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宋莊公為貪婪付出代價
魯桓公為了宋鄭之間的矛盾再三斡旋，宋莊公也不給面子，還一次更比一次輕視魯侯。最終惹得魯侯震怒。
宋莊公聽說魯侯發怒，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圓滿收場。又聽說齊侯不肯相助鄭君，就派公子游往齊結好，告訴齊侯子突不講信用違背承諾的事，說：我國國君已經後悔了，願與齊侯合力攻打子突，以恢復鄭國故君子忽之位
。
一併也告訴齊侯
，
燕伯希望跟齊國和解。宋使還沒有返回，宋國的邊境就有戰報報給宋公：魯國鄭國兩國合兵來攻打宋國，他們的先鋒部隊士氣旺盛，已經快到睢陽了，睢陽就是現在河南商丘市的睢陽區
。
宋國的國都在商丘，所以當時魯鄭二國的聯軍已經快打到宋國的都城了。宋莊公知道後大驚，遂召諸大夫商議退敵之策。公子御說
yue說：
“
鬥志是否
旺盛
，在於出師的理由是否正義
，
我國貪圖鄭國賄賂，又背棄了魯國的示好，他們出兵就有了藉口了。不如跟魯鄭兩國請罪求和，罷兵息戰，才是上策。
”
大將南宮長萬說：
“
敵兵已經到城下了，我們不發一兵一將，而去請罪求和，這是在跟諸侯示弱，這哪還像一個國家該有的作為。
”
太宰華督也說：
“長萬將軍說得對呀。”
魯桓公，齊僖公女婿，文姜之夫
宋公就不聽公子御說之言，命南宮長萬為將。長萬推薦猛獲為先鋒，出車三百乘。兩軍排開陣勢。魯侯、鄭伯兩國國君的戰車並排而出，停在陣前，單找宋公答話。宋公也覺得理虧，託病不出。南宮長萬遠遠望見 兩枝繡蓋旗下錦旗飄揚，知是魯鄭之君，拍了拍猛獲的肩膀說：“今日面對敵國國君，正是你建功立業的時候，還不出馬更待何時？”猛獲領命，手握渾鐵點鋼矛，催動戰車前進。魯、鄭二國君看敵將來勢兇猛，將車退後一步。左右闖出二員上將：魯有公子溺，鄭有原繁，各駕戰車迎住。讓敵將通名，宋將說：我乃先鋒猛獲是也。原繁輕蔑一笑，說：“無名的小卒，我刀下不斬無名之輩，殺你怕汙染了我的寶刀，你走吧，換個有名望的前來受死。”猛獲大怒，舉點鋼矛直刺原繁。原繁掄刀接戰。公子溺率領魯軍，像鐵葉一樣向前包圍。猛獲力戰二將，全無懼色。魯將秦子、樑子，鄭將檀伯，一齊上前，圍住猛獲。猛獲敵不過眾人，被樑子一箭射中右臂，不能持矛，束手被縛。猛獲所帶的兵車甲士，都被魯鄭聯軍俘獲，只逃走步兵五十餘人。
南宮長萬聽說前方戰敗，氣得咬牙切齒，說：不救回猛獲，還有何面目領兵回城？就命令長子南宮牛，引車三十乘挑戰：對壘之時要詐敗，引誘敵軍追至西門，自有勝敵之計。南宮牛領命出戰，橫方天戟大罵：“鄭突負義之賊，自來送死，何不速降！”這時剛好有個鄭國的偏將領著弓弩手數人，單車巡陣，欺負南宮牛年少，便與交鋒。戰不到三個回合，南宮牛回車敗走。鄭將不捨，隨後趕來。將近西門，炮聲大震，南宮長萬從後面截住鄭將，南宮牛回車，兩下夾攻。鄭將連發數箭，也沒有射到南宮牛，心裡驚慌，被南宮長萬跳入車中，一隻手就把鄭將活擒。
鄭將原繁聽說本營偏將駕單車迎敵，怕他有什麼閃失，同檀伯領兵急忙向前追趕。只見宋國城門大開，太宰華督親自率領大軍出城接應。魯將公子溺也率領秦子、樑子助戰。兩下各持火把，混戰一場，直殺至金雞報曉，雙方才各自領兵回營。清點人馬，宋兵損失很大。南宮長萬將鄭將押到莊公面前獻功，請宋公派使者到鄭營，願以鄭將換回猛獲。宋公同意。宋使到了鄭營，說明交換之事。鄭伯也應允。各自把檻車（jiàn chē）推到陣前，彼此互換。檻車就是囚車。鄭將回到鄭營，猛獲也回到宋城去了。雙方各自休戰一天。
