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濤:家和老家

胡清濤:家和老家

無論走多遠,家鄉總是我們最溫暖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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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在外打拼的家鄉遊子一個寄放心靈歸宿的地方

鄉土文學 

家和老家

作者 | 胡清濤

我們家在張莊已經生活了七代人,再往前查,已經不可考。

胡清濤:家和老家

離開學校後經過多年所謂的拼搏,在縣城買套房子,住在了縣城。尤其是自2015年從外地回來後在縣城找了份工作,很少回到鄉下,這也基本實現了我人生的最大願望——不種地,不從事農業勞動。

一天在街上碰見一發小,他和我一樣買房在縣城、工作在縣城,我問他幹啥,他說:回老家,張莊!我頓做詫異:老家張莊?

錯,他確實錯了:張莊不是我們的老家,張莊就是我們的家!

解放前賒店鎮去南陽的官道出西南門後第一個像樣的過路店就是何廟。何廟是個大莊子,有廟,有廟會,有學校,有賭場,有酒館,有幹店,又有幾個像模像樣的鄉紳(或地主),所以在方圓幾十裡知名度較高。何廟正西二里地就是張莊,因為張莊這個名字再普通不過了,現在的社旗縣地圖上能找出二十幾個張莊,所以我們出去一說是何廟西面張莊,人家都清楚了大致方位。

張莊據說以前叫聶蔡莊,當時的村落在現在張莊的偏東南一點,後來姓聶的搬到棗陽楊當鎮,姓蔡的沒有人說清去哪裡了。這個時候姓張的搬來了,所以起名叫張莊。再後來姓焦的、姓胡的和其他姓氏陸續搬來,才形成了今天西柳河東岸何廟西邊大約有五百多人的張莊。

我們家的老院在莊東頭路南,祖上傳下來的宅基地,東西大約是九間房子的地皮,我們家搬到張莊以來應該一直是在這裡居住的。民國年間也就是我曾祖父執政期間,我家尚有幾十畝地,屬於自種自吃,按說也能過。可是曾祖父一年到頭沉溺在何廟,附庸風雅地和有錢人在一起賭博吸大煙,地裡的桃黍(高粱)一尺多高了也不剔苗。曾經東南地六畝蕎麥讓曾祖父一晚上連地帶麥全部輸給別人。由於他在外頭能說會道混的開,所以最終落得一個“小光棍”的美名。

解放初人民政權土地改革時,我家有地不到十畝,家裡坐東朝西草房兩間半,成分是貧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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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1970年前後,祖父經過多年的積攥,在我家宅基地上蓋了三間坐北朝南的瓦房,雖說牆是磚頭和土坯混合使用(地基和牆角都用磚,其他都用土坯),但對於我家來說是具有劃時代的歷史意義。當時祖父也把東屋的兩間草房重新修繕,苫上了從東南山拉回來的黃背草。

1975年冬天,祖父又在堂屋的西頭接了兩間瓦房,這就是小時候我家老院的基本佈局:堂屋五間瓦房,東屋兩間草房,當時是沒有院牆的。

1978年農曆12月26日,正在忙著下粉條的母親感到陣陣腹疼,等到父親把安莊的接生婆帶來時我已經呱呱墜地。這塊地,就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宅基地,這就是我的家。

九間房子的宅基地只蓋了五間房子,所以我們家房前屋後的空地上被勤勞的祖父栽了很多的樹,樹下也成了我們小時候的樂園。

春季盛開的洋槐花成了我們口中的美食,夏季我們在茂密的樹蔭下聽小爺講“八百老虎鬧北京”,同時等著買五分錢一個的冰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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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果累累的秋天,柿子壓彎了枝頭,長竹竿那頭綁一個小網兜,發黃的柿子全部兜下來放了尖尖一大簸籮;花椒樹上結的成骨爪的發紅的花椒也被祖母站在凳子上全部剪下來;西南角那顆棗樹沒有等到八月十五棗就全部落了竿。

初冬時節,正當院裡爬在一顆彎腰大樹上的瓜殼蔞全部變成了橘紅色,葉子已經乾枯脫落,剩下數不清的橘紅色的大小一致、圓不溜溜的瓜殼蔞興高采烈的點綴著我們的農家大院。有個大雪紛飛的中午,有位身材挺拔的中年漢子推著腳踏車出現在我家堂屋門口,給我們帶來了又酥又香又甜的糖塊,還有孫悟空造型的帶有小塑膠勺子的酸酸的盒裝山楂粉。這位就是我在西北工作的舅爺,六十年代的大學生!

