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當代富人們的時間不多了

留給當代富人們的時間不多了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財經無忌,作者 | 絕望煮婦

“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被頒給了課題“精準扶貧”,以嘉獎其“用實驗性方法減輕全球貧困”的努力(坊間將課題歪樓為“如何啟用存量韭菜”),雖然那本《貧窮的本質》試著給窮人們做了些正名,但這並沒有影響大傢伙對窮人氣質的慣性拿捏。

見解不外乎——他們懶加厭惡風險、沉溺於“奶頭樂”、更堅信小機率事件、關注眼前看不了長遠、無法啟動良性迴圈…此類——這是熱門電影裡所謂的“窮人的氣味”,也是理財暢銷書中所描述的“倉鼠之輪”。

鄙婦作為倉鼠本鼠,其實對這一話題並不感冒,以及對於被納入人類學標本研究也並不介意,道理在於雖被階級分層、鎖死輪中,但能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也挺怡然自得、算是活法一種。我真正感興趣的點在於第二落點,就是當窮人們被研究得透透的,光年之外,鉅富們作為另一類人種,他們到底在琢磨什麼?

這裡說的絕不是“買房如蔥”、“億小目標”等類“皇帝每天吃幾個包子”式的貧富差段子,而是指當這幫人已經穿越了那條橫亙、從分母爬升為分子之後,那個還能真正讓他們焦灼的、腫脹的、飢餓的隱秘想法究竟是什麼?

經過多年暗中觀察,我試著先給出一個帶有強烈獵奇色彩的個人向結論,那就是:

永垂不朽。

對,就是字面意思,不僅僅是修辭意義上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們,想要進那扇窄門。

01

聖盃水與盜火者

我們試著先把一個普通都市人的生活重新歸檔,會發現人一生往多了說也就50年共18000天的有效黃金時間,其中還得睡上37年、刷10年手機、花3年吃東西、衝200天的澡、在馬桶上坐7個月、洗3個月衣服、用18個月來排各種隊、在紅燈前等上127天、男人剪6天指甲花46天想晚上吃啥、女人做6個禮拜指甲用51天想明天穿什麼、還得撒3天的謊系2天的鞋帶看6個禮拜的商業廣告,當然,為期2年的無聊還需要花心思找樂子去打發……

這些數字都在無情地指向一個事實——You have no more time——no茅臺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每個人被分配到的時間都是有限度的,沒法充值、沒法透支、沒法不朽,我們從塵埃裡來回到塵埃裡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但好在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件事足夠公平,在死亡面前人類徹底實現了人人平等,奇才如喬布斯,到點了你也只能終止迭代。

某種程度上說,這才是終極問題。當分母們還在感嘆“世界第八大奇蹟”複利是多麼牛逼、還在換算自己用多少年可能將身家從A7提升到A9時,分子們正暗戳戳研究盜鑰匙開門的方法。

譬如矽谷著名的同性戀大佬、創辦了PayPal、作為首個外部投資者押注了Facebook的彼得·蒂爾,早在2009年,就投資了Unity Biotech研究如何挑戰死亡,後續還拉上了亞馬遜的傑夫·貝索斯一起。彼得·蒂爾說他一直有一個強烈的看法——死亡是一件非常糟糕並且反常的事情,大多數人接受,但是他要挑戰。

看他旗下的基金,資助了眾多如Cynthia Kenyon、Aubrey de Grey等抗衰老研究者和機構。而坊間相傳他本人最高調的動作,就是每個季度花40000美元從年輕人那裡獲取新鮮血液輸入,“吸血鬼”一度成了他的矽谷花名,當然彼得·蒂爾後來反駁了這樣的說法,只承認自己一直在服用生長激素藥物。

彼得·蒂爾最愛的一部科幻作品是亞瑟·查爾斯·克拉克的《城市和群星》,裡面展示了未來地球上的一種靜態社會觀,人們思考的問題是如何打破沉悶。彼得·蒂爾覺得,我們正處於這個無盡旅程的開端。

另一位大佬扎克伯格,在2015年Facebook活動上與當時還在世的霍金展開對話。霍金問他你最想知道科學界哪個最大問題的答案?扎克伯格直奔主題——如何才能讓人類永生?

