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現代化”奇蹟的早商如何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堪稱“現代化”奇蹟的早商如何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翦商:殷周之變與華夏新生》,李碩 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22年10月。

商代可能是中國歷史上最為奇異的一段,如果將其分成早、中、晚三期,人們最熟悉的是晚商(殷墟階段)。殷墟發掘最早,有精緻的青銅器、甲骨文和大規模殺祭場。

但其實,早商的奇蹟更多,它在二百年左右的時間裡創造的成就,其後一千年都難以再現。那是一種幾乎抵達秦漢大一統王朝的氣象。比如,它擁有地跨千里的遙遠殖民城邑,有規模龐大到脫離當時人口總量和經濟水平的大型倉儲設施。

可以這麼說,在早期青銅時代,早商堪稱一場“現代化”奇蹟。

在商朝早期,偃師商城和鄭州商城都不大

在古史中,夏和商經常被相提並論,但從考古來看,它們幾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政治體。

夏朝—二里頭文化保守,並不熱衷對外擴張,雖發展出東亞最為領先的青銅技術,但一直將其封閉在二里頭作坊區厚重的圍牆之內,很少轉化為用於擴張的軍事實力。

但商朝不同,經過開國之初的數十年整合和同化,商族開始大規模擴張,到開國二百年時,商的統治範圍已經超過夏十倍以上,包含無數語言和風俗不相同的族群。從這個層面來說,早商才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不過,如果回到開國之王商湯的時代,形勢還沒有這麼樂觀。就如二里頭考古顯示的,夏朝的征服者並不是一個統一的族群或國家,而是來自不同文化區的鬆散同盟,因此,需要先把他們整合成一個新族群(新商族),並確保繼承夏朝的一切技術積累。為此,商湯應當花費了很多思慮:他和後世兩三代商王都致力於此;他們的努力及成效雖然沒能載入史書,但被兩座大城的遺址記錄了下來。

從考古提供的資訊看,商族人滅亡夏朝之後,一度保留了二里頭古城,並同時開始興建兩個中心城市:一座是在二里頭以東8公里處的偃師商城;另一座是在二里頭以東100公里處的鄭州商城—堪稱早商的東西兩都。

西都位於昔日夏朝的核心區,似乎有拆分二里頭舊民的考慮:偃師商城以舊有的二里頭陶器文化為底色,外來文化不多,初始階段的主要居民應當是被遷來的二里頭古城人群,以及少量商人征服者。

鄭州商城則建立在舊有的二里頭文化村落基礎上,是商王安置各路同盟軍的主要據點,外來文化因素更多,有北方的下七垣、輝衛和東方的嶽石等陶器文化型別,也有從二里頭遷來的鑄銅作坊。一座城邑竟能在中短期內匯聚如此之多的陶器文化型別,在此前和此後的歷史中從未有過。

顯然,這是一個為攻佔夏朝而形成的“東方部落聯盟”:各自使用的陶器風格不統一,語言或方言的差異也很大,充當“凝結核”的是規模很小的(先)商族。

堪稱“現代化”奇蹟的早商如何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早商部分城址示意圖。

夏都二里頭固然繁華了數百年,但內部一直是二元分立結構:宮殿區和鑄銅作坊區長期保持共治,而且彼此的矛盾還是夏朝滅亡的直接根源。征服二里頭後,商人對這兩種人群加以分化、拉攏,並拆解到二里頭和偃師兩座古城中,最終把他們同化入自己的王朝之內。

在商朝早期,偃師商城和鄭州商城都不大,只營建了小型的宮城。但幾十年後,二里頭古城已被完全廢棄,人口全部遷入了偃師和鄭州商城,所以兩都迅速膨脹了起來:修建有城牆和規模更大的宮殿,以及興旺繁榮的各種手工作坊和平民居住區。這兩座商城的壽命都有二百年左右,是商朝前期的統治中心。

