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男子夜逛寺廟,遇到兩位奇人,原來是鐵杵成精

志怪故事:男子夜逛寺廟,遇到兩位奇人,原來是鐵杵成精

大唐建中(唐德宗李適年號,公元780年到783年)末年,有一位年輕人,叫獨孤彥,喜歡遊山玩水,因此常年在外遊玩。

這一日,獨孤彥在淮水、泗水一帶乘船前進,很不巧,遇到了大風,船無法繼續前進,於是他就讓人把船停在岸邊,等風停了再出發。

獨孤彥覺著無聊,自己上了岸,在岸上溜達。天已經黑了,獨孤彥看到附近有一座寺廟,廟裡的和尚,因為去參加附近村民舉辦的慶祝活動了,都沒回來。

於是,獨孤彥自己進了寺廟,趁著月色,在寺廟的庭院裡玩兒。

在院子裡繞了半圈,外面來了兩位男子,看起來都很不俗,似乎也很帥氣,堪稱偉丈夫。其中一人,大約一丈多高,穿著黑色的衣服;另一人個頭比較矮,只有五六尺高,胖胖的,穿著青色衣服。

高個子男人說,他姓甲,名侵訐(音同節),字第五;矮個子男人說,他姓曾,名元,字瓦之。

兩人看到獨孤彥之後,連忙施禮,獨孤彥回禮,然後三人席地而坐,聊了起來。聊著聊著,獨孤彥就發現,這兩人吐論玄微,十分奇妙,比那些高人厲害多了。

獨孤彥因為喜歡遊山玩水,所以認識不少地方的名士、高僧、道士等,這些年來,他與高人聊天多,進步很快,僅僅幾年的時間,別人都已經覺得他超凡脫俗了。但是,跟這兩人比起來,獨孤彥還是覺得自己孤陋寡聞。

獨孤彥很高興,他打算拜這兩人為師,跟他們學習。以前,他遇到高人的時候,也會這麼做。

等那兩人稍微停下的時候,獨孤彥就拜了拜他們,說:“我一向喜歡和高人談論,這也是學習、修行的好辦法。今日,聽兩位高談闊論,超越凡俗,不由得心中佩服。我想拜你們為師,不知道可以嗎?”

志怪故事:男子夜逛寺廟,遇到兩位奇人,原來是鐵杵成精

那兩人一聽,都謙虛地連忙還禮,說自己不敢當,不能做人師,要是聊聊天,說一說古今之事,還是可以的。

於是,獨孤彥就不再強求,換了話題,問他們是哪裡人,從哪裡來。

黑衣服的高個子說:“我以前不姓甲,本來姓盧,我年輕時,勇武有力,做事衝動,又過於耿直,因此吃了很多虧。公子也知道,這天地下,如果一件東西滯而不通,他就會心中不平,整日憤憤。這時候,就得攻擊他,侵犯他,訐忤他,讓他想透了才行。我就是這樣,總是心中不平,侵犯、攻訐他人,所以大家都叫我侵訐,我就以‘侵訐’為名。”

“原來是這樣,那麼,為何你後來改姓甲呢?”獨孤彥繼續問。

“因為我之前總是打抱不平,因此也惹了不少仇人。後來,這些人總是來找我麻煩,我實在厭倦了,就隨便改了姓,取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中的第一個字為姓,這樣才避免了很多麻煩。”

聽到這裡,獨孤彥恍然大悟,難怪他叫甲侵訐了。

高個子繼續說:“另外,我對藥理醫術也很精通,因此還做過御醫。其實,我的本事很大,皇帝多次患了疑難雜症,其他御醫束手無策,但是我略施小計,皇帝就好了。可惜,我這麼大本事,升官還得靠那些沒用的臣子,真是諷刺。再後來,我年紀大了,皇帝嫌棄我了,叫我去做個小吏,嘿嘿,我豈能為五斗米折腰呢?因此,我辭官回鄉隱居了。”

