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袁崇煥

1630年9月,崇禎皇帝下旨凌遲處死袁崇煥,他在受刑3543刀後離世,為後人留下了頗具爭議的話題。對此,文史不假開宗明義闡述自己的觀點:他死得悲壯,但並不算冤枉;他的確愛國,但卻算不上“擎天一柱”。

1584年6月6日,袁崇煥出生於廣東廣州府東莞縣,自幼聰明好學而又勤奮刻苦,於萬曆四十七年考中進士。面對關外後金的崛起,他在那個“尊文抑武”和“黨爭遍野”的年代毅然選擇從軍報國,以儒生之軀奔赴遼東前線成為守將。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當時,後金在努爾哈赤的率領下日益壯大,建立大金政權與大明政權分庭抗衡。楊鎬以兵部右侍郎的身份經略遼東,力主發動攻勢進行討伐,下令山海關總兵杜松、遼東總兵李如柏、開原總兵馬林和遼陽總兵劉綎兵分四路“分進合擊”。

由於輕敵冒進,明軍在薩爾滸(今遼寧省撫順一帶)遭遇伏擊後大敗而歸,導致開原和鐵嶺等地都相繼失守。經御史楊鶴劾奏,楊鎬被褫奪官職並且問罪下獄,熊廷弼接替他經略遼東。

熊廷弼以固守為主,輕易不會主動出擊,使得努爾哈赤一籌莫展,也逐漸穩定了關外的局勢。透過整肅軍備、召集流民、製造戰車、添置火器和修繕城池,明軍逐漸扭轉了之前的頹勢。不過,他卻被捲入了閹黨和東林黨的黨爭中,連遭誣陷後被彈劾罷官。

取代熊廷弼經略遼東的是東林黨人袁應泰,不懂軍事而又固執己見,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固守策略。為了擴大邊防以凸顯其功,他不顧童仲揆和尤世功等將領的勸阻,執意收編叛將和叛卒,直接導致了明軍戰鬥力的下降。

1621年,也就是天啟元年,袁應泰下令將太河水放入護城河,壕溝的內側排列火炮嚴陣以待努爾哈赤南下。不過,誰料對方早有準備,水陸俱進下先攻取瀋陽,又攻下了遼陽,他只得在城破之後舉火自焚。

無奈之下,木匠皇帝朱由校只得重新啟用熊廷弼出任遼東經略。由於既不是閹黨,又不是東林黨,他的處境非常尷尬,以至於遭到了雙方的排斥,甚至還安插了王化貞出任遼東巡撫掣肘自己,終於釀成了“廣寧慘敗”,還落得“傳首九邊”的悲慘下場。

熊廷弼之後,被派往遼東去收拾爛攤子的是王在晉。自從薩爾滸之戰明軍慘敗後,關外就成為了官員們的“墳場”,接任者非死即傷,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因此,他可以說是“含著眼淚上任”的,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王在晉擔任遼東經略後,完全沒有進取之心,只知道一味消極退守。為了早日調回關內,他甚至請求朝廷放棄關外的荒蠻之地,使得明軍士氣變得一落千丈。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在這種背景下,曾經擔任過朱皇帝老師的孫承宗主動請纓出關巡視,為朝廷最後決策提供意見。經過實地的考察,他不僅徹底否定了王在晉的餿主意,而且提出“堅守寧遠及覺華島”的戰略建議。御前奏對時,甚至直言王在晉難堪重任,自請出關督師遼東。

孫承宗擔任薊遼督師後,不顧自己已經六十多歲的身體,親臨實地去修築關寧錦防線。而且,他還加強了明軍的機動能力和作戰能力,主動出擊收復失地四百餘里,打得努爾哈赤連連後退以避其鋒芒。

孫承宗雖然務實能幹,屬於東林黨中的異類分子,但畢竟還是東林黨人。“只要是東林黨就必須剷除”,抱著這樣的態度,魏忠賢開始不斷誣陷和排擠他,老爺子只得辭官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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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6年,也就是天啟六年,努爾哈赤得知孫承宗被罷免歸鄉,親率八旗主力前來“送行”,很快就攻至寧遠城下。鎮守寧遠孤城的袁崇煥終於得到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他鎮定自若指揮作戰,在城頭利用巨炮展開炮擊,擊中努爾哈赤後迫使其全線撤軍,一舉取得了“寧遠大捷”。

寧遠大捷是明軍在關外難得的一次勝利,不僅使得袁崇煥嶄露頭角,而且也使得遼東戰局出現了轉折。對此,就連張廷玉在《明史》中也不得不承認:

大清舉兵,所向無不摧破,諸將罔敢議戰守,議戰守自崇煥始。

努爾哈赤自從起兵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此次寧遠城下敗北後受傷而歸,氣病交加下竟然病死於瀋陽。朱皇帝欣喜若狂,在完成木匠工作之餘還下旨表彰“十年積弱,一旦挫其狂鋒”。不過,袁崇煥竟然引起了東林黨和閹黨的同時不滿,在連番彈劾下只得辭官而去。

1627年,明熹宗朱由校駕崩,明思宗朱由檢登基即位,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崇禎皇帝。為了“中興大明”,他很快清理了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但並不算徹底,為日後的繼續黨爭埋下隱患。

為了扭轉遼東的局面,崇禎重新啟用袁崇煥並任命他為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之後,又提升為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登萊天津軍務,基本上把對後金的所有軍務都全權委託。這種許可權,之前的任何將領都不曾有過!