幼時記憶中的家,我們的老院是多彩多姿,難以忘懷的!在那裡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1985年冬天,我們分家了。伯父留守老宅,我們家搬到了莊南頭,那是分家前買的生產隊的倉庫屋,四間瓦房,坐北朝南,門前就是莊稼地。後來約兩年多時間陸續蓋起了院牆和樓門,形成了一個規規矩矩的農家院。院子裡裡外外都栽上了楊樹,不幾年的功夫,竄天的楊樹已經枝繁葉茂,頗具規模的樹林環繞在院子的周圍。

豬圈有豬,每半年喂成一頭,麥罷時喂成的那頭賣了給我們秋期開學交學費,年底喂成的那頭殺了,在大瓦罐裡醃起來,一直能吃到第二年麥口期。

雞窩裡有雞,喂成的幾十只雞儘管把院裡屙的亂七八糟,可都不會過度的反感它們。勤快的老母雞會經常下蛋來甜歡主人,大紅冠子花外衣的老公雞經常會像下鄉的副縣級幹部一樣趾高氣揚的在院裡晃來晃去。不過最欣慰的每隔十天半月母親會看著一大群雞子,沉思一大會兒後會做出一個重大決定:今個殺雞子吃!

地裡的收成那幾年也是不錯的,除了讓人噁心的棉鈴蟲,其他莊稼幾乎是沒有病蟲害的。真的像《朝陽溝》上唱的那樣:棉花白,白生生,蘿蔔清,清凌凌,麥子長的飽瑩瑩……

站在大門口,放眼望去沃野成片,西柳河兩岸肥沃的黑土地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鄉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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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我從小就有到地裡轉悠的愛好。

春天喜歡看綠油油拔節的麥苗,初夏時節在布穀鳥“割麥種豆”的聲聲叫喚中看著金黃色的麥田也是別有一番詩意。秋天的地裡有豐富多彩的故事,能聽見不知何處來的混鬼在唱:萬里無雲響晴天,土坯壘牆不勝磚,姑娘出門變媳婦,牤牛一騸是老犍……!最喜歡的是一個人站在西地高高的乾渠上,遙望西邊的獨山和正北、東北方向連綿的群山。冬天的早上,在朝霞將要佈滿天際的時候,踩著枯草上的白霜,漫步在原野裡,沒有塵世的浮躁,在清冷的早上洗滌了自己的心靈。

這就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

家裡有整齊的農家院,有綠油油的小菜園;家裡有淳樸、善良、勤勞的鄉親,有光著屁股一塊長大的夥計;家裡有貓有狗,有牛有羊;家裡有整齊劃一的田地,有豐富多彩的一年四季!每當心情低落的時候,回到家裡,看著熟悉的美景,聽著淳樸的鄉音,一切的是是非非都會雲消霧散,生活的動力油然而生!

所以我說在縣城的家,不是我的家,充其量算是我長期租住的一個條件不錯的賓館而已。

胡清濤:家和老家

生我養我的地方才是家,給了我幸福和快樂的才是家,所以,張莊才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

作者簡介

胡清濤,社旗縣大馮營鄉張莊人,鄉土中原公眾號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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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文學《鄉土中原》(Hometown Central Plains)釋出

總編 | 趙華勝

總顧問 | 王學章  王書義  梁銅勳  劉永科

特約作者 | 曉輝  麗萍  尚鈔  春雨  松克  春蘭

特約美編  |  穆青冬

(所有排名不分先後)

圖片版權均歸原創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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