這倒也挺好,獨孤彥心想,他本來也想做官,聽到這裡,就不太想做官了。

“唉,你不知道,我還有個舅舅,以前我們是同僚。他身體不好,他的飲食起居都是我照顧,我離開後,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我很想念我的舅舅,可惜,我很久沒和他來往了啊!他在京城為官,我在鄉野為民,見一見他也很難!如今公子問我,我就把事情說了出來,一吐平生,倒也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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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個叫曾元的人也說話了,

“我家本來是陶唐氏(上古部落,其頭領為堯)之後,不過,陶唐是一個官名,做這個官的人叫姚曾,因此,他的子孫就用姚曾的字作為姓。所以,我們家這一支,就姓曾。我本來跟隨萊侯爺,做了推署官,這個官職很重要,我又正直,因此經常負氣頂撞上司。沒多久,我就被一些下屬誹謗,遭到罷官。呵呵,這年頭真是有趣,我忠心耿耿,忠烈過人,這居然成了我的罪名,實在是世風日下!”

獨孤彥猛然心驚:忠烈、忠心都成了罪名,這個世道怎麼了?為什麼總有一些貪官奸臣呢?為什麼忠臣往往受制於他們呢?唉!

“罷官之後,我就流落在這裡,已經有好些念頭了。這些年,一直有人勸我,不要這麼耿直,稍微圓滑一些,就可以保住官位,過上好日子。呵呵,我若是想過好日子,而改變原則,與那些人同流合汙,又或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道我的良心就不會痛了嗎?因此,我斷然拒絕,甘心與瓦礫同處,沒有別的想法了。”

聽到這裡,獨孤彥更加佩服!

“再說了,以前我父親也做官,我和他是同僚,我父親更加正直,即便遇到了像下油鍋一樣的危險,他也不會避開,一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人們都很佩服他,我也學習他。我老子尚且如此,我怎麼能讓他丟臉呢?現在,我父親還坐著那份工作,忠心耿耿,無怨無悔,但其實他很難啊。公子問了,我就說了出來,倒也舒坦!”

兩人還要說什麼,外面吵吵鬧鬧,原來是和尚們回來了。

甲侵訐和曾元看到後,似乎很害怕,連忙起身施禮,然後向著黑暗處,匆忙走了。才走三步,已經不見了。

獨孤彥看到後,覺得奇怪。

此時,和尚到了跟前,獨孤彥就問他,這寺裡一高一矮的兩個人住在哪裡,想有空再去拜訪請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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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一聽,慌了,說:“我們這裡沒有你說的那兩個人啊,你不會……你不會遇到妖怪了吧?哎呀,我們這裡有妖怪啊,我得跟方丈說一下!”

寺裡沒有這兩個人,那兩人又消失得很奇怪,獨孤彥也隱然覺得,他們可能是妖怪。

既然是妖怪,就不應該有姓名字號,那他們為何會有呢?既然有,就說明和他們的本體有關,到底是什麼呢?獨孤彥心中疑惑,他開始從姓名著手,試圖解答這個問題。

想了很久,獨孤彥終於想明白了。

所謂曾元,一定是甑(古代一種做飯的工具,底部有許多透蒸汽的小孔可以用來蒸煮 )成精。所以,他姓曾,字瓦之,二者結合就是甑字。至於他取名元,是因為他把“瓦”字裡面的一點,放到了“瓦”字上面,這樣就像一個“元”字。

所謂甲侵訐,肯定是鐵杵成精。這是因為,東方甲乙,代表“木”字,第五的五,諧音同午,木和午就成了“杵”字。侵訐二字,讀起來像是“金截”,把“截”字附在“金”字旁邊,就是一個“鐵”字(繁體字鐵寫作鐡)。既然如此,那自然是鐵杵了。鐵杵用來搗藥,所以他說自己通藥理醫術。

想到這裡,獨孤彥心中豁然開朗。

天亮以後,獨孤彥向著昨晚兩人消失的方向找過去,什麼也沒有找到。後來,他把一段倒塌的牆扒開,果然在牆根下找到一段鐵杵,還有一條中間開裂的贈。這證明,他的想法完全正確。而且,鐵錘和甑,跟兩人體型一樣,所說經歷也一樣。

如此看來,就是這兩個傢伙成精了。他們應該是被埋沒久了,鬱郁不得志,因此才會跟獨孤彥這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