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狗20多年，我嘴上說：再也不養了。
心裡卻淚流成河。
文 | 言蘇倫
布拉拉：最幸運的老三
20多年裡，養過三隻狗，第三隻狗狗目前已經7歲。
她叫布拉拉，純種白色捲毛比雄。大概4歲的時候來到我家，其中有點兒小心酸、小曲折。
第二隻狗狗丟失以後，我們頗受打擊，決心不再養狗。
偶然有一天，老媽看到表姐發的朋友圈，說姐夫帶著布拉拉離家出走了。
她趕緊打電話詢問。
都是懷孕惹出來的，布拉拉小時候被送給了姐夫的朋友，養了一年多，老婆懷孕了就給送回來了，可表姐沒多久也懷了二胎，家裡頭忙不過來，還要照顧大寶，還要照顧表姐，公公婆婆忙得不可開交，哪裡還顧得上狗呢？
所以又要把布拉拉送走，但姐夫不願意，布拉拉被送來送去，心理陰影很嚴重，極度黏人。
姐夫跟他爹大吵一架，帶著布拉拉就離家出走了，揚言要把布拉拉扔掉。
整整一天，表姐跟家人都聯絡不上他，於是就發了朋友圈。
我們看到布拉拉的照片，萌翻了，這麼漂亮的狗狗，怎麼會沒人要？
然後，老媽給姐夫打電話，叫他把布拉拉送我們家來，就這樣，布拉拉就成了我人生中養的第三隻狗。
她膽子非常小，生怕被遺棄，所以我們基本上儘可能減少她獨處的時間。只要把她單獨放家裡，不管多久，她都會一直叫到我們回來，往往累得哈喇子流滿地，聲嘶力竭。
但是，她是幸運的，趕上了最好的時候，也終於等到了最好的主人。
生活水平自不必說，狗狗用品一應俱全，我還給她買了一個豪華的狗窩，雖然她都是睡在床上的。
每天遛狗三趟，早中晚，除了狗糧，每天給她做一頓飯，有肉、有蔬菜，營養豐富。
她很會學習，我們做什麼，她似乎都有感覺。
比如，她吃多了，就會找老媽要酵母片吃，每天老媽吃螺旋藻的時候，她也要吃兩片。我們泡茶喝，她也要喝一杯，連我熬中藥養生茶，她都喝得咂咂香。
至於食物，她幾乎不挑食，雞鴨魚肉海鮮，素菜零食等，通吃。有什麼吃什麼，有好的吃好的，沒有好的，青菜豆腐也照樣吃，總之不會讓自己餓著。
豆豆：不能承受的生死之痛
相比之下，第一隻狗狗就沒有這麼幸運，日子也沒這麼滋潤。
不過，也不能說她不幸福，我們都是愛狗之人，待狗狗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只是時代不同，條件也就不一樣，正如父輩和我們80、90、00後的差別。他們生活的年代物質水平有限，而我們如今生活的世界超越曾經不知道多少倍。
無論窮富，都是盡我們之所能，去愛狗狗。
第一隻狗，叫豆豆，純種白色西施犬，是老媽的朋友送的，來的時候一個月大。
小小的身軀，毛還軟趴趴地貼在身上，老爸兩隻手掌都能裹住她。
她的狗窩是一個紙箱子，裡面鋪的是家裡不用的床單毛毯或者大衣，裁剪成塊，一層層非常厚實。
那時候，大冬天的，老爸經常半夜起來給她衝奶粉喝。
她沒有狗糧，也沒有專門的狗玩具，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玩具，包括沙發和桌椅。
記得她磨牙的高峰期，我們家裡沒有一雙完好的拖鞋，沙發墊子也被她掏空，撕成一塊塊的。
甚至有一次，老爸出差，她在家裡發瘋，我回去的時候發現窗簾被扯下來了，而她則蹲在電視機上下不來了。我當時納悶，她是怎麼上去的。
豆豆的脾氣十分火爆，外面有動靜她都會狂叫，是個看家護院的主兒，而且非常忠心，去別人家裡，不吃人家給的東西。
曾因為我們全家出遠門，把她寄養在親戚家，剛開始幾天她不吃不喝。親戚很擔心，給我們打電話，說她快餓死了，這時候老媽讓把電話放到豆豆耳邊，喊了她幾聲，囑咐她要好好吃飯什麼的，然後她才開始吃飯喝水。
她是無肉不歡的，我們不吃肉的時候，也得給她準備肉，不然她就不吃飯。
她伴我走過了少年時期，總是會想起，放學回家她在門口趴著等待的樣子。看見我了，她會一躍而起，搖頭擺尾哈哈笑著飛奔過來。
2006年，我們搬家到鄭州，生活有了飛躍的感覺，而豆豆卻已經是暮年了。
肥胖的身軀走起路來晃晃悠悠，她的肺不好了，一天到晚喘著粗氣。
大二那年，她徹底病得起不來了，每天只能躺在地毯上，我們用注射器餵食喂水。