二里頭古城被廢棄時,商族統治區內多元的陶器文化融匯成了一種新風格,至少是二里頭、下七垣、嶽石和輝衛四種成分的雜糅和發展,被考古學家命名為“二里岡文化”。二里岡是鄭州商城南側一處小遺址的名字,和“二里頭”只有一字之差,事實上,它也的確繼承了二里頭陶器的很多特點。

由此,來自各地的陶器工藝在鄭州發生融匯,並迅速向外蔓延,說明製造和使用這些陶器的人群已經同化到一起,是新的商民族誕生的標誌。它比之前的(先)商族規模大得多,可以稱之為“王朝商族”。至此,商朝的多部落聯盟體變成了一個整體民族。

當然,舊有的下七垣、嶽石和輝衛文化依然在各自故地延續著,它們也許會被新興的早商(二里岡)文化蠶食和吞併,但那還是以後的事。在早商階段,迅速消亡的只有夏—二里頭文化,因為商朝最優先佔領的就是昔日夏朝的疆域。

二里頭的衰亡和偃師、鄭州商城的興起,顯示了夏商交替之際空前劇烈而複雜的族群整合運動:自新石器以來的漫長曆史中,從沒有哪一場部族征服和改朝換代,能帶來如此劇烈的日用陶器的異地匯聚與風格轉變。

早商的東西兩座龐大都城可謂絕無僅有

商人對待夏人和盟友的手段也很高明。至於背後的原因,可能在於他們曾經長期遊牧和貿易,在東部平原遷徙遊走數百年,積累了足夠多的關於東方各族群的知識。這是其他任何人群都不具備的優勢。滅夏時,商人已有了初步的文字。這是建立真正王朝統治的必要工具。商人應當也會利用宗教的神秘感和威懾力,雖然我們目前對於商初宗教的瞭解還很少,但從後來其在商朝的重要地位看,早期的商王們肯定在宗教上投入過相當大的精力。

待東西兩都初具規模後,鄭州商城和偃師商城的主城面積(不包括外郭城)分別約為3平方公里和2平方公里。其共同點是,都有寬約10米的夯土城牆,城內有宮城,有大型夯土宮殿區,而且宮殿區北側都有石砌的長方形人工池塘;不同點是,偃師商城內有好幾處大型倉儲區,但鑄銅等手工業規模不大,鄭州商城則面積更大,人口和各種手工業設施也更多,外圍還有一圈外郭城。

兩座商城的儲存情況也不一樣。在後世,鄭州商城一直是重要城邑,到現代更被市區佔據,遺址破壞嚴重,各發掘地點比較零散,難以重現商城的整體風貌。偃師商城則一直是農田,所以儲存相對完整,比如,有石砌的城市供排水系統,排水溝寬近1米,從西到東貫穿整座城市。

但新石器以來,早商的東西兩座龐大都城,可謂絕無僅有。它們都有厚重的夯土城牆,顯然是要防禦外來威脅,但從當時的形勢看,似乎沒有什麼勢力能威脅新興的商王朝:夏都二里頭人不重視城防,一直只有小規模的宮城,沒有修築大城;相比之下,新興的商人更有危機感,可能是擔心被征服的夏人聚落以及土著部族隨時會揭竿而起,所以不遺餘力地修築了兩座大城。

更早的石家河、良渚和石峁古城,雖然面積接近鄭州商城,但內部有很多不宜居的部分,比如,石峁城內梁峁坡地起伏,石家河和良渚的城牆本質上是防洪堤與建築臺地,城內有很多溼地和河汊。而鄭州和偃師商城,則方正規則,內部多是宜居的平坦土地,能容納的人口更多。

二里頭出現的各種現象顯示,早期王朝內部大都是自治部族,和王權的關係相對鬆散,而偃師和鄭州商城則規劃嚴密,內外分明,呈現的是早期商王整合各部族的決心:在聚族而居的狀態下,一個部族聚落(族邑)就是一個獨立的經濟體,有自己的手工業和農牧業,而入住到大城內,需要放棄很多傳統的自給自足生活,融入王室主導的更大的經濟和政治體中。