事實上,扎克伯格早就立下了志言——希望在本世紀末攻克所有疾病,將陸續投入30億美元到名下基金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其中的BioHub生物中心研究所,啟動的第一個研究專案,就是將建立第一個龐大的人類所有細胞的目錄“細胞圖譜”,準備從隱藏在人類細胞內部的功能性切入找終極密碼。

這麼玄的事當然少不了“鋼鐵俠”,不過馬斯克的流派不是從生物性入手,他在舊金山創辦的Neuralink,想要做的事情是把人腦與計算機融合,走“數字化永生”路線,而在第一階段,他想讓“腦機介面”成為像手機一樣的存在,甚至比手機更全面地入侵人類的生活。

谷歌首席工程師雷·庫茲韋爾表現得更為激進,他認為到了2030年,奈米機器人可以把病原體、腫瘤等一系列免疫系統錯誤進行修正,生物技術能將人體內陳舊組織遺棄,就像計算機中的“回收站”,他認為“人體程式設計”很快就會成為一個新風口。

在矽谷圈,把自己比作“盜火者”普羅米修斯、瘋狂找尋“聖盃水”的大佬絕不在少數,甲骨文的拉里·埃裡森、谷歌的拉里·佩奇都算是第一波玩家,生命科學投資之外,吼一點的操作如塞吉·法蓋特,已經在透過藥物、注射、植入物在大膽試驗,試圖讓自己成為一個賽博格似的超人類。

02

鍊金VS煉丹

當張朝陽在多年前喊出“我要活到150歲”的口號時,你就應該知道,“續命學”真的不只是在太平洋彼岸受到追捧。

續命學這事,東方主義其實是有文化先進性的,這不是戲言,整個中世紀,西方都在研究鍊金術,關於鍊金術的書就出了4000本。而那時中國在幹嘛呢,研究煉丹,書裡全都在琢磨“長生不老”。某種程度上講,雖然都是玄學,但煉丹要比鍊金更接近生命的本質。

雖然以上這段是玩笑,但續命,中國富豪是認真的。

91歲的李嘉誠前段時間除了因“黃臺之瓜”被端出來討論,還有一事也讓普羅大眾很好奇,就是有關他服用的“長生不老藥”。從公開資料看,李嘉誠服用的藥物主要是基於一種名為“β- 煙醯胺單核苷酸(NMN)”的物質,2013 年,哈佛大學一個研究團隊發現了NMN能夠有效延長小白鼠的壽命。

2017年,李嘉誠在服用美國公司ChromaDex一款含有NMN 的補充劑後, 斥資2500萬美元入股,並將產品線引入了旗下屈臣氏渠道。根據美銀美林的報告,抗衰老領域目前市場規模已經達到1000億美元。

已經和妻子一起搬到矽谷居住的陳天橋,近年來醉心於做的事情焦點非常明確,那就是研究大腦。為此他已經拿出10億美元來資助神經科學研究,包括向美國加州理工學院捐款1。15億美元,以及成立陳天橋雒芊芊腦科學研究院。作為一名佛教徒,陳天橋在接受採訪時提到,死亡和痛苦應該是我們以後關注的焦點,所以他的團隊迄今去見了300位科學家,想找到一些解決方案。

鉅富們在騷動, 土豪們也在狂歡。

中國富豪跑去烏克蘭打續命針的故事已經不是新聞——一個療程60萬,打5-8次,花400萬來買30年,這個所謂續命針,是指胚胎幹細胞注射——雖然這事被專家們定義為收智商稅,但不影響富豪們趨之若鶩,因為國人去的太多,當地診所專門配置了中國VIP部。

