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觀察者網 周毅
從“貴婦專享”轉戰“年輕養生”的燕窩賽道，或將迎來一家上市公司。
去年12月，主營燕窩產品的廈門燕之屋在上交所主機板遞表。如果衝擊IPO成功，那麼它將成為這條細分賽道產業鏈上的第一家上市公司，對整個行業將產生不小的影響。
但綜合輿論和業界觀點來看，燕窩產品的實際功效、燕窩行業的暴利和燒錢砸廣告模式，以及燕之屋本身以價換量的運營策略，能否經受市場考驗，仍然有待進一步解答。
暴利賽道：降價後，毛利率不變？
燕之屋表示，該公司處於燕窩行業頭部。《招股書》（申報稿）顯示，根據歐睿國際認證2017-2019年燕之屋燕窩零售額連續三年全球第一；根據北京中研世紀諮詢有限公司統計，2019年和2020年，燕之屋包裝燕窩產品銷量全國領先。
但長期以來，公眾眼中的燕窩產品跟暴利的標籤是分不開的。
據“全天候科技”2021年5月透露，有知情人士對其表示，最頂尖燕盞（外形比較完整）的成本也沒有超過20元/克。但在某些知名企業的店鋪中，其售價已經接近每克100元。其中的溢價空間，大多算在了品牌溢價、宣發效應和消費心理頭上。
某電商平臺截圖
燕之屋此次公佈的資料，某種程度上再一次驗證了公眾的猜想。
燕之屋《招股書》（申報稿）顯示：產品大幅降價後，綜合毛利率基本不受影響，去年還升高了。
從2018年起，燕之屋鮮燉燕窩的均價不斷下降，從134。55元到98。89元再到61。66元，到2020年上半年，已經低至51。52元。以價換量確實起效：從2018年到2021年上半年，其營收分別為7。2億元、9。5億元、13億元、7億元。但綜合毛利率來看，燕之屋報告期內綜合毛利率為51。76%、48。55%、48。65%、51%，呈現先降後升的趨勢。
《招股書》（申報稿）截圖
產品單價降價了接近62%，給公司帶來的效應竟然以持續性的利好居多。
這背後的利潤空間，難免會引人遐想。
主播帶貨也不是一招鮮，砸廣告難破同質化競爭困局
燕之屋綜合毛利率是不低的。但相比之下，淨利率就不高了。
從2018年到2021年上半年，燕之屋的淨利潤為0。63億、0。79億、1。2億和0。6億，淨利率只有8。75%、8。3%、9。2%和8。6%。錢自然是搞宣發了，宣傳費用連年高企。
薇婭此前曾為燕之屋帶貨 社交媒體
2018年燕之屋的廣告宣傳費是1。4億元，佔營收比18。78%；2019年增至1。9億元，佔營收比19。72%；2020年增至2。4億元，佔營收比18。27%。燕之屋不僅牽手趙麗穎等明星代言人，還蹭上頭部主播帶貨的“快車”，但它的研發費用還不到營銷費用的10%。
相比之下，燕之屋的競爭對手也小仙燉不甘落後，它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裡去。
2020年底，小仙燉被曝財務瞞報。北京市朝陽區統計局披露的處罰資訊顯示，小仙燉上報2019年營利為3293。9萬元，但實際為虧損3293。4萬元。小仙燉對此迴應“填報人員疏忽，致使財務報表出現數據偏差。” 2021年4月，小仙燉還因虛假宣傳被罰。
利潤空間不小的燕窩賽道，至今仍卷在產品同質化和營銷（燒錢）能力的怪圈裡。
燕窩，是不是收智商稅？
有關燕窩智商稅或者割韭菜等話題，“越降價，越賺錢”不是唯一讓人起疑的點。
不少企業在宣傳中強調，燕窩含有唾液酸和蛋白質，具有營養滋補功效。整個行業到處可見“加班熬夜不垮臉”、“孕媽安心滋補”、“助嬰幼兒大腦發育”、“增強免疫力”和“延緩衰老”等一系列宣傳話術。但不少專家表示，目前尚未有證據證明其食用營養價值。
北京營養師協會理事、營養師顧中一曾發文指出，唾液酸並非燕窩專屬，很多脊椎動物體內都含有唾液酸，但目前並沒有證據表明，人體口服外源性唾液酸有何神奇功效。此外，燕窩的蛋白質氨基酸組成並不完全，從蛋白質質量來說也遠不如雞蛋，這些營養成分都可以透過廉價的日常食物獲得。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營養與健康所所長楊月欣指出，烏雞蛋中的唾液酸總含量可以高達217。83μg/mg，換算成百分比大約為21。8%，是特級幹燕窩（10%）的兩倍多。
幹燕窩尚且如此，更何況燕窩製品？
媒體報道截圖
行業格局如此，衝擊IPO的燕之屋無法獨善其身：
燕之屋在《招股書》（申報稿）中承認“作為消費品行業，燕窩市場受消費者消費習慣、行業負面新聞、行業監管政策等因素影響較大……但是由於燕窩行業企業數量眾多、管理水平參
差不齊，若經營者存在嚴重非法經營、虛假宣傳、產品質量瑕疵等問題，進而導致消費者對燕窩行業產生不信任或者相關主管機關對行業監管政策發生較大調整，或者消費者對燕窩產品的認知可能發生重大變化，燕窩行業均可能面臨較大波動，公司也將可能受到波及進而對公司經營業績產生不利影響。”
需要指出的是，燕窩行業本身並不具備較高的技術壁壘和進入門檻，無論是燕之屋，還是小仙燉，或者其他任意一家從業企業，僅憑高額廣告投入換銷售的戰術，都是很難走長久的。
2020年是燕之屋報告期內營收（13億元）和淨利潤（1。2億元）最多的一年。此次上市，燕之屋擬募資10。19億元人民幣，高達2020年淨利潤的8。5倍。燕之屋在日後的經營過程中，如何滿足投資者和消費者期望，這是一個長遠的問題。
此外，此次募資資金燕之屋擬用於補充流動性資金。不過，收入本來就不多的燕之屋，2021年累計分紅1億元。一家公司在上市之前，拿出突擊大手筆分紅的操作，難免要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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