉,命廷臣們再次集議。

經過大禮之爭及兩次獄案後,議禮反對派已經基本上被清除朝中敢於抗旨論事的人不多了。但是,直言敢諫之士總還是有的,戶部侍郎唐胄上疏爭論道:

三代之禮以周禮為最完備,周朝郊祀以後稷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等到周公歸政於成王之後,並未將文王配天之祭移之於武王。從宋儒朱熹的觀點來看,明堂配天也不專得生父才行。當初皇上力正大禮時,曾對群臣說:“朕奉天法祖,豈敢有幹太廟!”現在怎麼就惑於豐坊之言呢?

唐胄力陳:

“臣謂明堂之禮誠不可廢,惟當奉太宗配,於禮為宜。若獻皇帝得聖人為之子,不待稱宗議配,而專廟之享百世不遷矣。”

嘉靖帝看到這份奏疏後立刻大怒,馬上下錦衣衛獄中拷掠,最後罷黜為民處分了唐胄,可謂是“殺一做百”,朝臣們再也無人敢持異議。

禮部尚書嚴嵩趕緊上疏吹捧說:“考秋享成物之旨,嚴父配天之文,皇考有享,允合周道。”嘉靖帝見他改弦更張快,表揚了他一番。禮部尚書的態度轉變了,明堂祭天以興獻帝配祭的大禮也就決定了。

朱棣廟號本是太宗,為何後來是成祖?只因嘉靖執意想讓父親進宗廟

下一步就是該如何稱宗廟的事,嘉靖帝為此又集文武大臣於東閣商議。嚴嵩最初提了個“稱宗”的建議,沒說祔廟,嘉靖帝大為不滿,回去後寫了篇《明堂或問》,用奏對問答的形式,明確表示興獻帝必須稱宗祔廟。

但嘉靖帝又感到把太宗朱棣從明堂祭天之禮中排除,代之以生父,以朱棣的功業而論未免有些不妥,因而提出問題:“太宗功兼創守,將何以報之哉!"他提出“當以祖字別之庶見其宜也。”嘉靖帝採取了兩全的辦法,既給父親稱宗祔廟,又給太宗朱棣加上“祖”字稱號。

嚴嵩一見嘉靖帝的《明堂或問》,馬上順從,盡改自己的前說,上疏吹捧了一通嘉靖帝,然後說道:

“古者父子異昭穆,兄弟同世數,故殷有四君一世而同廟,宋以太祖、太宗同居昭位,此古事之可據者。今皇考與孝宗同氣之親,為一世。臣等竊擬宜奉皇考祔於孝宗之廟。”而太宗朱棣,再造之功同於開創,“宜進尊稱為祖,以別群宗。“

禮部尚書同意了,群臣無人再敢提出異議。

嘉靖十七年九月十一日,嘉靖帝率領群臣給太宗朱棣上尊號為“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給興獻帝上尊號為“睿宗欽天守道洪德淵仁寬穆純聖恭儉敬文獻皇帝”。十三日,奉獻皇帝的神主進入太廟。二十一日,在大內的玄極寶殿舉行了明堂秋享之禮,以睿宗神主代替成祖神主配祭。

(正文完)

如果有其他關於歷史領域的話題或觀點可以【關注】我私聊,也可以在下方評論區留言,第一時間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