事實上,國內的續命玄學絲毫不弱於矽谷狂徒。只是這邊廂的側重點往往會帶著濃厚的東方哲學意味,各種基於《黃帝內經》《道德經》《易筋經》而衍生出來的辟穀、禪修、正念等養生秘笈,正在創造一個巨大的中國式續命閉環市場,各路玩家在其中各顯神通,馬雲、柳傳志等大佬無意間做了重要的背書。

2015年,沃卓斯基姐妹出了一部“金酸莓獎”大爛片《木星上行》,被影迷瘋狂吐槽。故事講了宇宙裡有一個埃布拉賽克斯王朝,女王家族用基因療法續命,幾乎可以永生不死。裡面有句臺詞必須得摘出來,就是女王家族成員在點播地球姑娘時說了一句:“只有時間才是宇宙中最寶貴的資源(Time is the single most precious commodity in the universe)。”

留給當代富人們的時間不多了

不得不說是金句啊,哪怕被金酸梅提名,沃卓斯基姐妹看來還是有料的。對分母來說,這或許是腦殘科幻,但對分子來說,這是妥妥的現實主義。道不同不相為謀,時間才是真正的貨幣,這個道理真的得進階以後才能懂。

03

方舟or失樂園

劉慈欣寫過一篇關於永生的文章,他提到要實現永生,可能要踏上四個階梯。

第一個階梯是你得想辦法再活上50年,因為跨過了這道坎你才能接觸到更成熟的技術,比如人體冬眠和克隆技術——前者是用液氮的溫度將人凍起來再復活,後者是靠基因克隆各種器官來更換衰老器官(最終版本是克隆一個完整身體,將唯一舊的大腦移植過去)。

建立在技術發展上的第二級階梯或許能讓你延壽一到五個世紀,但這還不是永生,更接近永生的是第三級階梯,那就是顛覆倫理的腦資訊提取技術,西班牙電影《睜開你的眼睛》表現過這一主題,簡單來說此項技術就是用計算機把大腦內部的資訊全部讀取出來,提取一個完整人格,形成虛擬大腦。

而最終的第四階梯就是把第三階段提取的腦資訊注入到一個全新的大腦中,將人備份,肉身可以消亡,記憶和意識不朽,從而我們真正獲得永生。

按照上面的描述,首先面對的問題就是“忒修斯之船”悖論,“活著”的概念被重新定義了,你還是你嗎?假設跨過了“生命原教旨主義”這一障礙,你又會面臨諸多倫理問題。

比方講,2018年11月,前南方科技大學副教授賀建奎宣佈,他已經使用一種強大的基因編輯工具對兩個嬰兒進行了基因改造,事一出立即引發了全球譴責。但在永生程序上,可以說賀建奎所做或許只是常規操作,而且我相信大傢伙為了達成永生必能完成一次又一次心理建設。

當然,你還會面臨另一些困境。打個比方,假如人能永生,那一定會像是人類會飛一樣,絕不是現有世界觀架構下多了一項特技的問題,而是關於整個世界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你會飛,那建築方式、能源使用、通訊系統、“翼人”進化、傳統意義上國家這種組織方式的重構——永生也是如此,一旦達成,那是另一種世界。

但即便是撇開永生技術問題,現在談這些都有些早了,因為即便是在本世紀上半段技術能夠狂飆,這件事也和大多數人沒什麼太大關係。一,你得再扛過至少幾十個自然年,等八字開始研墨;二,真有革命性臨床技術誕生,那也只會因稀缺而導致只有金字塔尖階級能夠享用。分子們怕一,年輕分母們怕二,而一排在二之前,所以當代富人們比我們更著急,因為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當代普通人,還是要面對該面對的,這幾十年,多琢磨從分母爬上分子才是正道,雖然實現這一點沒比實現技術突破機率要大,但沒辦法,你得先成為鍊金術師才有資格去煉丹。

對於當代鉅富們,我們只能祝福:“財富英雄永垂不朽”。如果“方舟”真的來了,你們落座後還有站票,請一定要記得帶上本文作者。(本文首發鈦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