相比偃師,鄭州商城更特殊,其主要的手工業都在城外,如鑄銅和制骨作坊,而城內很可能主要是為王室服務的人群,提供武裝力量和管理、差役等。

早商王朝應當已經使用文字和文書。鄭州商城範圍內曾發現少數幾件殘破的刻字骨片,其中一片牛肋骨上有若干個字元,被釋讀為:又,乇土羊,乙丑貞,比(及)孚,七月。

它的行文風格和殷墟甲骨卜辭很相似,但這幾片卜骨的原物和地層資訊已經缺失,無法判斷更精確的時代。據推測,屬於商代早期,比殷墟早一百年以上。這說明,早商已經有了成熟的文字,而且還出現了在卜骨上刻佔辭的做法。

商人很重視夏朝的青銅冶鑄技術

早商階段,商朝的擴張極為迅猛。就連上千裡外的長江邊(今武漢市郊黃陂區),都出現了一座繁榮的城堡盤龍城;而在中原地區,商人城邑更是星星點點。

先商族的貿易遊商生涯,使他們比其他族群更瞭解各地的交通地理和物產民俗,不僅如此,新王朝的成員來自周邊各文化圈,對於擴張疆域也有很大幫助。而且,商王家族擅長用生意人的思維來管理新王朝,擴張目標主要指向礦產資源豐富的地區,如鹽礦和銅錫礦產地。對商朝的遠端擴張來說,貿易是和征戰同樣重要的手段。

商人很重視夏朝的青銅冶鑄技術,偃師和鄭州商城初建時,還沒來得及建城牆,就從二里頭古城移植了鑄銅作坊。鄭州商城的鑄銅業尤其發達,當城南的鑄銅場不敷使用時,又在城北的紫荊山新建了一座冶鑄場。這些冶鑄場沿襲了二里頭的遺風,在鑄銅工作區地面下均埋有人牲。

青銅技術曾長期被圈禁在二里頭,而商人則更現實,各商人部族均掌握了冶鑄銅技術,而且不僅是在偃師和鄭州兩座核心商城,每一支向遠方征伐的商人隊伍也都有鑄銅技師。他們攜帶著鑄造銅鏃、銅戈的石範,一旦發現小規模銅礦,便可以就地生產兵器。在早商階段,銅兵器的生產數量急劇上升,出土地點遍佈中原各省,甚至蔓延到長江流域,促使一些南方土著族群也藉機學會了鑄銅。可以說,是商朝人真正普及了青銅冶鑄技術。

王朝擴張的基礎是人口數量,而這需要農業的支撐。在這方面,商朝也超越了夏朝。熟悉商貿和水牛養殖的商族人一旦經營農業,就表現出超常的能力:夏朝—二里頭古城主要依賴水稻,這是夏人改造洛陽盆地沼澤的成果;而商人興起於黃淮溼地平原,對水稻不會陌生,但他們的農業更為均衡。對鄭州商城糧食浮選的一篇統計論文顯示,樣本中,粟、水稻和小麥各有1576粒、191粒和91粒,統計者的結論是:“至少在商代早期,粟仍是鄭州地區古代先民種植的最重要的農作物種類。”

小麥顆粒的千粒重接近稻米,把各種糧食籽粒折算成重量,粟米只比水稻略多,小麥則佔到了18。3%,也很可觀。

堪稱“現代化”奇蹟的早商如何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鄭州商城出土糧食顆粒及摺合重量。

如上表所示,和二里頭時代相比,水稻的比例下降得很明顯,旱作的粟和黍則明顯回升。小麥更特殊一點,雖然屬於旱作莊稼,但在春末灌漿季節需要的水量大,而華北春末時節少雨,要在華北地區大面積種植小麥,需要更成熟的灌溉知識和設施。因此,小麥應當是水稻種植的衍生產品。此外,這個階段的氣候溼熱程度可能比二里頭時期有所下降,也可能導致水稻數量減少。

