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造反的忠臣——從名將田忌的遭遇看齊國國君們的用人之道

我們對“田忌”這個名字感到熟悉,是因為他是成語故事“田忌賽馬”以他命名。當然這故事真正出彩的主角是孫臏,田忌不過是充當背景板而已,而他似乎始終與前者捆綁在一起,幸運地贏得了多場經典戰役,將魏國從霸主的位置上拉下了馬來。那麼田忌究竟是何等人物,真的只是因人成事的平庸之輩嗎?

被迫造反的忠臣——從名將田忌的遭遇看齊國國君們的用人之道

要說田忌,先要了解他的國君齊威王和那個時代的齊國。姜氏齊國在春秋後期頹勢已顯,最後被外來卿族田氏逐漸架空取代,“田氏代齊”也是劃分春秋和戰國的標誌性事件之一。由於地理位置的侷限,齊國在對外擴張上本來就有些先天不足,田氏上位後也沒能改變這根本性的缺陷。而此時諸夏的霸主是魏國,它在諸夏中第一個建立起以精銳步兵為核心的專業化軍隊,“魏武卒”的戰鬥力讓它可以橫掃天下。齊國直到威王之父桓公時 ,才初步平衡好公族和卿族的關係,開始籌劃對魏國發起挑戰。齊威王繼位之初,國中人心未附,他假裝沉迷酒色,實際上暗中延攬人才、拉攏大臣,積聚好實力後就一舉掌控了國政。所謂“一鳴驚人”這個典故,齊威王也是其中一個主角。

被迫造反的忠臣——從名將田忌的遭遇看齊國國君們的用人之道

而田忌也是田齊近支宗室出身,也是軍中頗有威望的大將,從他冒險庇護孫臏、又能將之引為親信、言聽計從來看,也不像是一個安分守己之人。齊威王的親信國相鄒忌,一直針對田忌,史書說他是嫉妒後者的威望,真實的原因恐怕是國君本人在對他進行打壓。後來魏趙相爭,趙國不敵,派人向齊國求援,這正中威王下懷,於是以田忌為將出徵。田忌聽取了孫臏避實擊虛、圍魏救趙的妙計:先是直逼魏都大梁的門戶平陵,迫使魏將龐涓分兵回師援救,然後在桂陵設伏,將魏軍打得落花流水,連龐涓本人也被生俘。

被迫造反的忠臣——從名將田忌的遭遇看齊國國君們的用人之道

不過此戰魏軍損失的只是一支偏師,其主力還是攻陷了趙都邯鄲,並迫使趙國求和。但齊國的威望藉此戰而得到極大提升,不久魏國又與韓國相爭,韓人也向齊求援。田忌和孫臏故伎重施,再次以攻魏來救韓,並使出“增兵減灶”等一系列惑敵手段,讓魏軍再次上當。馬陵一戰中,魏武卒精華喪盡、龐涓勢窮自刎,連魏太子申也成了俘虜。這以後齊軍的威名才震懾諸侯,魏國不得不與齊國盟誓,約定兩國國君共同稱王,分享諸夏霸權,這就是著名的“徐州相王”事件。

被迫造反的忠臣——從名將田忌的遭遇看齊國國君們的用人之道

齊威王成了齊國第一個稱王的國君,但是田忌憑藉赫赫之功也有了尾大不掉之勢。孫臏也看到了這一點,建議田忌乾脆趁著大軍在手,回師臨淄時乾脆掃清朝中仇敵,直接掌控朝堂。要麼自立為王、要麼架空國君當上真正的權臣。但田忌還是頗有忠義之心,不願意採取這樣的極端手段。他不動手別人就動手了:鄒忌派人手持重金,在臨淄大街上請算命的占卜,說他是田忌將軍的門客,現在將軍大勝魏軍、威震諸侯,現在想圖謀大事,麻煩你測測此舉是吉是兇?這麼拙劣的陷害伎倆,世人都能看出是栽贓,但也都知道國君和他的親信對田忌究竟有多麼猜忌。

被迫造反的忠臣——從名將田忌的遭遇看齊國國君們的用人之道

田忌的反應則是糾集起一幫親兵和門客,居然想攻陷宮門,讓鄒忌在國君面前與他對質。這種行為形同造反,而他出手就這麼幾個人,擺明了只是表明態度而已。結果自然很快被擊潰,田忌本人也逃亡到了楚國。直到多年以後,威王駕崩,其子宣王繼位,又派人厚禮將田忌請回,重新任用為上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