南宮長萬，猛將，宋國第一勇士
再說宋國的公子游往齊國出使，齊僖公曰：“鄭突驅逐其兄子忽而立，是寡人所憎恨的。但是寡人正跟紀國交戰，還沒有時間顧及到鄭國之事。倘若貴國肯出兵助我伐紀，寡人還敢不相助你們伐鄭嗎？”公子游辭別齊侯，回宋國覆命去了。
再說魯侯姬軌與鄭伯在營中正商議攻宋之事，忽然有人來報：紀國有使者緊急求見。魯侯召見紀國使者，使者呈上國書，上寫：齊國攻打紀國，紀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望魯侯念及魯紀兩國 世代婚姻之好，派一隊援軍以解紀國與水火之中。魯桓公大驚，對鄭君說：“紀君告急，孤不得不救。宋城也不能很快拿下，不如暫且撤兵。量宋公也不敢再來索賂了。”鄭厲公曰：“既然魯侯移兵救紀，寡人也願意率領全部車馬隨您前往。”魯侯大喜，馬上傳令拔營起寨，和鄭君一起往齊國進發。
魯侯先行三十里在前，鄭伯引軍斷後。宋國先得到了公子游的回信，後來知道了敵營起寨，害怕是誘兵之計，不敢來追，只派了探馬遠遠地打探訊息。探馬回來報告：敵兵全部出離國境，往紀國而去。宋公這才放心。太宰華督上奏說：齊國既然幫助我們攻打鄭國，我們也應該幫助齊國去攻打紀國。南宮長萬說：臣願領兵前往。宋公發兵車二百乘，仍命猛獲為前部先鋒，連夜發兵前來助齊。
齊僖公約衛侯一起起兵，並徵集燕國軍隊一起作戰。衛國正要起兵，衛宣公姬晉病逝，世子朔即位，就是衛惠公。惠公即使在國喪之時，也不敢有違齊僖公的號令，況且齊僖公還是衛朔的外祖，只得派兵車二百乘相助齊國。燕伯害怕被齊攻打，正欲藉此機會修好兩國關係，於是親自領兵來相助齊國。紀侯看齊衛燕三國兵多，不敢應戰，只得深溝高壘，堅守以待。忽然一天接到報告說：“魯、鄭二位國君前來救紀。”紀侯登城而望，心中大喜，安排接應。
再說魯侯先到，與齊侯在軍前相遇。魯侯的君夫人正是僖公的愛女文姜，所以僖公還是魯桓公的岳父。但這對翁婿早已沒有了十年前的親和融洽，轉而成了戰場上的對手。畢竟是各為其國嘛，也只得如此。魯侯對僖公說：“紀國和我魯國有世代姻親之好，聽說紀國得罪於上國，寡人親自來請求齊侯能夠寬恕紀國。”齊侯說：“我齊國先祖哀公被紀侯進讒言，被周王烹殺。到現在已經有八代了，此仇至今未報，你助你的聯姻之好，我報我的殺祖之仇。今天的事情，只能開戰了。”
齊僖公所說的和紀國之仇是怎麼回事呢？齊國為什麼如此仇恨紀國？魯侯為什麼即便是跟老丈人鬧翻也要力保紀國呢？紀國又是什麼樣的國家呢，咱們大概來說一下。紀國國君為姜姓。在商朝就已經存在了。國都紀，位於現在山東省壽光市。紀國位於齊國以東，萊國以北。當時的疆域不亞於齊國或魯國。周夷王年間，周王烹殺齊哀公。傳說是紀侯在周王面前進讒言導致齊哀公被殺。自此，兩國結仇。齊國一直伺機吞併紀國，報仇只是一個原因，其實滅紀是齊國擴張的必由之路。紀國選擇與魯國結好，借齊魯兩強國的矛盾而自保。魯國力圖儲存紀國，目的是抑制齊國的擴張。最終在公元前690年，齊國軍隊攻破紀國都城。紀侯將僅存的國土交給弟弟紀季，自己出國逃亡一去不返。紀國滅亡。這是後話。