鄭州商城的糧食樣本顯示,商人已熟練掌握了各種主要作物的種植技術,而其意義不僅是人口增殖,也便於商人向各地殖民擴張,因為他們擁有適應各種自然環境的糧種和技術。

在商朝早期,王朝統治已伸入晉南運城盆地

從偃師商城向西北,逐漸進入丘陵山地,200公里後渡過黃河,便是山西省垣曲縣的古城鎮。黃土臺地上有一座夯土小城,控扼黃河渡口,是溝通豫西和晉南的要塞,考古學者稱其為“垣曲商城”。

從垣曲古城繼續向西北,翻越中條山脈,進入開闊的運城盆地,又出現了一座夯土小城,這便是夏縣東下馮商城。垣曲和東下馮商城都不大,城牆邊長三四百米,城池面積約0。1平方公里,建造時間也接近,都在商朝開國之後近百年。

晉南中條山區有零星的銅礦,夏朝時,夏縣東下馮和絳縣西吳壁都出現了冶銅工場,應當和二里頭夏都存在銅料貿易,但還無法確定是否屬於夏朝直接統治。而在商朝初期,關於王朝統治的鐵證出現了。

在早商,東下馮不但建起了夯土城牆,還有密集的大型倉庫建築:位於城內西南角,每座建築的夯土地基皆圓形,直徑10米左右,中央有柱洞,十字形夯土牆基把建築分成四個扇形隔間,圓形地基外緣還有外牆的一圈柱洞和牆基。總體來看,倉庫是圓形的造型。

圓形建築成排分佈,密集而有序。有限的發掘區內已經挖出十幾座,而根據鑽探跡象推測,這組建築至少有七排,每排六七座,總數近50座。

2019年,東下馮發掘四十年後,在偃師商城也發現了同樣的大型倉儲區:地基呈圓形,室內有十字形木骨土牆,和東下馮的建築完全一樣。由此,證實了東下馮和商朝的直轄關係。

堪稱“現代化”奇蹟的早商如何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東下馮倉儲區F501、F502圓形建築發掘照片。

偃師商城內的這片倉儲區,緊鄰西城牆,編號為VIII基址群,區域面積達四萬平方米,接近三個標準操場,估計有圓形倉儲建築100—120座。

偃師和東下馮的圓形倉儲區基本同時建成,造型和整體佈局完全一致,說明出自同一群規劃者,是商王朝主導之下的產物;尤為重要的是,它也顯示了商王朝的政治控制範圍。這是僅靠陶器“文化”難以確證的命題。而且,東下馮和偃師商城的政治關係一旦確定,處在它們之間的垣曲商城的歸屬也就解決了。

以上說明,在商朝早期,王朝的統治已伸入晉南運城盆地。這段路程不算太遙遠,但隔著黃河和中條山脈,地理環境和之前商人習慣的東部大平原很不一樣。可見,商人在努力探索新的地域。

早商時代沒有留下任何文字記載

接下來的問題是,這種圓形建築的功能是什麼?有學者認為是糧倉,也有認為是存放食鹽的倉庫。中條山北麓有一片鹹水湖泊形成的古鹽池—解州鹽池,距離東下馮商城僅有60公里,路程地勢平坦,交通便利,而再去往垣曲和偃師商城,則需要翻山和渡過黃河,交通比較困難。所以商人很可能在東下馮設立了龐大的食鹽倉儲和轉運站。有學者稱,已經對東下馮商城倉儲區的土樣做過鑑定,這裡的鈉離子濃度遠高於其他地點。這似乎也證明了圓形建築是食鹽倉庫。

