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做了殘酷的裁判

時光,做了殘酷的裁判

春風料峭,那滿地的雪在春風的掃落下輕輕的融化消逝,或許是滲入泥土更護花,或許在陽春裡化為碧空的纖纖雲朵,在你不知不覺地注視中那片純淨的世界正恢復本來的面貌,偶然的回眸中發現被雪掩蓋的大地露出了本來千瘡百孔的面目。乾燥的空氣夾雜著風沙,這春的氣息遠不如一場雪落的純淨,人心在這初春的萌動裡開始躁動不安。這就是時光,在你來不及準備迎接它的腳步時就追趕而至,永遠那樣猝不及防。

陽春三月,仰望的枝頭似乎也不再是冬天的蕭瑟,即使沒有嫩綠的出現也感覺那含苞的枝充滿生命的溫柔。依然是桃花渡,桃花已不若往昔的豔麗,那如桃花一般的人兒又在哪裡?簫音纏綿,似有幾分惆悵,吹簫的人倚在一棵桃花樹下,幾朵桃花隨著簫音緩緩墜落,象是一場無奈而華麗的夢最終飄落。

迎風,江湖真的那麼好嗎?

那溫婉而靈秀的女子,曾在這桃花渡口,明眸閃爍著眷戀和希翼。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他尋遍了桃花渡,卻不知她在何處。當日的小築,是被風雨摧毀還是她故意毀掉,竟然空無一物,只剩殘垣斷壁。桃花零散的開著,彷彿因主人的不在而顯得黯然,了無神采。

時光,做了殘酷的裁判

攜手花下,吹簫撫琴,月色如醉,紅顏嫵媚,彷彿就在昨天,她在桃花下起舞翩躚,回眸一笑百媚嬌,他握著她的手,共賞風月。那手裡是永恆的溫暖。只不過三年而已,三年的江湖歷練憑添了他在武林中的聲望 ,劍花刀影,曾讓人沉醉於那無比的輝煌,十年落魄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三年來,中原大漠,江南塞北,多少血影與死亡的對挑,終換得了他神劍的稱號。為何,在名滿江湖之後,心反而越來越孤獨?

寂寞簫聲起,誰解其中味,過盡千帆處,把酒淒涼夢。一切,原沒有他想得那樣快樂。那吹簫的少年,那撫琴的少女,桃花下曾有快樂的笑聲飛揚。三年,他以為所鄙視的所遺忘的,一直都還在心底。縱橫江湖,最後所要的不過是這最初的溫柔。

我會每年回來看你的。他記得,在這桃花渡,他擁著淚意輕含的女子愛憐地許下承諾。可是,他卻從沒有兌現,對於江湖的好奇對於名利的渴望早已經讓他忘記了這個承諾,關於女子的記憶和思念於一路夢想的追逐裡淡淡抹殺。

也許,她已經與另一個人,兩人遠走天涯。又或許,她對他三年來的不聞不問已經心灰意冷,絕望地離開了這裡。

迎風,我們在一起這樣子不好嗎?為什麼你非得要當天下第一呢?

迎風,我不要你愛上別人。因為我喜歡你。

迎風,我很想陪你行走江湖,可是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

……

忽然,他聽見了當初她對他說的那些話。只是,他從來沒有給她答案,總是微笑而已,覺得是年少無謂的玩笑。簫聲停,他回顧,只有風穿過他的髮絲,伴著幾片桃花在空中單薄無助的飄搖,曾經的一切已經如此遙遠了嗎?他陷入了恍惚中。她,是愛他的,很愛很愛,此刻他才明白。

你在哪裡?他低低嘆息。縱橫江湖劍亦冷,英雄終也淚沾襟。手中的簫生生斷為兩截,江湖是他的夢,關於桃花渡從此也只能成為傳說了吧。他還是離開了桃花渡。花兒若開,便踏上了不歸路。踏入江湖,再也脫身不了。從此,沒有簫,只有劍。

時光,做了殘酷的裁判

桃花渡口,一位女子臨水而望。 許久,女子彎身拾起了地上的斷簫,她明白一切結束了。有些愛,明知會變酸,又何苦在一起呢?江湖,於他來說還是最重要的吧。她不過是他寂寞邊緣的一點綺念罷了。三年,她守著他給的承諾,在桃花渡等待他赴約而至,桃花落盡,眼淚枯竭,他就象一個傳說再也沒有訊息。從相思滿懷,等到寂寞成恨,那諾言被日夜一點點撕碎,切割了她的心。

女子從男子剛才倚靠的桃花樹上摘下了桃花錦囊,這裡是三年對他日夜的相思和深情,只可惜他沒有抬頭看一看。不經意間,他錯過了,是錯過還是無緣,誰也說不清楚。既然,無法陪他江湖,又何必牽絆於此?愛情,是她的美麗華裳,卻覆不了他一世歡顏。

情已冷,心已涼,時光做了殘酷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