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海鮮印記:在湛江人眼裡,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

湛江海鮮印記:在湛江人眼裡,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

湛江海鮮,由豐厚歷史文化積澱而成的痕跡,在遂溪鯉魚墩淋漓盡致刻成了凝固的印記。鯉魚墩告訴我們:早在新石器時代,人類還處於茹毛飲血的時期,湛江的先人就懂得利用器皿來烹煮海鮮食用,湛江人很可能是中華民族最早烹製食用海鮮的群體。據史書載,秦漢時期,湛江人已開始使用舟輯等漁具捕魚,宋代已有黃魚出口,明清兩代,湛江地區的鮑魚已作為貢品,直運京師。至民國時期,半島從事海鮮貿易的漁莊已經不少,一些名貴海產品,如鮑魚、魚翅等已批次銷往上海、廣州和港澳地區。

如今,傳統的瓦鍋烹飪海鮮方式仍被湛江人廣泛使用,那生活中流動的對湛江海鮮的印象,就形成了現在關於湛江海鮮鮮活的印記。

是呀,不同地域的人,對湛江海鮮的印象,有很大的區別,也蘊含著不同的樂趣。

從上海來的閨蜜的兒子小果果,剛到湛江便嚷嚷著要到觀海長廊的沙灘上玩,在我家裡拿上小塑膠桶、塑膠小耙子,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湛江海鮮印記:在湛江人眼裡,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

在沙灘上,他完全沉浸其中,自得其樂,不用我們管,兩個女人難得的清閒,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聊天,吹著海風。“哇,好大的湛江海鮮!”小果果驚呼,我們也驚起。定睛一看,那裡有什麼海鮮的影子,只是在沙子裡挖出的幾個小海螺。任憑女人們怎麼教育他,湛江海鮮還有甲乙丙丁等等,但他執拗地堅持他的看法,只有他小桶裡的貝類們叫“湛江海鮮”,別的什麼都不是!傍晚時分,往廣場方向的沙灘上有三五成群的人在挖蜆仔,正是退潮時候,沙被潮水颳去了一層,露出泛著暗黑的泥灘,小果果飛奔過去,撿起裸露在泥灘的小蜆放在小桶,歡喜若狂地提著他的“湛江海鮮”凱旋迴家。

一位在湛江生活了幾年、二十年後回來的摯友,觥籌交錯,酒足飯飽後,深夜因為記掛著沙蟲,在寒風嗖嗖裡硬是打電話吵醒我,要我帶他去吃沙蟲粥。在他的思維定勢中,沒吃到沙蟲,等於沒吃到湛江海鮮。

湛江海鮮印記:在湛江人眼裡,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

前兩年北京的朋友到湛江過年,我們帶他們“文吃”、“武吃”了不少的海鮮。他們之前在桂林、昆明、北京各地吃遍了湛江海鮮,當然也少不了湛江燒蠔,但他們說只有到湛江吃的,那種味道和感覺才叫“湛江海鮮”。回北京後,他們對湛江海鮮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燒蠔上,而且是南橋邊大排檔夜宵的燒蠔,殼有拳頭般大的蠔,放上蔥薑蒜末,再給他們加上辣椒,在炭火上烤,噼噼啪啪冒著熱氣,趁著熱吃,鮮嫩無比,就著二鍋頭,連著殼上的液汁一起汲吸掉,那才叫一個爽啊。

“文吃”和“武吃”是我給分的類別,別人如何分類無從考究。湛江海鮮的“文吃”,就是到星級酒店,在雅緻的包廂裡,必得講究吃相,慢吞細嚼,吃的是情調,是體面。如用蟹八件把螃蟹各部分的殼一一拆卸,用筷子夾小塊的蟹肉蘸著醬汁、甜醋慢慢地送進嘴裡。“武吃”,就是在街邊、巷口的食肆或大排檔吃,其次是在海中的魚排上吃,最地道的是跟漁船出海,在船上即捕即煮即吃,不用講究配料,不用關心吃相,可以胡吃海喝,可以張牙舞爪。直接用牙齒“咔”的一聲咬裂蟹殼,把蟹肉丟進嘴裡,省去任何的工具,包括筷子。

對於土生土長的湛江人來說,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所以從來沒有湛江人羨慕“桃花潭水鱖魚肥”,有著二萬平方公里的海域、二千多公里的岸線是湛江人的底氣。對於在湛江出生的我,骨子裡無可救藥地流淌著對海鮮天生的嗜好。

湛江海鮮印記:在湛江人眼裡,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

依稀記得童年時在市場上買海鮮全憑魚票,即一張張定額的小紙片,還要排很長的隊,小紙片很薄,每張小紙片上面印著一條大魚,對饞嘴的小孩來說絕對具有誘惑力。清晨四五點鐘,一車車的海鮮從硇洲島運到市區門市的倉庫,用竹篾編制的籮筐近一米高,裝滿了新鮮的馬友、紅三、雞公仔、剝皮魚等,過磅、登記。兩個壯碩的職工用碗口粗的竹棍穿過籮筐的兩個挽耳,身子微蹲,一同用力,扛起來,往門市部抬去。六點左右,這時的街市已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魚往工作臺上一倒,長長的隊伍出現了瞬間的騷動,隨即又恢復了秩序。童年,我對湛江海鮮印象最深的要數盤在籮筐最上面的鰻魚,有小孩手臂般粗細,顏色潤澤,洗淨,斬段,只是清煮,不加任何配料,肉質甜爽,味道地道的鮮美。

讀書時,學校飯堂極少有海鮮出現,偶爾有小海蝦炒韭菜或蒜,我是必打一份,幾年裡好像沒落下一次。

日月如梭,日子越過越好,物質越來越豐富,但地道鮮美的海鮮也不是隨便能吃得到的。

湛江海鮮印記:在湛江人眼裡,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

最近在東頭山島小漁村,我又吃到了地道鮮美的海鮮味道。主人家從海上捕魚歸來的船上買回的花蟹、海蝦、有兩個手掌長的白鯧魚,用大鍋煮水,白灼花蟹、海蝦,清蒸白鯧魚,端上桌子時,我們美美品嚐那魚肉、蟹蝦的滑嫩清爽,大快朵頤。現在,每每有朋自遠方來,我首先推介的必是那裡的清蒸白鯧魚。

不管是誰,不管你來自何方,對於湛江海鮮的不同的印象,都能給各自帶來太多的樂趣。日常生活也好,歷史也好,湛江海鮮的印記總是鐫刻得那麼深刻、那麼機敏。

湛江海鮮印記:在湛江人眼裡,淡水魚、鹹水魚都不算海鮮

支賢,筆名知然。現居湛江市。碩士、高階職稱,省大中專院校教師職稱高評委。中國教育作協理事、湛江作協副秘書長、紅土詩社理事、中國教育報、湛江晚報專欄撰稿人。

1990年開始發表詩歌、散文、文學評論。詩文散見於《星星》《詩刊》《散文》《牧野》等,並有詩歌入選不同的詩集。著有詩集、寫作教材、主編文學作品集等9本。曾獲各級比賽獎項。