那時候，我們對寵物醫院還很陌生，從未想過帶她去就醫。
突然有一天早上，老媽一陣哭喊驚醒了我，因為豆豆走了。
至今，她走的樣子我還記憶猶新。半睜的眼睛佈滿血絲，嘴巴微張，舌頭想要吐出來。我覺得她是難受得想哭卻沒有哭出來。
我強忍住悲傷，給她洗澡，這次是最聽話的，再也不會因淘氣捱罵了。
她的眼睛沒有閉上，我想是在等著老爸回來。
洗乾淨了之後，我把她放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等週末老爸回來。
也就是一天，我們都不敢往客廳去，害怕看到她，看到她永遠躺著的樣子，不會動的樣子，死去的樣子。那一天，我無論做什麼，都在默默流淚。
老爸回來之後，心疼地抱起豆豆，難過得說話都顫巍巍的，沒有見到最後一面，是永遠的遺憾。他用手掌合上了豆豆的眼睛。
我們深夜為她尋了一處安息之地，老爸用鐵鍬挖了一個深坑，我們用精美的綢緞把豆豆的遺體包裹起來放到坑裡，然後，一鏟子一鏟子泥土帶著我們的悲傷送她去了另一個世界。
過了很久，我們都無法釋懷。
生死之痛，如切膚剜心，不忍再面對。
因此，我們決定不再養狗。
大餅：情深緣淺生別離
時間是最好的藥，傷口癒合之後，又是一片豔陽天。
一次家庭聚會，表姐說她家的比雄生了一窩小狗，問我們要不要養一隻。
我剛準備拒絕，看到她手機裡狗狗的照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卡哇伊的模樣，看著就歡喜得不行，完全沒有辦法抗拒。我甚至迫不及待要趕緊去挑一隻。
後來，表姐為我們挑了那一窩的老大，叫大餅，是個帥哥。
大餅的性格無懈可擊，友善、活潑、風趣，還特別有紳士風度。完全是人見人愛、狗見狗愛、花見花開。在小區裡，所有的狗狗跟他都是好基友，就連脾氣最臭的狗也很喜歡大餅。
他是有一種魔力，讓你看見他就很開心。
在家裡他是最會自娛自樂的，咬著哇哇、小球之類的玩具滿屋子飛奔，他最喜歡玩兒塑膠藥瓶子，家裡到處都是他的瓶子，他會把瓶子當成足球一樣，用嘴甩著到處跑。
他比較喜歡吃肉，也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兒。
三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回老家信陽，把他放到表姐家。
等我們即將回來的時候，表姐打電話說大餅丟了。
我們驚慌失措地趕回來了，可是大餅已經丟了好幾天了。
我跟老媽在他走失的那幾條街上來回地找了很久，我還列印了厚厚一摞尋狗啟示，又在微博朋友圈到處釋出尋狗資訊。都沒有什麼迴音。
老爸得知大餅丟了以後，在老家乾著急。
後來，整整一個多月，每週末我們都是拿著尋狗啟示去大餅丟失的地方反覆找。
日子完全被烏雲籠罩了一樣，陰鬱沮喪。
剛畢業上班的我，每天的心情就像上墳一樣。午夜夢迴，都是大餅。
他似乎把我們所有的快樂都帶走了。
原來，不只是生死之痛，還有離別之悲。
死亡至少是一種終結，再無擔憂。可丟失，卻讓我們內心永遠都無法安寧，他會遇到什麼？會不會受苦？會不會有好心人收養他？
找不回來，我們只能自我安慰，他這麼漂亮可愛討喜，一定會有好人收養，會很幸福的。
又是久久不能釋懷，又是一次決心不再養狗。但總是打臉。
20多年，還是那句“不養了”
狗狗似乎成了我們生活習慣的一部分，幸福如果少了他們，好像都是不完整的。
我不開心的時候，看看他們的照片或者回家跟他們玩兒一會兒，就會心情大好。
布拉拉7歲了，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眼前有她的日子很美好，幾天不見就會想念。
她依偎在身旁，仰著一張萌萌的臉，微笑著拿前爪撓我，這畫面超出了幸福的範疇。如果她的一輩子和我們的一樣長，該多好！
人生有多少個20年，可以用來養狗的又有幾個？但我還是那句話：再也不養了。哪怕心裡是在哭呢。
作者簡介
言蘇倫
又名鳳九，信陽人，祖籍洛陽，定居鄭州。混跡於媒體寫作行業，撰稿、文案策劃。
精選老湯
來一碗思想的聲音
我是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