崇禎元年七月,崇禎在平臺親自召見群臣,具體討論下一步的遼東事宜。對於朱皇帝的知遇之恩,袁崇煥自然是感激涕零,竟然不假思索地表示:

倘皇上給臣便宜行事之權,五年而遼東外患可平,全遼可復!

“五年復遼”,“五年復遼”!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袁崇煥也就是隨口表決心罷了。面對兵科給事中許譽卿的疑慮,他竟然若無其事地回答:“聊慰上意!”殊不知,就是這次不謹慎的妄言,埋下了今後的人生悲劇。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眼見好大喜功的崇禎皇帝信了,眼見所有的東林黨人開始歡欣雀躍,袁崇煥終於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於是,他開始對“五年復遼”的計劃詳加說明,有意提出了許多苛刻的前提條件,比如錢糧、兵馬、將領和武器等等,朱皇帝竟然無一駁回全部照準。

這下,袁崇煥無言以對了,只得硬著頭皮接下了“五年復遼”的差事。平臺召對僅僅兩天後,他就向崇禎遞交了一份奏疏,詳細陳述了平遼方略,也就是可行性報告。其中,強調了“固守、征戰、和議”三管齊下,不求一時一事的得失,而求長遠的成功。

很明顯,袁崇煥的可行性報告與“五年復遼”的豪言壯語存在明顯出入,自然引起了崇禎的不悅。不過,本著“再看看”的態度,朱皇帝並沒有說什麼,依然要求朝廷隆重地送袁督師赴任遼東。

赴任後不久,袁崇煥很快發現自己的兵源和糧餉都難以得到充足供應,只好打起了“歪主意”。毛文龍在失守駐地後,率領二百多人留守沿海地區化整為零,和後金騎兵打其了遊擊,逐漸佔據了皮島以及旅順周邊的許多島嶼。

後金的騎兵雖然強悍,但卻並不擅長水戰,對於毛文龍開闢的“敵後根據地”非常撓頭。面對這顆釘子,皇太極顯得左右為難,甚至還牽制了他向南的繼續進攻。

毛文龍自恃自己有功於朝廷,雖然名義上繼續歸屬明廷統轄,但對於所有的指令和軍令都陽奉陰違,儼然變成了一股割據勢力。在他的經營下,皮島的軍力已經達到了近三萬人,而且基本實現了自給自足。

為了籌措軍餉,袁崇煥以視察之名渡海來到了皮島,突然發難逮捕毛文龍並以“十二大罪”直接斬殺。這下,不僅朝臣們目瞪口呆,就連崇禎皇帝也目瞪口呆,太大膽了!

當時,毛文龍的職務是平遼便宜行事總兵官和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屬於武職正二品;另加太子太保銜,屬於文職正一品,還有天啟皇帝御賜的尚方寶劍。再說袁崇煥,他的職務是薊遼督師加兵部尚書銜,屬於武職正二品。

也就是說,袁崇煥以二品官的身份斬殺了一品官,這屬於明顯的僭越。他唯一的優勢在於,自己的尚方寶劍是朱由檢賜的,而毛文龍的尚方寶劍是朱由校賜的,難道弟弟的劍比哥哥的劍厲害?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最可氣的是,袁崇煥在斬殺毛文龍之前竟然沒有向崇禎帝請示或者報備,等事後才進行了彙報。為了平息朱皇帝的怒氣,他還在奏疏中這樣表示:

臣五年不能平奴,求皇上以誅文龍者誅臣。

崇禎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只是當時沒有立即爆發而已!

作為一名歷史愛好者,文史不假到現在也百思不得其解,袁崇煥為何要斬殺毛文龍。最起碼,當時的條件下這無異於一次內訌,無異於一次自斷臂膀。

果然,聽說毛文龍被殺,皇太極高興得一塌糊塗,從此再無“第二戰場”的後顧之憂了。短短几個月後,後金騎兵就繞道從古長城攻入山西並且直接兵臨北京城下,造成了震驚朝野的“己巳之變”。

崇禎二年十月,皇太極親率滿蒙騎兵約十萬人悄悄避開袁崇煥在寧錦一線的重兵,繞道遼西后突破喜峰口以西的長城邊隘,幾乎兵不血刃就抵達長城南面的軍事重鎮遵化城。此地距北京不過二三百里,滿蒙鐵騎不日即可威脅京都。