紀國，商朝時已有的諸侯國，姜姓
再說這戰場上，看到僖公氣勢洶洶，魯侯大怒，即命公子溺出車迎戰。齊將公子彭生擋住公子溺打在一處。彭生有萬夫不當之勇，公子溺哪裡打得過？魯將秦子、樑子二將合力向前，同公子溺一起敵住齊將彭生，三個打一個，也未能取勝，只能勉強招架。這時，衛國、燕國的軍隊聽說齊、魯交戰，也來會和齊國，一起攻魯。哪想到後隊鄭伯大軍已到，原繁引檀伯眾將，直衝齊侯的老營。紀侯派其弟嬴季，領軍出城相助，喊聲震天。公子彭生不敢戀戰，急忙調轉車頭去馳援老營。六國的兵車，混在一起相互廝殺。魯侯遇見燕伯，對他說：“谷丘之盟，宋、魯、燕三國同盟。口血未乾，宋人背盟，寡人領兵伐之（古時訂立盟約，要在嘴上塗上牲口的血，以示永不反悔；所以魯侯說“口血未乾”就是指訂約不久 宋公就率先背盟毀約，所以才要領兵征伐他）。你現在也要效仿宋國背盟嗎？你只知道在齊國面前獻媚，就不為國家的長遠之計考慮嗎？”一番話說得燕伯自慚形穢，也知道自己背盟失信理虧，低頭而走，假說是兵敗而逃。衛國沒有大將，所以衛國的軍隊先被打敗。隨後齊國的軍隊也敗，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彭生也中箭幾乎身死。正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宋將南宮長萬領兵趕到，魯、鄭這才收軍。
宋國的軍隊剛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沒想到魯、鄭各派一軍前來攻擊，宋軍連營寨都來不及扎，也大敗而去。各國收拾殘兵，分頭回國。齊侯回頭遠遠望著紀城，發誓說：有我無紀，有紀無我，決不兩存！紀侯迎接魯、鄭二位國君入城，設宴款待，軍士皆有重賞。紀侯的弟弟嬴季說：“齊兵失利，齊紀兩國的仇恨就更深了。趁著現在兩位國君都在，希望能教我們一個保全紀國得辦法。”魯侯說：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從長計議吧。第二天，紀侯送 魯鄭二位國君回國，直送到三十里外，灑淚而別。
魯侯歸國後，鄭厲公又使人來與魯國修好，重申了武父之盟。從此魯、鄭為一黨，宋、齊為一黨。這時鄭國守櫟大夫子元已死，祭足奏過厲公，派檀伯去鎮守櫟邑（就在現在的河南禹州市）。這是周桓王二十二年的事。
再說齊僖公因為兵敗於紀，心懷憤懣，結果一病不起，這年冬天病更重了，召世子諸兒到床前，叮囑他說：“紀國，跟我們有世仇。能把紀國滅掉，你才算是孝子；你即位後，應該以滅掉紀國為第一件大事。如果不能報此仇，死後就不要進齊國的姜氏宗廟。”諸兒磕頭領命。僖公又召夷仲年之子無知，讓他叩拜諸兒，叮囑諸兒說：我的胞弟夷仲年只有這一個兒子，你要善待他。他的爵位跟我在的時候一樣就可以了。說完，僖公去世，諸大夫擁戴世子諸兒即位，這就是齊襄公。
齊僖公，春秋三小霸之一
宋國被魯鄭聯軍打敗之後，肯定也不能善罷甘休，宋國的報復行動是什麼樣的呢，咱們下次再說。
名著《東周列國志》是在業餘時間自己嘗試翻譯成白話文，本人才疏學淺，難免有很多疏漏不當之處。也敬請朋友們諒解，指正。不勝感激！圖片來源網路，侵權必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