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張莉送來審訊方珀的筆錄，

廖所長仔細看了一遍，蹙緊眉頭、默不作聲，因

為

裡面的口供與東方誠所說的基本一致，找不到破綻。他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下，但又要維護司法機關的權威性，他心想以罰款來了卻此事。他看了看坐在他前面的東方誠，語氣平和了許多說：“東方誠，你的事情是知情人舉報的，絕非空穴來風，不管你是操縱者，還是隨從者；你總是參與了這種變相傳銷的事，是上面要求我們打擊的物件。”

廖所長語氣平和了下來，東方誠知道他們手裡一定是沒有什麼證據，是想要尋找一個臺階下——罰款放人。這是他們慣用的辦法，他們既

能

得到經濟實惠，又能證明他們沒有抓錯人。

東方誠裝作可憐兮兮

地

說：“廖所長，我確實是陳宏文介紹我來這裡的，你覺得我在這裡從事這個事業不好，我出去後就立馬回老家，這樣總行了吧。”

“東方誠，我們既然把你帶到了這裡，你身上就一定有事，隨隨便便就能出去，可沒那麼容易。”

“那我應該怎樣，才能出去。”

廖所長看牆上的時鐘指向深夜12點，用疲憊的目光瞟了東方誠一眼，說：“東方誠，我看在你是個知識分子的份上，給你最輕的處理，罰款放人。”

“謝謝所長從輕發落，不知要罰款多少，我與我老婆才能出去。”

“對於罰款多少，我們上報分局，根據你們的情況而定。張莉，你將他們的手機還給他們，讓他打電話要他們的親朋也好，下屬也罷，帶錢來派出所領人。東方誠，在你的錢未到之前，你們只有呆在派出所。”廖所長說完，打著哈欠出去了。

東方誠被關在派出所一個房間裡，已是十二點多鐘了，他想躍進可能睡覺了，但還是撥了躍進的電話。

“是東方兄嗎？這麼晚了有事嗎？”躍進緊張

地

問。

“是我，我和方珀都被關進了來賓新城派出所，他們說我們在來賓搞變相傳銷，看在我們是初犯、是隨從者，要我們交了罰款就放人。你明天務必帶錢來來賓，與他們交涉將我們放出……”

“他們沒把你們怎麼樣吧，好，我明天就起程去來賓。我來時要注意什麼？……”

“嘟……嘟嘟”已結束通話，東方誠怕隔牆有耳就掛了。

秀瓊見躍進緊張的形色，知道是東方誠打來電話，感覺到東方誠那裡一定是出事了，她輕聲問：“是東方哥打來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東方哥與方珀被關進派出所了，好在只要交一定的罰款就可放人。我明天就啟程去來賓救他們出來。”

“我跟你一起去來賓。”

“你就不要去了。一則你去那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你也在那裡呆過很久，到時反把你也牽扯進去；二則這邊也需要你坐鎮管理，我們都去了，搞不好這邊再出個什麼亂子……”

“那好，我聽你的，你一定要想一切辦法將他們救出來。”

趙躍進急急忙忙從貴陽趕往來賓，一下車就去了新城派出所，他找到所長室，將自己來意告訴廖所長。

廖所長見趙躍進相貌堂堂，就客氣

地

問：“你是東方誠的什麼人？”

“我和東方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學時又是同班同學。他媽年紀大了不能前來，東方誠也不想將這不光彩的事讓他媽知道，所以他就打電話要我來處理此事。”趙躍進故裝坦誠相告，廖所長聽著信以為真的連連點頭。

廖所長一臉疑難的形色，看了看趙躍進，說：“趙同志，你既然受東方誠委託來處理他的事情，我告訴你，他犯的事很嚴重，是重點打擊物件，可以判刑坐牢。我是看在他受過高等教育知識分子的份上，才網開一面罰款教育算了。”

“廖所長，我代東方誠在此謝謝你，這罰款是多少呢。”躍進試探

地

問。

“他們起碼要交20萬罰款，才能出去。”廖所長堅決

地

說

道

。

“廖所長，他們在來賓呆了幾年，不但沒有賺到錢，還把家裡的錢拿到這裡來用掉了。你開出的這個價，就是把他家底全變賣光也湊不足這麼多的錢呀。我這次來只湊了五萬元，請所長高抬貴手能放我們一馬。”躍進哀求地說。

“趙同志，五萬元是絕對不行的，這都是上面規定的數額，我只有向上面申請減少的許可權，減少的數額有限，我給你們向上面反映，根據你們家庭的具體困難減少一部分。最多隻能減半。你回去等我向上級請示後，再給你具體答覆。你下午再來，不過五萬是絕對不行的，你想辦法向家裡或朋友再借一些。”廖所長對著躍進擺出一副既真誠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說。

其實，趙躍進卡里帶了20萬元，他摸了這方面的行情，他以前當副市長時曾常與公安系統的人打交道，知道這些人的德性，都是一驚一詐的。

下午2點，趙躍進到了新城派出所，他在接待室等待廖所長。他約摸坐了半小時，張莉警官來接待室，叫他去所長辦公室。他走到門前，咚咚輕敲了兩下門。

“請進！”廖所長在裡面發出聲音。

趙躍進推門進去，見廖所長剛放下話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趙同志，快

到

沙發上坐。”

“廖所長，向上級請示了吧，能減免多少？”躍進直截了當

地

問。

“我向上級請示了，先是隻減五萬，我再三說明你們有困難，最後同意減少十萬。再也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你若想讓你

們

同學夫婦出去，就湊足十萬元來放人吧。否則，我也無能為力呀。”廖所長語氣很堅定，並做了個聳了聳肩，兩手一攤的姿勢。

“我今天吃中飯時，也向家裡人幫忙在我卡上再打五萬元。廖所長那就照你說的十萬元，辦理東方誠夫婦出來的手續吧。出來後，我同他們一起回都慶。”趙躍進說完，掏出銀行卡放到廖所長的辦公桌上。

廖所長拿起桌上的電話：“喂，張莉，你來一趟，並叫王軍一起來。”

“廖所長，找我有事。”張莉說。

“你把趙同志帶來的十萬元轉到所裡的賬上。”

“報告，王軍來到。”王軍行了個軍禮說

道

。

“你去把東方誠和方珀帶到這裡來。”

一會兒，王軍將東方誠和方珀帶到廖所長

的

辦公室。廖所長用手示意，王軍立即離開了辦公室。東方誠、方珀見到趙躍進，他們內心極為激動，東方誠為了不讓廖所長看出他們是事業夥伴，只是向前與躍進握了一下手，說了幾句感謝話。方珀也跟著東方誠一樣與趙躍進打了個招呼。

此時，張莉從銀行回來，告訴十萬元已轉所裡賬上。廖所長這幾天來一直對東方誠板著面孔，他終於擠出笑容對東方誠說：“以後別再在來賓從事這樣的事業了，下次若被抓，可能就不是罰款這麼輕了。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應該比我們更明白，你們從事的那個事，是個什麼樣的事？……”

“廖所長，謝謝你的關愛，我們今天回去收拾好東西，明天就離開來賓，我向你保證今後再也不會來來賓了。臨走前我有一事相求，究竟是誰來貴所檢舉我的。”東方誠懇求

地

說，他知道提出這個要求，是難以得到滿足的。但他已想好了用什麼樣的話語，能得到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