崇禎嚇得夠嗆,立即下旨急調各路大軍入京勤王。袁崇煥聞訊後,星夜兼程馳援京師,還下令寧遠總兵祖大壽率領精銳作為先鋒部隊遇敵即戰,終於在北京城下擊退了皇太極。

大戰過後,袁崇煥認為自己即便無功,卻也能夠功過相抵了。但是,崇禎皇帝和朝臣們卻不這麼認為,據《明史·袁崇煥傳》記載:

崇煥甫聞變即千里赴救,自謂有功無罪,然都人驟遭兵怨,謗紛起,謂崇煥縱敵擁兵。

長城以南的遵化至薊州一線,屬於薊遼總理劉策的防區,他負有直接的責任。袁崇煥的重點是統兵關外,但他作為薊遼督師任由敵人攻入城下,同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剛愎自用而又猜忌多疑的崇禎,開始懷疑毛文龍在數月前被殺是袁崇煥與皇太極的合謀,為的就是今日能夠突襲北京城。因此,他嚴禁關外明軍入京休整,要求他們迅速返回駐地。

明廷上下這種不信任的氛圍,立即被後金方面巧妙利用。皇太極退兵後,悄悄開始進行離間計,散佈謠言說自己與袁崇煥已有密約在先,故意引滿洲鐵騎進入內地向崇禎逼宮。

這一計策顯得有些拙劣,完全就是《三國演義》中“蔣幹盜書”的翻版。但是,崇禎皇帝信了!據《明史·袁崇煥傳》記載:

會我大清設間,謂崇煥密有成約,令所獲宦官知之,陰縱使去。其人奔告於帝,帝信之不疑。

一個月後,崇禎皇帝下旨在平臺再次召見袁崇煥,名義上是討論軍餉事宜,實際上卻是將他問罪下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重大變故,就連在場的內閣重臣們也都沒想到,畢竟臨敵易將是兵家大忌。據文震孟在《文肅公日記》中記載:

聞崇煥下詔獄,餘不覺頓足曰:噫,敗矣,袁罪當誅,而此非其時也。

起初,袁崇煥並沒有被定罪,更沒有處斬,只是“下錦衣獄”而已。為了避免引起關外幾十萬將士的譁變,許多朝臣都紛紛上疏朱皇帝三思而行。

事態的發展果然不出所料,關外的明軍素來敬重袁崇煥,悍將祖大壽又與滿桂有過節。得知袁督師被捕入獄,得知自己未來要聽命於滿桂,索性直接率部離京,甚至萌生了投靠皇太極的想法。

為了挽回祖大壽,崇禎皇帝接受了兵部尚書粱廷棟的建議,同意六部官員紛紛前往獄中開導袁崇煥,希望寫信規勸官兵迷途知返。在國家大義面前,他不顧個人安危,寫下了一封言辭懇切的書信,終於說服對方回心轉意。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乘袁崇煥被捕下獄之際,閹黨開始上躥下跳,甚至希望藉此機會扳倒東林黨。透過層層加碼,透過步步設陷,案件徹底喪失了轉圜的餘地,崇禎皇帝再出昏招,竟然下旨“磔之”。

所謂“磔”,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凌遲,民間百姓也稱為“挨千刀”。這種刑法異常殘忍,要一刀一刀割下受刑者的肉,最早出現於五代十國時期,到了明朝時期更加殘忍。

據張岱在《石匱書後集》中記載,袁崇煥被從鎮撫司綁到西市後,“寸寸臠割,割肉一塊,京師百姓從劊子手爭取生噉之,劊子亂撲,百姓以錢爭買其肉,頃刻立盡”。除此之外,還“開膛出其腸胃,百姓群起搶之,得其一節者和燒酒生齧,血流齒頰間猶唾地罵不已,拾得其骨者以刀斧碎磔之”。

袁崇煥骨肉俱盡後,只剩下了一顆頭顱還被下令“傳首九邊”。在他死後,很長時期內都被當成了國家的敗類和罪人,直到張廷玉在編撰《明史》時才進行了公正的評價:

崇煥無子,家亦無餘資,天下冤之。

個人認為,袁崇煥死得的確悲壯,但並不算冤枉,欺君罔上、通虜謀款、擅主和議、謀款斬帥和縱敵長驅等罪名都是成立的。而且,他除了取得寧遠大捷以外,似乎再也沒什麼彪炳戰功。遠的不比,就明初的那幾個名將徐達、常遇春和藍玉等人,他是無論如何都難以企及的。

袁崇煥:“五年復遼”終於耗盡崇禎的信任慘遭凌遲,悲壯但不冤枉!

至於說,後世對於袁崇煥的高度評價和頌揚,更多隻是滿清政權出於反明和反漢宣傳的需要罷了。或許,他的愛國事蹟被有意擴大了,還不能稱得上是“擎天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