西都偃師商城並不只有這一處倉儲設施。在它之前,已經發現兩處長方形的大型倉儲建築群,分別編號為II區和III區:南北狹長,呈網格狀緊密分佈,每座建築南北長約25米,東西寬約7米。

數量同樣驚人。II區有六排,每排約16座,總數近百座。III區的規模類似。倉儲建築中間還有水池的遺蹟,可能是為滅火儲備的水源。

堪稱“現代化”奇蹟的早商如何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偃師商城II區長方形倉儲建築分佈平面圖。

東下馮和偃師的這些倉儲區,環境都很類似:有院牆環繞的封閉空間,戒備較嚴;使用時間可能近百年,有修補和重建的痕跡;倉儲區內少有生活垃圾(陶片),說明幾乎沒人在裡面生活,應該屬於守衛森嚴的王朝禁地。

偃師II區和III區的倉儲區裡藏的到底是什麼,目前還沒有答案。遺址破壞比較嚴重,保留下來的只有夯土地基,基本沒有留下牆垣和室內設施。有學者推測是兵器庫,但規模過於龐大,當時應當沒有如此多的兵器需要集中存放。

堪稱“現代化”奇蹟的早商如何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王朝”?

偃師商城III區長方形倉儲建築分佈平面圖。

從空間和需求等因素看,糧倉的可能性比較高。但當時的糧儲很難裝滿如此巨大的空間:以單個建築容積長20米、寬5米、高3米統計,這二百座建築的容積為六萬立方米,可儲糧七萬餘噸。當時的偃師商城總人口不可能達到六萬,即使以六萬計,這些糧食也足夠吃四五年。在以自然經濟為基調的上古時期,如此巨大的糧儲設施很不可理解。

從糧食來源估算,哪怕是當時洛陽盆地的所有聚落繳納的糧賦,也難以填滿這些倉庫;也許還有外地繳納,但在當時的交通條件下,糧食並不適合陸路遠距離運輸—除非藉助黃河—洛河航道。從商族人習慣溼地生活和行船來看,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在東漢時期,都城洛陽東郊就有巨大的國家糧倉“常滿倉”:“永平五年作常滿倉,立粟市於城東,粟斛直錢二十。”(《晉書·食貨志》)常滿倉位於偃師商城以西近10公里,其運輸也大半依靠洛水—黃河水道。

再來看圓形倉庫。如果東下馮和偃師商城的圓形建築確實是食鹽倉庫,就會帶來另一個問題:食鹽庫存遠遠超過了當地的需求總量。不考慮十字形隔牆,按直徑10米、高3米計算容積,100座圓形鹽倉的總容量可以達到五萬噸,扣除掉隔牆、廊道等空間,容納一二萬噸食鹽綽綽有餘。而以每人每年需要食鹽一公斤計算(比現代平均消費量略低,上古時代食鹽比較奢侈,普通人很難滿足需求),這些鹽可供一二千萬人吃一年。在早商,黃河和長江流域的總人口不會有這麼多,商朝也不可能把食鹽銷往這麼大的地區。

且不論偃師和東下馮的大型倉儲區的具體作用,到晚商殷墟時期,甚至後來的西周和春秋,都沒有發現過如此規模的倉儲設施。直到戰國時期的洛陽,才出現了堪與早商偃師相比的糧倉。9也就是說,在之後一千年裡,偃師商城的倉儲區規模都沒有被超越。

如此巨大的倉儲區說明,早商時期的王權有極強的控制力,甚至需要一個專業的官僚機構負責營建和管理。可以和它進行類比的,是戰國秦漢時期的君主集權國家機構。但很可惜,早商時代沒有留下任何文字記載,宏大王權像是曇花一現,然後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中。即便是殷墟晚商的甲骨卜辭,也沒有任何關於早商政權和社會形態的記錄。考古發現的這些現象,給我們提供的疑惑多於解答。

原文作者/李碩

摘編/何安安

編輯/朱天元

導語校對/陳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