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女子,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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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悲情的帝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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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的詞句,可謂是妙筆生花,深具浪漫主義美感,他的愁苦不叫人壓抑,反而總能給人更多啟示。如: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所以讀宋詞,一定要先讀李煜,他筆下雖沒有“豪放詞”,卻從來不缺少直抵心靈的妙喻。
並且,世人對李煜的一生充滿了誤解。
包括許多學者也都認為,南唐的滅亡是李煜不治的結果,而忽略了趙匡胤的侵奪。
如果說有罪,只能說南唐太弱了,弱就是原罪。
李煜被迫登基營業以後,先是召回了南唐舊臣,穩定了朝局,並重視發展人才,親自考核。
同時,李煜很重視經濟,詔令減免稅收、免除徭役,頒佈了一些列恢復民生的政策,南唐甚至出現了一個為期10餘年小盛世的局面。
在軍事方面,李煜主張堅壁清野,休養生息,外敵來犯時,李煜親自巡城督戰,從不退縮。包括最後趙匡胤攻破金陵城池時,他也在堅守,這也是讓趙匡胤最惱怒的地方,所以囚禁了李煜封“違命侯”,並指使臣子下毒加害。
因為李煜堅守金陵一年有餘,最後讓趙匡胤甚至動搖了攻城的決心,但是枕側之畔,安能虎眠。所以南唐註定是要滅亡的。
對於南唐民眾和李煜而言,他們什麼也沒做,錯就錯在太弱,性格又那麼強。
所以每次看到有專家說李煜亡國,就覺得對歷史很不負責任,也缺乏客觀的辯證思維。李煜是喜歡風花雪月,可這一輩子,也只愛過兩個女人,一個是周娥皇(大周后),周娥皇過世後,李煜才娶了她的妹妹小周後。
並且,周娥皇臥病在床時,是李煜親自照顧的,藥都是自己嘗過之後吹涼才喂服,所以娥皇臨終前才說:
妾有幸嫁入宮門,至今已有十多年了,女子之榮,莫過於此。唯一不足的是幼子早夭,這份恩情恐怕得來世再報。
最重要的是,周娥皇和李煜是青梅竹馬,她擅詩書琴畫,與李煜心意相通,早年李煜為了避免遭太子之爭裹挾,自號“
蓮峰居士
”,立志于山水,只想和周娥皇過逍遙日子。
在唐宋兩代詩人、詞人中,風流人物眾多,李煜比他們都不及,怎可稱浮靡?
作為一代帝王,他寵溺自己的皇后,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就算在宮中建造了“錦洞天”,不過是多了些綾羅綢緞、金玉首飾而已。相反,他為大周后建造的“小木亭”,我倒覺得很浪漫。
相比其他帝王,大周后居住的是舊殿,李煜也沒有大興土木為皇后建造華庭,更沒有為自己建造陵寢,這算是比較儉樸的了。相反,我們看趙匡胤的永昌陵倒是斥資巨大。
李煜死後,南唐舊民萬人哭巷,小周後當街披麻戴孝為夫君送行,後殉情而終。
他身上不公平都是被動承載的,只因為他是一代君主,而他原本是無意於皇權的。
所以李煜的詞,大多都比較悲涼悽苦,尤其是臨終前的遺作,比如我們今天要講的這首。
- 詩詞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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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
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出自李煜的《浪淘沙令》
《相見歡》《虞美人》都是李煜被囚後的作品,無法考證哪一首為最後,故都可算是絕筆。因為976年李煜被押解到京師後,於978年七夕那天就去世了,中間只有一年多時間。
詩詞大意為:
門外雨聲潺潺,濃郁的春色又要凋零。即使身披錦被也抵禦不住五更的寒冷,只有在迷夢中才能忘掉自己是羈旅之客,享受這片刻的歡愉;
一個人時不要憑欄遠眺,昔日的大好河山已經不再是南唐之地,離開後就更難再見到故土。往事就像落花流水,早已今非昔比,一個是天上,一個在人間。
亡國之殤,思鄉之情,在這首詞裡隨處可見,李煜沒有把它寫得很悲沉,甚至有曾經美好的回憶在裡面,但卻是句句入心坎。
君王的謝幕往往不如常人,因為他身上揹負得太多,有不甘、有遺憾、也有愧疚。
“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這句,既有現實的無奈,也有對過去地徜徉,此夢是夜晚之夢,更是浮生之夢,到頭來皆是虛妄。敗軍之主,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但是李煜真的後悔嗎?
他並沒有,所以他常登高望遠,他說“獨自莫憑欄”表達了心中的畏懼,害怕那種愁苦,但他還是去了,一次次看著曾屬於自己的江山,目光深邃而又悲傷。
“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這句是李煜對自己命運的感懷,春去不知秋還會不會來,落花雖有意,流水卻無情,昔日的光景一去不復返。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這首詞的結束,也幾乎是他生命的結束。
公元978年7月初7,42歲的李煜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然而他筆下的詞作和故事,卻依然在流傳著。
生於七夕,死於七夕,這大概就是他的命吧!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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